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疑问：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别冲动，小姑娘。”

按住零手腕的人走到她的面前，偏过头朝她笑了一下：“看在故人的份上，这里就交给吾人好了。”

……故人？

零看着面前这个有着紫红色的，和狐狸尾巴一样扎起来的头发，还穿着极其怪异的服装的中年大叔，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自称吾人的家伙究竟什么时候去过自己的狼牙酒馆。

一击刺空的守卫收住力，握着枪刚回过头，就看见了正挡在两人中间的人，本打算开口咒骂，却在下一个瞬间，五体投地的跪在了地上。

“哦？认出吾人来了？”大叔挑了挑眉，“你们领主是谁，吾人可不记得现在有哪个领主有养私军的许可。”

零看着和自己起冲突的那个家伙已经满脸冷汗的跪倒，就连手里的长枪都丢到地上的场面，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不过这并不能妨碍她明白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把刀收起来吧。”一个女声从零的旁边传过来，“这点小事，父亲他可以搞定的。”

零回头一看，是一个年龄比自己大概小了四五岁的小女孩。

“嗯，看出来了。”从那个守卫跪在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场景就能看出来，这个紫色的大叔，应该是一个恶名显赫的家伙。但是零还是没有把自己的匕首收回去。

说是故人，谁知道呢，不是吗？

“跟我们走吧。”紫发大叔说了几句话，回头看向零和她旁边的女孩：“剩下的事交给联合骑士团就好了，像这种家伙就应该是阴沟里的老鼠，而不是站在门口当看门的狗。”说完，他就带头朝着城门里面走去。

零注意到，在那个大叔走过的时候，路边的行人都会下意识的离他越远越好。

看来恐怕不仅仅是恶名昭著的问题了。

零跟在他们的后面，走进这座她已经有点提不起兴致的部落城。

到了一家名为“岩石”的客栈里面，紫发大叔点燃自己的长杆烟斗，坐到一张桌子上，点了一壶酒：“应该会喝酒吧。你应该是约古的……女儿？”

“阁下认识他吗？”

零点点头，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发现居然还没有自己家的酒烈，于是咂咂嘴，开始打量这个大叔。

紫红色长发，高高的在脑后挽成了一个特别奇怪的形状，就像是狐狸高高竖起的尾巴。而他整个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即将落山的夕阳，却又随时准备燃烧……

“说是认识，也不怎么。说不认识，也一起共过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吾人名为蓝庭佩里瓦尔，这是犬女莉莉安。”

零“哦”了一声，把杯子里淡淡麦香的液体一饮而尽：“多谢了，要不是你们，我恐怕得在城外过夜了。”

蓝亭佩里瓦尔拿起酒壶，给零的杯子重新倒满：“吾人可不这么看，恐怕你会做一些危险的事情啊小姑娘。”他虽然使用着一种调笑的语气说的这句话，却让零感到了一丝寒意。

好毒的眼睛。

没错，本来零就打算把那个很明显是故意刁难她的家伙就地格杀。仅仅泄露出那么一丁点的杀意都能被这个男人发现，恐怕他远远比那天那个冲进狼牙的家伙要危险很多。

零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了。

蓝亭佩里瓦尔伸手按住刚刚喝完自己杯子里东西的莉莉安，不让她继续喝酒，自顾自的说：“你若是会用那匣子里的东西，还好说，不会用的话，吾人估计你十有八九会栽。”

“这个匣子……怎么用？”听到有关于约古留给她的匣子的事，零看着蓝亭佩里瓦尔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充满期待。

“不知道。”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蓝亭佩里瓦尔轻轻的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只是朝着客栈的老板挥了挥手，“昔拉祸害的用法，只能你自己慢慢想。店家，这里点单。”

“昔拉祸害？”零在嘴里重复了一遍这个显得很奇怪的名字，满头雾水。

母亲的名字叫做希拉·钢帝古，但这很明显并不是这个匣子起这个名字的原因。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的妻子名字用于这样一个半个名字是“祸害”的东西上面。

这个昔拉，应该不是指母亲。

这个名字还在哪里听说过呢？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的名字……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记得……

拥有这个这个名字的，不是人……

“诶……三位点的单子来嘞。”客栈的伙计远远的，把手里的盘子朝着桌子丢了过来，稳稳当当的带着上面的东西在桌面墩了几下。

“这是什么？”零被盘子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拉回来，然后又被盘子里的东西给惊讶到了。

“岩石。”莉莉安挑起一块长的和石头一样的东西丢进了自己的碗里，开始拿刀戳来戳去，“烈马岩石。”

“岩石吗……”零迟疑了一会儿，开始学着莉莉安的动作，装模作样的吃起来。

固体可可包裹的泡芙么……

突然，蓝庭佩里瓦尔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看去。零跟着那个方向悄悄的瞟了一眼，发现有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人正站在那里，朝着蓝庭佩里瓦尔挥手。

蓝庭佩里瓦尔没有立刻过去，或许是因为莉莉安在他身旁的缘故吧，他看着那个方向想了想，最终还是拍拍莉莉安的头，背起手边的剑袋，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你们吃，钱已经付好了。”

“吾人会很快解决的。”说完这话，他就和那个灰袍人影一起消失在了视线中。

零和莉莉安默默的把自己面前的“烈马岩石”消灭干净，竟是都无话可说。沉默了一会儿，莉莉安看向零：“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什么？”

莉莉安拿起蓝庭佩里瓦尔放在桌上没有拿走的酒壶，给自己满满的斟了一杯：“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昔拉祸害、天使之血。”莉莉安指了指零的匣子，又指了指她挂在脖子上的项链上的蓝色小瓶，开口道，“你知道天使吗？”

第七个讲述者：天使与天使之血

“天使？”零在莉莉安的示意下摘下小瓶，递给她，“你说的不会是……”

莉莉安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个蓝色的小瓶，点点头，说了一句让零感到莫名其妙的话：“天使，还真是种美丽而又凶残的生物呢。”

“你是指……”零皱了皱眉。

“天使之战的那个夜晚，大批大批挥着洁白羽翼的天使从天而降的那个场景，你也看到了吧。”提起天使之战，莉莉安的眼中满是虔诚的光。

“可惜了，那种壮观，带来的却是死亡和痛苦。人类，矮人，兽人，精灵，妖精，恶魔，少见的团结在一起，去和那些天使战斗。最终还是败了，要不是那只红龙，恐怕……唉……”

“而天使有阶层之分。越是高阶的天使，面目就越是清晰，实力也越强。说到底，那些低阶的天使其实也就是炮灰而已。”

“阶层……”零的手指拂过昔拉祸害的匣子，有些不知所然。

“对，低阶的天使杀戮生灵，杀戮足够的数目之后便会互相吞噬，变为高一个阶层的天使。然后杀戮生灵，互相吞噬，周而复始。”

这不就是……蛊……

零其实并没有见过天使，也没见过那道天之裂缝，更没见过天使之战。只是在那些糙汉的口中，还有老约古偶尔讲述的话语之中知道了那一场让世界变得遍布裂痕的战争。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零理解当时的情况究竟到了什么恶劣的程度。杀戮生灵而提供养料，互相吞噬以进化……

在天使洁白羽翼的遮盖下，究竟是怎样令人厌恶的面孔……

“但是成长起来的天使无法进入到最高阶。最高阶天使是从天之裂缝里面降临的……”

“高阶的天使死亡之后就会留下这种液体——天使之血。它可能强化接触它的人，也可能强化失败而死亡。”莉莉安看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零，轻轻的晃动着手里的瓶子。

“强化和失败的几率，哪个更大？”

莉莉安苦笑一下，“死，不然这种东西早就被用来批量制造高级战士了。”

“况且，这个也只有最高阶的天使才会产出。”莉莉安摇了摇头，看向零：“你知道天使之战中唯一的一个最高阶天使的名字吗？”

零摇摇头。

“昔拉。而那个你匣子里面的名刀，就是以祂的素材制作的。而昔拉，是由约古和我的父亲以及其它几个伙伴共同斩杀的……”

昔拉……昔拉祸害……

突然，莉莉安不好意思，脸色通红的向零提出了一个请求：“零，你可以把它卖给我么……我想赌一把，我不想再当父亲的累赘了…要不是我，母亲…也不会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像是蚊子一样，慢慢的，讲了一个足以让零动摇的故事。

“不是死的可能性更大么？”零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莉莉安摇摇头，用希求的眼神望着她：“我有种预感，不会那么就死了。我有把握！而且死了……也无所谓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放心！”

因为声音太小，零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倒数第二句说的是什么，“你什么也不用给我……”

“多谢！”零还没有说完，莉莉安便站起来，向着零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直接将瓶塞打开，将瓶中的液体倒入口中。

“喂喂喂！”零想要阻止她的举动，然而已经太晚了……

强有力的暴风直接推平了这间客栈的一半，零灰头土脸的从废墟下爬出来。“该死，什么情况？不是说有把握么？”话刚出口，她就看见了结在废墟之中的一枚乳白色巨茧……

“莫非刚才的那个风压是正常情况么……”零从靴子里抽出匕首，走到白茧前面，“这种进化，应该是不可以被打扰的吧？”

人越聚越多，零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心里面也没了底。最好的情况，是蓝亭佩里瓦尔那个大叔在这些人发难之前回来，而最坏的情况……她不敢去想。

而最好的办法也是不去想它。人性本贪婪，自己站在这里，阻挡得住一个人，挡不住一群人。“快回来啊…大叔…”

时间就这样过去，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喂！”零握刀的手更紧了一些，啧，终于发难了吗？“小姑娘，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是个肌肉发达，头顶熠熠闪光的光头糙汉。她没有搭话也不知道怎么搭话。于是零把身子压低一点，伺机而动。

“这到底是个什么啊？”光头见零不理他，于是向前迈了两步。人们也乐意见有人去探探底，都抱着膀子等着看好戏。

“你他妈到底听没听见老子说话啊？”光头又往前冲了一步。底线！零仍然没有说话，而是示威性的甩了甩刀，等着光头的下一步行动。

光头又进一步，零没有再等，跨步冲刺，一脚踏到光头的膝盖上，冲那张满是肥油的脸上重重的磕了一膝盖，然后顺手在他的喉咙上破开一刀。接着，零跳到地上，一脚把光头踢回了他出发的地方，让他刚才的几步白走了。光头捂着被刀锋划开，还在汩汩冒血的脖子，一头栽倒。零舒了口气，又冲人群甩了甩刀。

咝！人群中传来抽冷气的声音，一击毙命，连攻击的机会都没给那个大汉留！凶残！虽然那个大汉脑子不太灵光，但是好歹皮糙肉厚的还有蛮力。一刀解决，啧啧啧。

“大叔……快回来啊……“零也知道自己是外强中干，只能默默祈祷蓝亭佩里瓦尔快回来……

时间，就在这一帮人大眼瞪小眼之中艰难的流逝，在零又动手杀了两个人之后，天色又开始黑了，然而蓝亭佩里瓦尔仍然没有回来……

冷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