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4: 诀别的菠菜火腿派

“罗慕路斯，你是不是签署了所有污点证人文件？”

“不，丽贝卡先生，我有话要说。时至现今为止，是不是没有人承认谁是屠城的魔女？”

“那当然了，要不然我花一大推时间解释是为了什么？”

我放下手上的笔和文件，仰头正视他冰冷的眼神，稍为深呼吸整顿绷紧的肩膀，语重深长地回应。

「那正好了，我就是魔女。」

丽贝卡听了后一脸错愕，就连笔都从股掌溜走，一副失意和挫败的眼神瞪住我，下一秒苦笑地收敛了震惊的神色，翻开原本的闭上文件夹的记录本质问。

“喂喂，你是认真的吗？你知道现在说出来的口供我会原封不动地呈交上法庭，然后你就会被上吊处刑。好好地想清楚才说。”

“我当然是认真的，你不是想问是谁一下子杀光宝丽洁特的市民？是我啊，是我在城下埋下炸弹，然后炸光那群困在虫茧的市民，这样的我不是屠杀了他们？哈，屠杀他们时连丁点实感也没，只是知道这样做很爽，然后你们不是找不到他们的尸首？”

「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群人是你杀的？」

他以质疑目光打量，我双手抱胸，挤出狰狞的微笑，反过来嘲笑一直以来忽悠我的人，一手掏出那个面包师傅离别前给我的一小块面包，以及当初制造炸弹留下的螺旋，抛在丽贝卡眼前。可能这堆碎屑太细微，猎巫団的那群人根本没有为意带走，我也没想到在宝丽洁特的蚀别之行谨记当天的罪所留下的遗物，竟会当作罪证的，真是讽刺。

“我记得你被逮捕前，检察官应该有仔细搜刮一番，你是什么时弄的？”

“对你们来说，你们眼中只是著重如何看紧手无寸鐡的梅根，以及如何定她的罪。现在却偏偏看漏一个暗藏杀机的狼亚人少年？未免太讽刺。”

“除了梅根，我也是涉嫌「岚山啸谷灭族惨案」和「宝丽洁特魔女屠城」」的目标证人，也是杀了城民的凶手。那么，你觉得我还有清白可言？丽贝卡检察官。 ”

当我搬出所有口供和证据，丽贝卡瞪大双眼，然后假装冷笑，出奇地拍手接受我的证言，只是总结前话中带有鄙视。

“我以为你会拼过你死我活一番，谁知你竟然玩自白。真佩服你清奇的思维。”

“虽然这样说很嚣张，但不会牺牲人的解决方法，就是我当之无愧的决定，同时对谁也是好的结局。对一味迫压和狩猎人的强者，又怎可能明白？”

“蠢死了，到最后摆出一副成全大我的牺牲品就自认得救表情，我怎可能想理解？”

一瞬间，他收敛了冷笑，改为大义凛然地拍台大骂，气得环扫桌上的杂物，弄得文件散落一地。目睹他的神态，正如当初的因不满吃他们下药的饭菜而发泄的举动。我不禁怀疑。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抑压不满和愤怒？

但我不认为他会如此儿戏的人，摆着反派的嘴脸说一大串道理，要我相信才怪。

“有人自认魔女，你就能动手杀人，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结局？

我真的厌倦了，被人处刑也好，为了包庇梅根而挺身给假口供，至少到最后的路是我选择，不是任人摆布。虽然梅根和玛利亚知道后会很忧心，但这样的话，我不惭愧地为了保护她们做了这个决定。

“你是认真的吗？一旦承认魔女也代表你判了大半罪状，回不了头，含冤罪受处决是很痛苦。我想那个梅根知道后，她一定会伤心欲绝。＂

“够了，少耍这种人情牌。我真的受够跟你们玩什么套路大战和拷问，还有不断向我灌什么谆谆告诫的大道理。拜托了，请让现在的一切完结，我己经疲倦了，难道奋斗三年内追查无辜的梅根的你就不会疲倦，想摆脱这个包伏？”

结尾时，我就是这样嫌弃和绝望回应他的怀疑，以疲惫得连泪腺干涸的眼神对上他怜悯的目光。他不安地沉默以对，绷紧眉头苦思，不知过了良久才叹气开腔。

“我明白了，你所有的口供我己收下。最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回复原样的他再次为我的双手锁上手拷，动身收拾纪录文件，欲要离去之意前，他抛出一个用油皮纸包裹的，里头肉派还带有余温和被人咬了一角。

“丽贝卡，你同情我吗？”

“不是，人生存的最基本道理是吃饱。你一直以来也没好好吃过饭，如果连最后一餐也是空着肚子，这样实在太可怜。”

我真搞不懂他的心情，到最后挤出一副冷血恶人的相貌，却意外待人温柔体贴的举动。我就是恨他不干不脆的个性，目送他离去前，曾经在花园跟他编织花环的和度过短暂日常等等种种欢乐回忆扎痛心扉，我想将这种回忆抛诸脑海，但磨灭不了。

无力为力的我只能深深地恨他，想尽力气臭骂他弥补心中的悲伤和痛。当我怀着绝望心思注视他时，他却偏偏抛出平淡却体贴的话。

“这个菠菜火腿派什么毒和药也没下的。”

“亏你很会说，明明我己经被你掠夺得一无所有，就连「魔女」的身份也被你掀起，视魔女为害虫的你不是恨不得想铲除我？ ”

“真正制裁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审判的结果。一直以来，我击杀魔女的理由是因为她们滥杀无辜，同时为了报复而行动，而不是向无辜的你举向刀刃。”

他捡起搁在一旁的馅饼，递在我的手掌，头缓缓俯下，凑近我的脸庞，按着我的肩膀，苦笑地劝勉我接下。

“这个是我制作的菠菜火腿馅饼，再说多一遍跟咖啡：我没下药和毒，不信的话，你可以看到我吃过的痕迹。虽然我不是自夸的，但味道还是不赖。最重要的是，内里的馅要仔细品尝的话，说不定发现内里有惊喜。因为你这种年龄的小子，应该是吃很多长肉的时候。”

“丽贝卡，你可不可以真心地回答我最后的问题？”

我放下敌意的眼神，打断他碎碎念的关心是因为不想听到他既在残酷和无情迫压环境下仍感受他同情和温柔的看顾。我坚信谈到这里己经是我跟他最后的深情对白，往后应该不会再有的。

当然，他被我未句吸引注意，苦情的微笑尽失，留下的只有一脸谅解的愁容，等待我的提问，我也问了一道抑压心头己久的私人问题。

“一直以来，你接近我和梅根的目的是为了完成调查魔女的工作？”

丽贝卡放开摁住肩膀上的手，停驻的双脚也动起来，我们隔着审问桌对望，面对质问，他双臂安放后背，闭上双眼略有难色笑道。

“我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调查梅根才接触你们。不然的话，我是为了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所以，你连跟我在花园编织迎春花花环、在医院里打麻雀，还有在医院陪伴我们的回忆，难道全都是演戏吗？”

我把握最后的机会，严厉地质问箇中的内容，可惜他只是瞪了我一眼后只是耸了肩，强颜欢笑地抛出听起来很矛盾的答案敷衍。

“刚开始我是为了执行公务行动，但后来我顺从自己的意志行动。这样答案，你会满意吗？你会原谅我伤害过你们的事？”

刹那间，我的怒意回复平静，无法回应他的质问，所以我只能目送他渐渐离去的身影，没有挽留之意。

“二个小时后，法庭将会传召犯人，那时候我会押送你的，你就在这段时间好好沉思。”

“被指控魔女前，你就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的路。想成为替罪羔羊死去还是把握机会活下去。”

就这样，审讯室的门被关上，整整四十五分钟的审问是我经历过最筋疲力尽的试炼，丽贝卡到最后也是摆着检察官的架子，没有多说娇情的话，就算他会说我也不会侧耳倾听，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宜再多的感情交流，我快被他处死了，只是认清自己知道这个为了保护梅根而出现的事实就够了。

“说起来，我一直没尝过他的料理。算了，看在他的交情上，就咬一口。”

我咬了一口，仔细咀嚼时发现口腔有咬不烂的异物质感，连忙吐出来研究来意，谁知道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迷糊糊的纸，用袖子擦拭纸団才发现写了一段让人震惊的信息。

略眼一看，手上的肉派跌落桌上，我总算明白为何丽贝卡话中的含意。

「蠢死了，到最后摆出一副成全大我的牺牲品就自认得救表情，我怎可能想理解？」

「你就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的路。想成为替罪羔羊死去还是把握机会活下去。」

“这算什么态度啊？到头来你也要挂上满口谎言的冰冷面具，背后却坚持温柔帮人的个性？我真是看不下去，检察官大人。”

被锁上手拷的手捏成拳状颤抖，我无奈地趴在桌上，诚告自己不要哭泣却无助眼泪默默落下，袖子全湿透，我不甘被他彻底骗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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