师父微笑着颔首,“不错,不错,目光挺长远,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我很少见师父笑,跟着傻笑了,我说,“师父,既然不错,你快把我变作男子吧。”
师父微微皱眉,说,“不行!”
我嘟起小嘴,问,“为什么?”
师父不语,背过身去。良久,又转过身来,“小十七啊,你倒提醒了为师,你作为女子一定比男子值钱。等哪天我们流落街头了,为师卖了你,便不必为生计奔波。”师父转身过来,笑眯眯说,“这样啊,为师便能睡上好几年的安稳觉了。”
师父嗜睡,常常睡到日头晒屁股。这个习性我与子渊都很鄙视。师父当着子渊承认嗜睡不好,私下却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小十七,睡觉并不是坏事啊,你想哪,倘若这睡觉有门派,为师便是这门派的祖师爷啦。
我瘪着嘴说,“师父,您为了睡安稳觉,居然要买了小十七,您也太无情了。”师父默不作声。
我想了想说,问“师父,您不是说费时越多越值钱吗,将我变作男子,可以买更……”
不待我说完,师父正经道:“小十七啊,费时多少,不过是一个参考标准,还有个重要的标准,为师一直忘说了。‘物以稀为贵’,你身子是女的,心智却是个风流少年,又不老不死,着实算个稀罕的物,价钱嘛,自然水涨船高咯!”
我泛起白眼瞪着师父,“师父,你——!”
师父笑眯眯望着我,“小十七啊,这便是你的命!”
我说,“师父,若这是我的命,我便要逆天改命——!”
师父面无表情,说,“逆天?”,冷笑了声,“小十七啊,一会出门呢,小心啊!”
我望了望窗外,天晴得甚好。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师父,一会,要下雨吗?”
师父不语,门外传来几声有气无力的狗吠,我豁然开朗,笑眯眯道:“师父,就您从西域捡回来那只病歪歪的“哈气”,伤不了徒儿的。”
师父说,“哪里病歪歪了?”,半闭着眼,“不是哈气,是哈士奇。”,尔后冷眼望我,“为师适才是想说,天不可逆,你想逆天,一会出门,小心遭雷劈!
很小的时候,师父便教我很多法术。
那个时候,我还只是一副标本骨架,师父将我泡在个药缸里。那时我没有肉身脑袋就是个骷髅,学什么都很慢。
师父对我说,慢点好,慢点好!欲速则不达。
十岁大小,我学会了独立思考。常思考许多问题,这些问题从鸡毛蒜皮到天文地理,最后只剩一个,“我究竟算个什么,为什么到这世上。”
师父说,“小十七,你一株仙草,为师本来挖你做药的,见你可怜,便将你化作个人。”
我说,“师父,那么,您怎会知道我在极南啊?”
师父怔了怔,眸色诡异,半响说,一本书上看的。
我质疑:“师父,您住的南荒离极南那么远,单凭一本书,便来找我了?”
师父不语,眸中隐有泪光。我好奇地追问,“师父,书上说了我的来历了吗?”
师父不知为何,脸色陡然难看起来,冷冷道:“为师说过多少遍了,你是一株植物,植物就是植物,哪有什么来历?”
师父那番异常让我有些害怕,我哭着问,“师父,你骗我!你骗我!若我只是您要找的一株药材,您为什么又费那么大的劲,将您的药材化作个人?”
师父不知为何大怒起来:“为师说了多少遍了,为师看你通人性,又见你可怜!”师父瞪起眼,“你——!”,话没说完,气得面红脖子差点就粗了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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