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41: 熟悉的味道

（下午，罗慕路斯视角）

“罗慕路斯，你看起来很纳闷。”

站在侧旁插花的玛利亚抬头问道，我则托腮咬着苹果，无奈抱怨。

“整天待在床上怎可能不闷？我快发霉了。”

“呐，玛利亚，你能带我出去，难得丽贝卡先生会离开一会。”

“忍耐一下，明天你就能出院了。”

我凝视侧旁空着的椅子，只摆放漆黑的外套，从先前突然离场，他就再没有回来。虽然很在意，但多亏他不在，我多了可以外出的机会。玛利亚休闲地削掉莱果的皮，继续灵巧挥动小刀将苹果削成白兔的形状，安放盘子。我则锲而不舍哀求她陪我外出，后者听了后也苦笑地摇头，最后答应了。

“真没你办法，只是陪你在医院走一趟，下不为例。”

真不愧是我，把妹技巧又改进了，上钓了。

就这样，我和玛利亚悄悄然越过把守廊道的探员关卡，不过她要求我闭上双目，抓紧她的手，到访她口中的秘密餐厅。

「反正你在医院只是食到清茶淡饭，瘦成豆芽菜的样子，偶尔换用餐味道不好吗？」

即使问她，她只会平淡略过，以前的玛利亚就是那么爱故弄玄虚的嘛？

视野一片漆黑，蒙着眼睛走路的感觉不太好受，只是隐约从凹凸的路径行走的触感胡猜自己的所到之处，我猜玛利亚带我到医院的花园走廊那边，那草地的气息和踏上泥巴的柔软触感，时刻让我回想那天跟丽贝卡先生和梅根在草地编织花环的片段。不知道丽贝卡先生和梅根在做什么？

“再往前走五步就到目的地。啊，小心。”

玛利亚不禁失声劝说，可能踏空阶梯，我不少心失了重心。幸好本能反应让我抓紧邻近的物件，我没有跌倒。但奇怪的是，为何那握住的物件是会那么柔软，那手感有点怪？我狐疑睁开双目，发现自己的手臂摸索玛利亚的上半身，然后手掌却正好抓住她的胸脯。

我不禁被眼前的景象看得入迷，鼻孔流血，她则脸色潮红，害羞地凝视我，下一秒召唤手中的塔罗牌。

「罗慕路斯，你这个大色鬼！！给我接受惩罚，以吾之名呼求公正为依据、严惩恶人的公证之师第十一席「大阿尔克那」牌灵——正义。 」

一身纯白西装的黑发大汉从我的后方闪出，然后将我抛到半空，朝我的背部使出左勾拳，趁在我的头部快要落下之际又瞄准我的脖子，只要使出致命的一击，皆将我弹飞天堂之路。

「停手，正义。这样做太过了。」

幸好玛利亚如此说道，迟了三秒后，我一定会被打成肉酱。

“哈哈，你这小子乱摸大少姐的胸一定很爽吧，真令人羡慕。我可是一次也没有做过。”

“亏你还这样说，我差点被你杀了。”

稍秒过后，玛利亚睹着气笑道，正义得悉这是误会后，开着黄腔大笑，两人抬着受伤的我到食堂。

“正义，当心你再胡说我会叫审判出来教训你喔～”

“大少姐真是少气，胸部即是男人的正义啊。喜欢胸部的男人又什么错？”

正义，你真的说得很好，我十分赞同，还为你竖起手指，流着鼻血阴险笑道。玛利亚则不服气责骂我们二人。

“说起「大阿尔克那」牌灵，皇后最近还好吗？ ”

自那次胖城主乔纳森用奴隶纹操纵皇后袭击我们一事，我对她重视的亲牌灵开枪，玛利亚有一段时间消沉，希望现在的她能渐渐走出阴影。不，我是动手的人，现在只能这样期望她。

“嗯，皇后的话，我现在好像召唤不了她，不论如何召唤她又不愿出现，可能是她还记恨这次意外而选择离开我吧。”

“不是的，要记恨的应该是我，是我对了她开枪。而且，她和你的契约还在吧？”

玛利亚掏出一张象征皇后的塔罗牌，苦笑轻抚那张卡牌。侧旁的正义的大叔好像看不过眼我们意志低沉，朝我们哀叹道。

“我说你们太少看皇后，她可不是人类那样脆弱，我们牌灵会一直陪伴你们。不仅是因为契约所定的，只是大少姐暂时没有心理准备见大家。恐怕皇后她也是这样想。只要你们能鼓起勇气，意志够强烈的，抛开过去的执念就能看见了。因为想见的始终也会看见的。”

“算了，我不阻你们单独聚会，先撤了～祝你好运，小子。”

留下此话，正义就消失我的眼帘。

“抱歉让你受伤，小罗～”

“欸，小罗？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这是作者水文技巧？”

“才不是，我只是想偶尔换个说法。不行吗？小罗。”

玛利亚用甜美的酒窝笑颜回应我的提问，尾句拉高调，我也无奈笑道，看着她的迷人表情，怎可能冷淡拒绝这位大姐姐了？还有今天可是那个2月14日的虐狗节。难得来到这个异世界脱单，我怎可能放弃这种良好的体验？

大庁下找了一个位子，我和玛利亚隔着菜单，眼神偷偷瞄了她一眼。

在我转生前，听说情人节是女的会搬出什么花朵还有巧克力给男的。我以前一直看着虐狗动漫和现实洒狗粮的情侣们这样做，一点都未尝过。

来到这个世界后，就算认识一大票大姐姐和女孩，什么99枝黄金蔷薇和女孩亲手做的巧克力，我依旧一点也没有收过。玛利亚她今天顶多给我送来白菊花和百合花束，这是扫墓拜山？而梅根则送来生意买剩的劣质兽血提炼的红酒，啊，当时我还傻乎乎的喝了，难怪味道那么又臭又怪。她们是故意的吗？

呜，为何转世界的女生们就思考上好像少了半条筋，这跟我认识的情人节差了一截？ ！

“嘿，小罗，你这样目不转目凝视我有点让我在意。”

玛利亚羞红着脸，指尖不断碰碰踌躇，我也不禁害羞将脸扭到菜单的字上。对恋爱经验全没的我，今次的搭讪难度好像有点高了吧。哈哈，我完全不知道如何进攻，我想玛利亚她会那么看透未来，应该我说什么也知道吧。

“对了，小罗，听说这间饭堂的苹果派和玉桂冰淇淋卷不错的。我们要不要试试看？”

“喔，好啊，玛利亚。”

开腔的一方竟然是女方？ ！糟了，我错失良机。不，罗慕路斯，你要沉着应战，你忘了现在是玛莉主动激请你吃下午茶，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约会？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可是情人节啊，你现在是被邀请的那一方，是男子汉就提起干劲，一不做就二不休。马上勾起女生的注意，就像在森林中大家彼此狩猎。

（来吧，提起猎枪，马上开腔射中名叫玛利亚的猎物。）

“那个，玛利亚……”

“欸，小罗，什么事？”

面对她充斥狐疑的脸，我又支吾以对，紧张过头滑稽地竖起耳朵和狼尾，就连握着水杯的手也在颤抖。

（Let go!!罗慕路斯你是行的。）

我暗暗地提醒自己，真诚地抓住玛利亚的手，双眼冒金星，尝试动情说道。

“玛利亚，不，玛莉，其实你……”

玛利亚顿然认真脸红起来，她也点头倾听我断断续续的话，看着这个像初恋告白的前奏和浪漫的气氛，我则准备开腔。

「……有没有男盆友的──？」

“欸，男朋……呜啊啊啊？！”

她听到后脸色潮红，惨不忍睹地接不下我的话，我还看到她脸冒烟，尚未反应过来，后方则传出某人狠辣的愤斥，我的脸莫名其妙被菜单砸中了。

「哪有人会一开始就问这种问题，你是直男吗？还是太菜了吗？」

“好痛啊，你在干什么？欸，你不就是……”

那个戴上珍珠项链、体态丰腴和有着熟悉的E杯金发女人浮现我们的眼帘，与我一直认识她的红衣的女人形象好像没了，她换成黑白妹抖服，身前庞大的赘肉被围布包裹，手中捧着我们的点下的茶点。

啥？医院内的服务员哪会穿成性感的，是她的假装？

“妈妈啊──！！”

玛利亚目睹久违的对象后，便扑向皇后的胸膛，与以前嚷着有点抱怨皇后那么宠溺地抱着她不一样，现在的她却主动拥抱那个叫着「妈妈」的皇后。

“抱歉，小玛利，我那么久才能见你，那时候还那么伤害你们。”

“我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你吃很多苦头。”

虽然结果有点出乎人意，也与我如何攻略玛利亚无关。不过，看到两人喜极而泣的相逢画面，还有玛利亚展现的微笑，我觉得值了。因为到现在为止，玛利亚一直勉强，不论被猎巫団的人请了局子问话，还是在医院探望我的时候，她还是勉强自己不要哭，一味强硬欢笑。

我一直怕她不能释怀，就算主动分担自己的错，她也会轻轻一笑说着「没事」就将苦恼收尽底蕴。

如果要计算情人节的礼物，我觉得她的会心一笑其实就是美丽的回报，比什么花还有巧克力的还重要。

“那么，皇后你什么时候跟着我们？”

“是我拜托正义暪着你们当作惊喜，但这个大叔溜了嘴，所以我只能提早显现你们。”

皇后悲叹诉苦，随后将身凑近我们那边，三人乐也融融的闲谈。当我切开苹果派，仔细品尝，一般清香扑鼻的味道扩散我的口腔，但一股熟悉和悲伤的触感涌现我的心腑。

（我好像忘了什么某人的约定，我觉得在宝丽洁特的一个面包店好像也会烘焙这种莱果派，每逢我到那边求职工作，也会闻到这种香气。）

虽然那时候的找工作很艰苦，那个面包店老板也会捧着面包杆凶恶赶走我，但是，有时候，我来到他的店时，幸好的话，店前的大门总是会有一个皮袋包裹的苹果派。

“罗慕路斯，你怎么放下刀叉？这个派味道不好？要不要跟我换？”

“不，没事。我只是觉得这个苹果派的味道很怀念。就好像在宝丽洁特吃过的那样。”

“是吗？我以为这个地方对你只有伤心而言。这里的市民也是很讨厌亚人，然后你也过得很苦。”

“也许是的，我直到现在为止也无法原谅这座城发生的一切，但我却发现在这个烂地方，我保留了不仅是悲伤和憎恶的回忆，还有一点美好回忆，例如，跟你相遇和战斗时。”

我无奈苦笑回应玛利亚，她拍着我的肩膀以示支持。

“哎呀，客人你喜欢这里的特制的下午茶套餐？”

一个捧着面包杆、穿着油腻腻的围群的厨师刚好走过，玛利亚则拍着我的肩膀，喃喃劝勉我跟他搭讪。

「说不定这个厨师是制造你这个派。问问他可能会发现惊喜。」

“喔，你喜欢这个苹果派吗?真不亏是家父传授的食谱，我一直以此为傲。”

“是吗？我想你的父亲听到一定很开心。”

“对啊，如果我还可以在宝丽洁特探望他的店，他知道后会很高兴的，他可是「乐意邀请客人到店家吃一趟好的人」。 ”

他满足的笑脸瞬时阴沉下来，我也一脸歉意谢罪，但真相的话我实在揪心得说不出口，我只能目送这个厨师慢慢离去，这个人还到最后和蔼安慰我。

“多谢你的关心，但宝丽洁特的事是意外，错不在我们。”

那时候，我炸了乔纳森府邸时，面包店老板的承诺在我的脑海徘徊。

「好了，快给我做就行。我想你出去后，就来我的店内吃一趟好的。明白这点就给我去做。」

如今，我仰望桌上的苹果派，老板他还是「实践」了承诺，纠缠心中的那股对宝丽洁特的矛盾恨意和无力感渐渐松动。

“小罗，你也听到这个厨师的话。”

那时，玛利亚按着我的手，她跟皇后富有包容的眼神仰望我，她将我投入胸怀。

“每一个人也有无力的时候，我们所做的是十分渺小，所以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只有向着现在的道路前走，为过去逝去的人的那一份搏下去，努力和坚强地活着。”

说着，我抓住玛利亚的纤臂，忍不住哭了。因为不仅是玛利亚，我也终于从抑压在宝丽沽特的痛苦解放。

“多谢你，玛莉。你给了我很好的惊喜，还有可以追逐幸福的动力的情人节礼物。”

我也决定了，到洗手间洗脸后，不再为了逃避接受悲伤而以取乐隐暪自己的悲伤。

“玛莉，谢谢你请我吃一顿下午茶……”

当我返回食堂座位时，玛利亚的脸色顿然清白，她还摆出凶恶和冰冷的眼神回望我，就像戒备敌人。但确认我后，态度温和下来，又挤出笑脸附和过去。原本我没有怀疑的，但是坐下座椅时发视椅垫有点余温，还残留一点烟草味。

（我记得食堂是禁烟的，还有我离开座位也一段时间。难道有人坐过？）

“玛利亚，刚才有人来过这里。”

“没有……啊。”

她的对答有点迟顿，她在隐暪什么？算了，反正这是小事，难得出来享受约会的时光，就不要那么多小节。

当我是这样想的时候，脚下踏了一点东西，头往下探索，发现的是淡紫色花瓣，而且这种花的形状就像迎春花。

世事会有那么巧合吗？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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