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不了死手！

夜色已深，今晚的月亮格外圆。

我坐在驾驶位，为了防止王菲燕妨碍我开车，我让她平躺在后座上。

只是我一直大脚踩着油门，为什么车除了嗡嗡的响外都纹丝不动？

"蠢货，又要我来帮你忙了吧强子！"

胸中的熊熊火焰又一次燃起，久违的琴兄又出现了，它真的是我的救星啊。

"琴兄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教我怎么开车啊！"

"我也不会开车！"

"曹，你这不是在逗我吗，那你突然冒出来作甚！"

我本以为琴兄是来帮我的，只要它出马什么难题都是浮云，结果……

"咱虽然都不会开车，张菲燕她会开啊！你把她的酒醒了不就行了。"

"还是你厉害啊琴兄，可是怎么让她醒酒呢？"

此刻我突然发觉我像个笨蛋，总是为了逞英雄而一个人蛮干。

"这就要用到你‘血气还阳’的能力了，血气还阳者不但可以吸食血气，还可以输送血气，人类身上只有阳气，所以不用担心人类被吸食血气而像暗夜猎手那样熔化的情况。醉酒是因为服用过多的酒精所致，而酒精也是阳气的组成成分，你现在只要采集适当的血气输入她的体内进行中和即可。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一般吸血鬼的做法，直接咬破她的身体吸食她的阳气就行，只是第二种方式有致命的风险。"

"为何这么说？"

琴兄向我详细阐释了唤醒她的方法，只是风险是什么呢？

"半吸血鬼的一个特征就是由纯吸血鬼、半吸血鬼、人类三者之间的自由转化，而这三者的转化跟血气阳气占比有关。你的模样变回人类了，就证明你昨晚睡完一觉后身上的血气因为不明原因暂时清空了，你当前的状态就是个普通人，想要重新获得血气就得吸血，最好是动物的血，或是O型血的人类，这是一种间接的方式。如果采用直接的方式把她作为吸血对象，若她不是O型血的话，溶血症会要了你的命。"

"这……即使是第一种方法也不实用啊！我去那里找动物的血吸食呢？我又怎么知道他们的血是O型血？我……"

一筹莫展的我的内心动摇起来，我真的没必要继续做无用功了，就算我付出再多的努力，我是吸血鬼的事实也不会改变。我现在只是在用一副临保期的人类皮囊伪装着自己罢了，等这副皮囊超过保质期了，真实的镜子反照下的我，终究还是恶魔。就像一般吸血鬼体内的阳气和血气无法共存一样，人类与吸血鬼是对立面，我与人类终究会是誓不两立的。

心理防线坍塌的我在脑内浮现出了邪恶的念头，数个的理由共同驱使着我——杀了她。杀了她，吸了她的血，变为半吸血鬼，跳出围栏，拼命逃窜，自己作为吸血鬼的秘密就再也不为人知。杀了她，我就不用到处收集血气，就不用去捕杀动物，省了不必要的麻烦。杀了她，我就不用去她家，也不会再与人类社会产生更多无意义的瓜葛。杀了她，她就不用承受她这个年纪所背负的压力，也不用受到这世俗官场的污秽与聒噪，在天堂里更可以以普通的女孩子身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共度余生。总之，杀了她，所有的问题都得以迎刃而解，对于她，对于我，都是最好的安排。

"对不住了，张菲燕，我……"

想明白了以后，我熄完火下了车，打开内置车灯，在皎洁的月色下欣赏着她姣好的容颜，她真的很美！仔细看才意识到她其实是一个美人胚子，看她那凹凸有致的微胖身材、那娇艳欲滴的清秀面庞、那绯红热烈的樱桃嘴唇、那动人心弦的妩媚姿态、那纯净无暇的雪白肌肤，要是这都不算美，那谁更美呢？

她安详的熟睡着，那样子甜美到我都不忍叫醒她，看到她那梨花带雨般安详的欢颜，我想她此刻正在做一个奇异的美梦，美到分不清虚实，美到望不尽边界，美到对死亡都浑然不知，而我则即将成为她梦想的尽头，带她去遥远的理想乡的那个男人！

我摘下脖子上的项链，蹂捏着银色的十字架，心中不免有些悲恸，爱恨就在一瞬间，善恶也是如此。我虽然有一颗善心，奈何我的种族不是善类，环境可以使生物彻头彻尾的蜕变，无论是人也好，吸血鬼也好。想活下去，要么杀，要么被杀，我终于读懂了这句祖训的含义。现在只要狠下心，紧闭双眸，捅下去，就结束了。

下戳的十字架眼看着就要刺入她的胸膛，我只能将视线挪开以尽可能的避免心生杂念。

……

"阿强，求…求…你，救救我……父亲。"

……

我的的双手定格在了她的左胸前距离皮肉只有半个指头的位置，从这里能感受到她心脏热情的泵动。谁知她竟忽然说起来梦话，即使是即将被我抹杀，她依旧信任我！她依然在索求着我的帮助！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纯真的女孩子啊！

就在那一刹那间我联想到了我的父亲，十五年前是他偷偷在我体内移植了的骨琴。父亲的爱是无声的，但是现在骨琴正代替着他完成他的夙愿，它是我的肋骨，它是我的亲人，它不是人类但是胜似父亲。

……

……

呃……啊呃……

我释然了，没下死手，我因为内心的善念和张菲燕的纯真而妥协，我俯下身子用牙咬了她脖子一小口，轻柔而又温驯地吸食着她的鲜血。

"你疯了吗，竟然为了一个人类女人……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半点血气的普通人，抵抗不了溶血反应，要是她不是O型血，你马上就会死掉！"

骨琴对我的行为非常不解，在它眼里人类都是草芥般的生物根本就不值一提。

"我相信她。"

毫不忌讳骨琴的劝诫，我义无反顾的开始吸血。可是即使成功了又有何意义呢？马上我将会突变，我赖以生存的皮囊伪装也将化为乌有，我丑陋的样子将会在她面前展现的一览无余。只是我在成人和成魔之间做出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成人，对此，我无怨无悔。

"强子。真有你的，你这是拿生命在把妹啊！要是一般的吸血鬼，趁这个机会直接把她初拥了也说不定呢！"

"别把我想象的那么恶劣啊混蛋！"

琴兄这分明是在讥讽我，只是无论它怎么劝我，这件事我一定做到底，我决不会放手。

……

……

温暖的鲜血在我的喉咙中来回翻滚，我拼命压抑着对她的鲜血的强烈渴望，由于瞬间吸食了过量的阳气，我的浑身上下充满了热量，内心深处涌过来了灼热感，对于我来说这种感觉就像身处18层地狱般煎熬，只是当我看到她身上逐渐清凉起来，脸上的红晕逐渐退散，惺忪的睡眼也开始睁开望着这个朦胧的大千世界，我明白她真的是O型血，我无比欣慰！

……

"……"

"这里是……啊啊啊，头疼……这……发生了什么？啊！"

张菲燕清醒着坐了起来，看到我的样子，她有些许的惊讶，只是并没有大哭大叫。

……

"阿强，你为什么要哭？"

她说什么，我哭了？！我怎么没注意到！自己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了暴露出了这种丑态。

我不由得扪心自问，为什么要哭呢？到底是出于感动，还是悔恨，还是欣喜，亦或是……

思量许久我才明白:感动，不一定会生成爱，但是却可以温暖着一位麻木不仁、冷酷无情的杀手的内心，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人。

"你不惧怕我这层面具之下的丑陋样子吗？我有凶狠的白色獠牙、邪恶的黑色利爪、异样金黄色的眼睛，难道你不恐惧吗？"

我站起来负手对着她水灵灵的双眸质问着她。我的爪子实在是肮脏到连我自己都憎恶啊！我那诡异的金黄色眼睛已经昭示出我不是人类的事实了。

"你和它们不一样的，因为我知道你有一颗温暖炽热而又磅礴有力的爱心啊！"

我的目光因为震惊而呆滞了，思考变得迟钝，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一位人类夸赞身为吸血鬼的我啊！有一种久违的悸动的心绪无法遏制，我……

"谢，谢谢你。"

"啊哈！等等阿强……"

咚！

"mua……"

"！！"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我就一蹴而就般的搂住了她曼柔的身子将她扑倒，深情地亲吻了一下她娇嫩的额头。又强迫着自己从她身边挪开。

"走吧，带我去你家。见见你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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