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一声,一个茶杯放在了我前边的玻璃桌上。
桌子很干净,确实是和冼老师同办公室的化学老师李老师的风格。
“虽然我不爱喝,但是勉强尝尝吧。是那家伙从泰国带来的哦。”面前长相帅气而又成熟的大叔晃了晃手中一样的茶杯。古朴风格的景象和这位身着格子衫还挂着太阳镜的土鳖大叔完全不着边,这有点冲击力的场景搞得我有点蒙。
“中国就能喝到地道的茶叶啊,泰国是什么意思?”我尝了一口,淡淡的,很清香,和中国茶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冼老师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啧,这道理还用我教你吗?你去玩欧拉星的外服,和国服就是不一样嘛。”
“诶?欧拉星也有……”我说到这里立刻打住,这时候暴露了可不好,于是立刻转火说道:“你竟然有欧拉星的外服账号?”
“啧,虽然很难抢到入选资格,但是哥有后台啊!就像……”
“好了,打住,说正事。”我连忙打断这幼稚大叔,强行将话题向着正道上引,结果看到这大叔脸上好像挂了俩暴怒标记一样,虽然很对不起这家伙,但是请原谅我!“那关于这一次的社团招生……”
“咻噜噜噜噜……”大叔立刻端起茶杯斜眼吸起了茶水。
“喂,我这话题这么无聊吗?”
(点头)
“主动和棋的可是老师你诶!”
(点头)
“责任感!你的责任感根本没有诶!你在家也这样吗?”
(点头)
“你比较惨,我俩甚至连那种所谓的‘只是认识的人’的关系都可以没有。”冼磬一脸正经地补刀。
我伸手扶额:“不是这个意思了啦,我是说……”
“特殊分子啊。”冼磬打断了我的话:“你为什么偏偏要接手动漫社呢?现在的情况可是得收拾一团烂摊子,还要拜托从来不管这些闲事的我。”大叔端杯起身,坐到了办公桌上,偏头看向我。
我底下了头,看着杯子中淡黄色的我的倒影,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当初是那个样子的,现在的变化真的很大啊。”大叔像是感叹般的喝了口茶,像灌酒一样:“那称呼很幼稚对吧,‘常英的独枭’?”
心头震了一下,那时的记忆袭来,令心中多了些异样的感情。
嘁,这样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是想违背大家的期待吗?还是突然觉悟起来想做个好人呢?现在一想都不是吧,由原来的孤独变成现在的“孤独”,情感可是不一样的啊。
“非要说理由的话,我想。”
当初的自己……吗?
“应该就是喜欢吧。”我这么回答道。
冼老师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能真的就是因为喜欢,不论再怎么想都应该是,也只可能是这个答案了吧。”我低下头苦笑着骚了骚后脑勺:“因为,曾经的那个我很奇怪吧,奇怪到连老师你这个跟我本就不怎么熟的人都能听说我的事。”
“大概,就是抱着和曾经一样的某种憧憬吧,我投身于那个圈子。又因为是可以在二次元得到解脱,我才发觉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
我握了握拳:“即便现在也一样,但我至少要让曾经认识我的大家知晓当初的那个家伙已经改变了,至少能让他们再看到我时会用和当初完全不一样的眼光。”
哈,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看到冼老师给了一个背影,像是在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果然自己和以前的事情勾搭上就会降智吗?
时间似乎停顿了几秒般,这之后冼磬突然转过身来,用一对死鱼眼注视着我:“哈?你小子就愿意为了在这点小事上浪费时间?明明物理都烂得要死了还……”
“给我看着点气氛啊你!难得悲壮而又感伤的气氛铺出来了你竟然毁得这么立整!”
“臭小子,我一这个年纪的大叔你让我热血我也热血不起来啊,还有你那狗屁理由真的太无厘头了。”
“那也把我回忆的痛还回来!还回来!”我流着血泪拍打着桌子。
“啊那个不着急,之前的就当是前戏。”此时格子衫大叔摊着手比划着:“帮不帮这事我是无所谓了,这么说来找我是因为有非我不可的事吗?”
呃,他都这么问了,老实点回答较好吧。
于是我便一本正经地答道:“不是。”
“嗯?那是什么原因?”大叔好奇地看了过来。
“可能,是单纯有了你的把柄吧。”我故作沉思状。
“嘁,要打架吗小鬼?”
“这个我应该是不怕的,因为初中可没少打。”我硬碰硬地还击。
“算了,懒得提那些东西了,线下的问题就线下解决,所以你小子嘴给我严点,懂吗?”
“是是是,作为一个男生我可不想被大叔威胁……”我也同样扯出不情愿的表情。
“这么说吧,你这次呢,应该是我第一个带出手的社团的社长。身为指导教师,我想先了解一下这次的招生机制。”面前的大叔终于正经起来,打算询问一些正经地事情了。
我连忙配合着介绍:“哦,这个……社团最少需要五个社员和一个指导教师。”
冼磬点了点头:“社员方面我打算相信你这个不良青年。”
“我方现有社员两人和指导教师一人。”我按部就班地坦诚回答。
“我去你就这么干活的吗?”冼磬“咣”地一声直接拍到了桌子上。
“这……这方面已经解决了,已经和学生会那边打通关系了,只要指导老师出面就行!”我连忙解释,冼老师猪肝色的脸才缓和下来。
“算你,一共俩。”冼磬伸出两根手指。
“嗯。”我点头。
“呵,另一个苦逼是谁?这也太难受了吧,跟着你这特殊分子。”冼磬怪笑着,露出一副嘲讽脸。
“是一个叫冼依绊的学妹。”
“……”表情瞬间定格的冼磬嘴角无声地露出了血痕。
“对吧,名字很土吧。”我双手摊开,给出一个很没办法的笑容。
“……”冼磬仍然是一副被砸瓦鲁多的表情,不过血流倒是挺稳定。
“除此之外啊,还有…………”我于是向双眼无神的冼老师介绍了一下社团面对的问题和招不到人的尴尬处境,最后看大叔真的是毫无反应而且流血速度十分恒定,我就先行退场为明天的社团大招做准备了,毕竟现在才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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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老师了?”林缘正叼着一根笔,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看着一份材料,大概是草案之类的吧。这位表情冷酷的黑色长发少女头也不抬的询问,旁边还放着一台电话,应该是那种和其他办公室直连的同步电话,双方正处于一种语音通话模式。
“嗯,虽然有些曲折。”我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那种持续内伤的感觉可不想回忆起来。
“哦,那就滚吧。”
“好冷淡。”我失望地感叹。
“那你想要问什么?”
“我社团的事……”
“所以我叫你滚,别耽误我审查报告。”林缘凛冽的目光向这边投过来,威慑力十足。
即便是一直被这么对待,我也很佩服林缘这个人,她这种不但长相漂亮,学习又好,办事能力还强的人理应是那种很受欢迎的。
大概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家伙一直都是凶巴巴地,眼神很凶,语气强硬,行为野蛮。主要是还学过一堆防身术等的格斗技巧,当年确实没少让自己吃苦头。
对付这家伙,都认识了三年,慢慢地我也知道套路了,虽然学生会长的工作很麻烦,但是真的抱歉了呢,就勉强当一个捣乱者吧:“还是一样冷淡呢小林同学。”
“……”林缘没说话,还在集中精力看着材料。
这是她能胜任学生会长的能力之一,能摒弃外界的干扰专心在自己的任务上。
“我说我们俩都这么多年的关系了,凡事先给个优待处理也没什么意见吧。”
“我有意见,我不想听到你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别嘛,你这样我超伤心的好不好。”我正努力让自己变成那种能拿出一本正经的状态说骚话的人:“我们之间的距离,难道是一个学生会能拦得住的吗?”
在我用尽全力的男声下,林缘一把抓起了旁边处于开启状态下的电话,吸了一口气后吼道:“行动部!报告不合格,第四部分关于招生统计的草案需要修改!”
“传话给宣传组现在去搞定海报!”
“我说啊……”
“联系文印室!”林缘抓起了旁边的另一台直连座机。“把我传过去的计划表印一份给主任送去。”
“你这……”
(瞪)
“我说你这可真是够忙的啊……”
“知道我很忙那就出去,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林缘用鼠标点了点电脑。
“那晚上的话会不会不赶趟?”
“赶趟啊,快点解决就好了。”林缘迅速拿起办公桌上的笔,抽出一张表格填写着什么。
“哦,顺便一说啊,你旁边的电话还没挂。”我指了指她旁边放着的那东西,大概是真的忘了或者是还有别人要联系吧。
“我知道,快滚。”凶巴巴的家伙就这样忙着去摆弄电脑了,我见这情景也不好意思接着打扰,那家伙能这么说话大概就是已经把这件事情办妥了。
“是是是……”我接下来便退出了办公室。
“真的很靠谱呢,果然还是男人婆好接触啊。”我由衷地感慨着。仔细一想我和同龄女生的关系也就和林缘没有什么隔阂了,至少和她独处时没有那种浑身难受的不适感。在我的眼里,危险的东西就是女生和小孩子,别的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所以才说,只有在远离女生的地方,我才能不至于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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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五班,是我牧原凉所在的班级。
同学们乐观开朗,积极向上,在这里,有一群懂我的同学们和可以打成一片的朋友们,还有我熟悉的老同学,在祺华里,是一处不多的可以带给我舒适和安全感的地方。
我轻松地拉开门,瞬间,一柄刀子就向我飞来,我凭借着那些年练出的反应力啪嚓地一下用手夹住。唰地一下留了一身的冷汗。
“靠啊你们又tm搞啥?会死人的好不好?”
“嘁,你还有脸说?”
“从中午飞速吃完饭就提前逃走,这种早出晚归的情形可是持续三天了啊。”
“之后还有人传信出来了,你身上似乎有这洗不清的罪孽啊。”
教室里弥漫着黑暗的气氛,穿着青白条纹校服的学生们阴沉的面容下,眼睛一致地散发着奇怪的光芒。
“不,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发生了什……”
“原谅,别装傻了,这份罪孽得到证实的时候,你就没戏了。”
“也就是说,你现在可是那种‘明明藏的黄书被发现了还有脸回家’的存在啊。”
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啊靠!“算了,至少要让我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好吧。”
“呵呵,你还好意思问?”
“原谅你这样的笨蛋去搭讪可爱妹子了对吧?”里面爆着青筋,面相粗暴地被扭成狰狞状的一群人正集体穿着校服架着刀子围成一圈,此时正齐齐地用露着凶光的眼睛注视着我。
“没,我没有。”我冷静地伸手发誓。
“你的辩解是无力的,因为本人亲眼看到你走进了那个这个时候只有一个男人会在的学生会办公室!”一个戴着银河奥特曼面具的家伙突然从裆里掏出一沓照片,上面是我进入学生会办公室的全过程,还光速移动到我面前展示他的战果。
“是你吧张哲,别闹了。”我啪唧一下拔掉他的面具,心情复杂地盯着面具地下那张故意自己扭走形的脸:“算了吧,都见过你本人了扭成这样也没用。”
“魂淡!为什么要背叛我们?”李闫清指着我,他也是从我进班来的扔刀者以及第一言语执行者。
“我一直以为你这样的人会一直追随着我们的!如今你确……”沈冰洋流下了悲伤的泪水,他已经连续观察我的中午吃饭情况三天了。
“该死!一直视女人为粪土的你也要背叛我们吗?原谅?”王远池悲切地拎起我的衣领,作为声称“有人传信”的人,他似乎是最悲伤的一个。
“不,我们要说的不是男人的事吗?”南晓云举手表示质疑,他这个用罪孽的形容真的由衷地让我摸不到边。分明自己长相在这群龙套脸里算是“出众”了,还反而还要插一脚这事本就让我不能理解。
“不用管那么多,这事情已经触碰我们的底线了啊。”浑身肌肉的杜驰俊挺身向前:“原谅你应该知道吧,只有这个我们是原谅不了的啊!”
“帮我解释一下啊,我真的不晓得他们要干啥啊!”我流着泪向我的老同学张哲求救,结果这货托了一下眼镜,露出邪魅的笑容展开了一组罪恶的照片——上面是我和学妹晚上发传单的悲催光景,以及那天晚上我和她单独的步行照片,最后是我一路尾随护送的看着像偷窥跟踪狂的实体照片。
“要懂我们的心意啊你这罪人!”拎着我衣领的王远池疯狂前后摇晃着我,那频率估计比这货自己打手冲的速度都快。
“住……脖子……要折……”
“让他明白一下我们是多么地关心他啊小王!”李闫清亢奋地喊着加油。
“力度是不是有点不够?”沈冰洋托着腮深思着。
“所以我才说你们这群书呆子都不知道锻炼身体嘛。”杜驰俊趁机秀了一波他健硕的体魄:“这时候就该让我来嘛。”
在我旋转的视野中,他一把推开了王远池,接下来,就是有某物摸上了我的脖子:“现在你也不行了嘛哈哈哈……”
嘎吧。
记忆中断。
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自己位子上瘫坐着。坐在我旁边的张哲白般无聊地挖着鼻屎,林缘已经回来了,在我旁边的位置上认真地自习。
“该上第几节课了?”我迷迷糊糊的问着。
“下午第七节。”林缘从桌子里掏出了物理课本:“小杜没怎么用力,你昏了一节课多一点就醒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用逐渐复原完好的意识看了一下周围的同学们,似乎该玩的玩,该学的学,全然是一种完全自然放养的感觉。
“小林班长你该管管吧。”
“本应该是上物理课的,只是……”林缘眯眼看了一眼推门进来宣布自习的一脸搞事愉快的南晓云:“物理老师好像出了点问题。”
“诶?”
“抱歉。大家,今天的晚课大概也上不了了。”物理课代表南晓云就这么宣布着,然后就顶着那张小正太的脸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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