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8 人在异界，刚上战场（八）

——下一刻，白色的「闪电」席卷了战场。

如果那个来自异世界的家伙还能说话的话，一定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说着“这玩意可真像是割草机啊”之类之类的风凉话吧。

事实上，这只种族不明的白色老鼠也确实就像是一部割草机，只不过收割着的不是杂草，而是人类的生命而已。

明明是在双足奔跑却宛如猎豹，明明是在狂奔却毫无声息——每当那白色的闪电像是蜻蜓点水一般的掠过一片地域，就一定至少有三名人类的脖颈被那像是毒蛇一般挥舞着的尾巴以及双手上正反持握着的短刀洞穿，一击致命。

在保持高速移动的同时还能够做到精确的命中每一名受害者的脖子，这足可见这只白老鼠的手法之娴熟、战斗能力之强悍，不要说一群没有携带任何像样装备的普通农民军队，说不定连正规军也无法在这样难以捕捉的面前彻底溃散。

“（不用说不定了，如果把封建时期的西欧军队体制套上来的话，不管怎么看征召兵加贵族老爷组成的非职业军队都是不可能打得过那种牛鬼蛇神啦，不要再尝试在异世界之中寻找真实感了，没用的。）”

“（还有，为什么爷tm会处于现在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说是保护，你看看你，究竟保护了些什么？！）”

虽然开不了口，但某个异世界人还是一边从滚落在地上的脑袋那里，以郭○明视角观察那发生于战场上的屠杀，一边自己吐槽给自己听。

所谓的「死亡」的体验其实也就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在程浩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脑袋已经被别人的魔法削掉死掉之前，他的意识就已经重新回到了这个该死的异世界之中。

眼前的视野下方有着一行非常醒目、但却并不妨碍视野的【即死判定豁免保护中】的系统提示字样，看到那玩意的一瞬间，程浩明就反应过来，是那只恶心的灰色蛞蝓的宠爱救了自己一命。

但他可不会对此有任何感激之情。

“（灰色无限，那只死蛞蝓还真跟我玩真的啊...）”

看着在那百色的利刃旋风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的一众普通人；看着那些在老鼠面前表现得更像是老鼠的人类们惨叫着四散奔逃的状态，年轻人的心底泛起了波澜。

并不是因为对战场上飞溅的血液和毫无价值的人命有所怜悯——他人的死活根本就和他没有哪怕一星半点的关系。

也不是因为对那如死神般收割着生命的白色老鼠的感到愤怒——这里并不是文明社会，过分强调个人存在的背景之下有那样的暴行以及剥削完全在意料之中。

程浩明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情。

那就是自己的死活。

——这个世界，是真的会死人的，而自己也不例外。

虽然一开始还有“一天有了两条命的自己大概无敌了吧？”的错觉，但现在看来，这只是灰色蛞蝓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开局暴毙而上的保险。

也是，自己这么一个文明社会的文明人哪里见过这种世面：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来了一波魔法把你的脑袋给剁下来了，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这或许就是真实的战场所应该有的突发性吧，毕竟敌人也不是傻子，一群农民的小小轨迹哪里能逃得了从小就生活在优渥家庭，有能力接触书籍或接受教育的贵族的法眼呢。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自己必须得万分小心才能保住性命——就算是有“外挂”但也得好好利用才能帮到自己。

自己不是特种兵也不是退伍军人，不是人在叙○亚，刚还在中门对狙的雇佣兵、也不是在在摩天大楼顶部透过瞄准镜对着别人脑袋的现代杀手，对战斗一窍不通的自己，莽撞的出现在战场上就是送死，几条命都不够用的。

现在自己这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滚着的脑袋就是最好的佐证。

程浩明在铁的事实面前这么对自己说着。

不过现在不是说那种事情的时候。

“（老哥啊，你硬要把这里所有的蠢货都杀光倒也无所谓，但你能不能gkd啊？我这个所谓的保护期只有一个小时啊，虽然这群乌合之众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想法，但我知道这个时代的战斗从来就没有低于数小时的，要是我的保护期过了那可就遭重了！）”

看着那只白色的老鼠在混乱的人群之中如同游鱼一般的来回穿梭，程浩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这么想着。

是的。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在意过别人的死活。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将其他人当做是与自己「同级」的存在。

[他会不会成为那种犯罪分子啊？]——老妈当年是这么向医生询问的。

[不，不会的，他的障碍不会导致暴力冲动，他本人也不会从暴行之中获得任何**]——医生是这么回答的。

但程浩明自己最清楚事实究竟如何：没错，自己不仅没有任何暴力倾向反而还非常的佛系、也的确没有办法从外界得到任何形式的反馈。

但那只产生了冷漠，只产生了严重的隔阂。

其结果之一就是极端的自私。

他人对于自己而言就是数字、是无机质的人形障碍物或者某种于自己而言毫无意义的硅基生物，只有存在于自己幻想之中的人才是自己真正的同类、自己真正的同伴——虽然程浩明的理性告诉他，这种说法蠢的像是三岁小孩的梦呓；但他的亲身经历又告诉他，这就是正在发生着的病态的事实。

“(算了，在这里浪费口舌干嘛。）”

在心底叹了口气，程浩明放弃了在一边默默的为那只白色老鼠“加油打气”。

等着吧，反正这只老鼠肯定不是唯一的袭击者。

毕竟这群农民们的敌人是贵族，是领主。

只有sb才会认为这些剥削者会对这些敢于反抗自己统治的人手下留情。

“杀！！！”

果不其然，就在程浩明这么想着的瞬间，某个从森林间杀出来的家伙一脚踢飞了他的那本来就已经足够凄惨的脑袋。

草！别踢啊！

虽然程浩明这么愤怒的在心中抗议着，但那些已经完全进入了战斗状态的贵族私兵可不会这么停下脚步。

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以及锁子甲碰撞时所发出的轻微金铁交击声，大约数十人左右的士兵被云雾笼罩的密林深处杀出，将那已经被白色老鼠切割的支离破碎的人群夹在了中间。

温带雨林可不是你家门口的公园，这狭小曲折的兽径也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种恬静的林间小路，石块、苔藓、巨大乔木组成的复杂地形难以在短时间之内迅速逃脱，而混乱的战场也让农民们根本就没办法让他们所剩不多的理性发挥作用，所以当挤作一团的乌合之众们被身着棉甲以及锁甲的贵族私兵夹在中间的时候，这场混乱的驱逐戏码其实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没有一个人能够离开这里。

即使贵族私兵们的数量比农民军少了两倍还多，但士兵们身上的锁甲以及棉甲可比只穿着亚麻褴褛的农民要来的精锐太多，正经的剑盾武器也比已经陷入混乱的草叉要威力更大。

就这样，在程浩明的眼皮子底下，一场屠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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