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从刚刚开始,斯坎顿就一直有一种被什么人从暗中窥视的感觉,但很奇怪的是,不管他再怎么仔细的搜索那视线的来源,视野之中所映照出来的也只有尸体而已。
这也是它为什么迟迟不愿意从战场上离开的原因。
应该没有人还活着——明明如此,可那股黏着在皮肤上的“被监视”感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消散过。
这种异样的体验让这只曾经从格列特豪斯王国与黑森大公国的第一次“银驯鹿战争”中存活下来的老练赏金猎人几乎忍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
没错了。
肯定是「新神代行」。
只有新神代行才能够做到这种地步,也只有新神代行才能从神那里讨要到这种诡异的能力。
斯坎顿握紧了腰间那两柄已经不知道陪伴它度过了多少次生死危机的短刀,蜷缩在背后的鼠尾也已经完全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对方真的有能够完全遮蔽气息且避开我搜索的能力,那为什么对方不直接攻击过来,而是一直窥视着这边呢?)”
红色的眼珠飞速的转动着,这在旁人眼中——特别是人类眼中——极为恶心的动作,其实只是斯坎顿思考时的正常生理反应。
“(是某种用于监视的魔法类技能吗?不,不像,即便是用于监视的魔法类技能也一定会传来「视线」,我不可能忽略那么明显的视线。)”
虽然这话多少有些过于自傲的感觉,但白老鼠的说法可不是无根无源的盲目自大。
「白色追猎者」——在南诺森兰的赏金猎人圈子里,斯坎顿被自己的同行这样子称呼。
暗杀行动、斩首要求、猎头悬赏还有指定绑架,虽然是赏金猎人,但斯坎顿几乎从不接那些猎杀野生魔怪或者扫荡落单「世界核蛀虫」(System Bugs)的赏金任务。
他只接针对人类的杀戮任务。
精准而又无情,一旦确认目标就像是野兽那样绝不放过;手段残忍且利落,即使是斩首任务也几乎从来不会留下任何活着的守卫。
斯坎顿在记录中的耗时最长的一次任务耗费了接近1整年,期间他通过麻雀战术以及日夜不停的高强度、高频率的后勤破坏、挑拨离间以及恐慌散布屠光了一座被500名私兵和佣兵所保护的强盗男爵城堡,除了那些被强盗男爵强行掠走的女性外,没有让哪怕一个人离开那座城堡。
耐心、仔细、如同高等数学一般的严谨,这个南诺森兰地区最细心的暗杀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的细节,他那独特的「追光」(Light Chasing)技能以及天生的「武器大师」(Arms Master)增益更是让其细致布局的杀戮计划无比的致命且几乎无法被回避。
斯坎顿自认不会忽略哪怕最微小的细节,「追光」技能更是让他有能力察觉到任何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但眼下的局面却让斯坎顿这几乎从未失手的技能陷入了半失效的窘境——虽然紧张的老鼠确实能够感觉到那来自「猫」的视线,可那只黑猫却隐藏于世界漆黑色的背面,只留下那飘忽不定的猫尾巴从老鼠的视野死角不断轻抚着白老鼠的脊背。
这种体验让斯坎顿几乎紧张的想要呕吐,而那完全没有自觉的私兵则是一脸不耐烦的嘟哝着,不断催促着斯坎顿要他赶紧归队。
“是不是差不多就得了?现在这里只剩下尸体啦,就算你再怎么盯着看也不会有活人站起来的。”
那私兵将单手剑靠在大腿上,言语之间满是没有丝毫压抑意思的不快。
即使是面对着一只可怕的杀人老鼠,他似乎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反而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厌恶以及歧视。
斯坎顿没有答话。
他仍然在思索着对方可能的态度。
“(吉尔森那个新神代行并不在这支队伍之中,那个在情报中混在队伍里的‘吉尔森’只是个倒霉的替身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新神代行。)”
“(但那也并不意味着吉尔森派遣这个替死鬼混进这支队伍里就只是个幌子,说不定,吉尔森就在这支部队里,他是为了引诱格列特人男爵率军前来才故意放出的情报——但那也说不通,毕竟这支就像是炮灰一样的部队已经覆灭了。)”
“(搞不懂,这个视线...这支就像是送死一样的部队...难道他是为了测试男爵部队的战斗力或者揪出男爵的间谍才派出这支部队的?可如果真的是那样,这几百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
想不通。
面对如此诡异奇怪的情况,斯坎顿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如果说派遣这支送死部队是为了完成什么自己这边因为情报不足的原因而无法得知的目的的话,那为什么他要盯着我呢?他又是用什么放肆盯着我的呢?
抑或者说...
现在自己感觉到的那股窥视感其实并不是来自吉尔森这个大地之火的新神代行?
那是谁?
总不可能还有第二个新神代行吧?还是说这其中有个农民有特殊的天生增益?
“咕咕咕咕咕....”
想不通。
实在是想不通。
斯坎顿急躁的磨着牙齿,用几乎要将短刀刀柄捏碎的力道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武器。
来自格列特豪斯王国以及威斯特伐伯国的男爵对于这次的农民叛乱十分重视,为了确保在黑森公国内与公国军对抗的王国军的后背安全,威斯特伐伯国硬是从已经十分吃紧的前线部队中调集来了整整780人,在一位老练的战争男爵的带领下来剿灭这次农民叛乱。
正是考虑到格列特豪斯以及威斯特伐的巨大优势,最近几个月都没有接到合适委托的斯坎顿才会接下这其实并不符合他性格的任务。
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走吧。”
最终,白老鼠还是无可奈何的吐出了那个词汇。
所有有智慧的生物所惧怕的,都是名为「未知」的事物。
不知道藏匿于何处的毒蛇比可见的猛虎还要来的恐怖,不可预测的攻击往往也最为致命。
开始对自己的局势判断产生动摇的斯坎顿,最后也只能下定了先摆脱那个神秘视线之后再做进一步评估的决心
“啊?你终于开窍了啊?早就该走了,大部队都快离开20分钟,我们都掉队多久了。”
“要走就赶紧走!别叽叽歪歪唧唧歪歪的那么多话!快!”
刚刚是在警惕并搜索周遭的情况,但一旦下了离开的决心,不知道已经手刃了多少人的斯坎顿哪里还会放任私兵在那里冷嘲热讽的对自己评头论足。
“啧...我,我知道了,走吧。”
虽然明显有些不太服气,但看着向自己露出獠牙的白色老鼠和他那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尾巴,私兵也只好在口头上做了应答,默默地跟在了白老鼠的身后。
就像是到来的时候一样,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只留下那些躺倒在地上的尸体,在雨雾间变得愈发的冰冷。
但很快,异变就发生了。
“走了?草,最后就剩下20秒,差点就给我安排了,吓死个人。”
程浩明走了出来——从一个突兀的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雨幕间的灰色空洞之中。
他原本倒在地上的‘身体’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就像是夏日艳阳下的冰块一般融化的悄无声息。
程浩明自己也非常的惊讶,就在那个保护期的最后10秒倒数结束后,一个恍惚的的功夫,自己就已经恢复了遇袭之前的样子,不管是本应该被血水浸透的衣服,还是本该沾了一脸泥水的脸都是干干净净的——虽然很快就又被雨水打湿了。
“这就是那只蛞蝓的宠爱?并不是复活,而是类似于将那次伤害彻底「豁免」或是规避的力量吗?离谱,如果没有次数限制不就和存读档一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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