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萝莉武士（假）

“绚璃氏辉你个没良心的！！！”

你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的！！！

心的！！！

哦豁，完蛋。

冤家路窄，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候遇到了她。

我来不及多想，因为我只有一个念头：

“跑！”

跑？

早百合像是看穿我的想法一般戏谑地笑着。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往哪儿跑？别跑着跑着跑出踩踏事故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

记得有位哲人曾经说过，既然不能躲避即将到来的灾祸，倒不如华丽地迎接灾祸到来。

于是，我反而镇定自若，像穿着华丽的公主一般亭亭玉立，等待着大灾难。

我缓缓扭过头，望着天上五颜六色的焰火，不由得感叹人生短暂。

于是，我吟了一首短歌。

【吾之一瞬

如花火云天

一刻永恒】

一刻~~永恒啊~~

一刻~~永恒~~

……

大灾难突破了重重包围，来到了我和早百合的身边，我知道我的大限到了。

就当它是我的辞世句吧。

“你是谁？”

那个人的气息已经出现在了我身后。我不能回头，因为我知道回头的下场。

接下来，这两个女人将要展开令人窒息的对决。

“山名早百合。你是谁？”

“浅井雪，你旁边那个人的妻子。”

“多少岁了？”

“二十二岁。你多少岁了？”

“十九岁。”

“你跟她有几个孩子了？”

我傻了。不愧是小雪，真就单刀直入？

“没有，但快了。”

快了？喂，我现在也是女孩子，咱们俩咋生？

“对了，这孩子是谁？”早百合突然反攻。

“我和她的儿子啊，都三岁——了。”

小雪特意提高了音调，言外之意是早百合不行。因为小雪生下平三郎的时候就是十九岁。呃其实我还想说前面她还生了两个呢——阮信辉和小次郎。

“三岁还抱着呢？喂，一般的小孩三岁都会跑了。”

“啥？？？”

这一下子轮到我和小雪炸了。喂，平三郎虽然算不上天赋异禀，但人家至少也是两岁说话的主儿，这抱一下您就认为他是残障儿童？

而且我还非常失礼地转了过来，结果正好跟她们俩对眼。

右边的这位抱着孩子、穿着浴衣、挽着发髻、一双丹凤眼、面露凶相的棕发女孩，就是我的妻子浅井雪了。其实要跟早百合比美的话，小雪甚至还更胜一筹，但因为之前的不愉快，现在我反而不觉得她漂亮了。

“而且呢，听说孩子他爹还天天给孩子喂所谓的‘补药’，也许是补药延迟孩子发育也说不定呢？”

补药……大姐您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

我望了望小雪，只见她青筋凸起，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摄人心魄的大眼睛也拧成了两股线，嘴角挂着危险的笑容。

早百合犯了我们之间最大的忌讳——补药。当初就因为这个补药，我差点儿没被小雪打死，最后小雪竟然自己跑回了娘家。少主的妻子回了娘家，在东山时代简直是最大的笑话，我也就是那个时候出名了。

今天这样儿，小雪真的说不定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

“对了对了呢……”早百合仍旧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现在您的夫君变成这般美少女的模样，很有可能也是拜补药所赐呢。”

吃屎吧！

“补药补药补药补药……一天天净知道吃补药……吃坏孩子就够了，还自己天天当糖块吃……现在变成这副比美少女还美少女的样子……绚璃家的，您可真是现世宝呐……”

小雪缓缓放下已经惊惧地哭不出来的平三郎，愤怒地瞪着我——确切来说是我的身体。

“现世宝啊现世宝……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雪、小雪！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我惊恐地望着这个失去了理智的女人，想一声大吼把围观群众吸引过来。但是大家几乎都在看焰火，哪有人关注外围这三个女人一台戏？

“想当初那么用力……叫我怀了三回呢……接下来也应该让你这个现世宝好好体验一下！”

“跑！”

混乱中，一只浑厚的大手猛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于是我不再思考，顺着力道的方向就是跑！

身后传来小雪的叫骂声、平三郎的哭声和早百合的大吼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焰火声。

★

约莫跑了五分钟左右，我们在一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哈啊、哈啊……”

我一边大口大口喘粗气，一边扭过头去看救命恩人……

刑部姬？

这不是那时候的刑部姬吗？

我揉了揉眼睛，刑部姬的面容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

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胖子？

为什么说是奇装异服呢？首先他留着长发，但是长发非得打了几个麻花辫，然后用各种花的装饰别着。一般人没这么打扮的。其次，他穿着一双带着许多只蝴蝶结的靴子。

在我们国家，人们一般穿木屐或草鞋，一般的足轻就是打绑腿。武将们带兵打仗的时候也穿带有护脚的单鞋，很少有人穿靴子的。更不会有人把鞋的后跟垫高，而这个人穿的靴子就是后跟垫高了。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穿法，因为他的衣服才是最令人迷惑的。

这根本不是我国人士穿的衣服。没有这样的。

这衣服是……连衣裙？上面绣着好多星星月亮和小动物，颜色也是骚得很的粉红色。肩上还有类似于羽织的披肩，但是看上去十分小巧可爱。

连衣裙的下面是蓬松开的，上面还有一层罩纱，可见造价不菲。腿上还裹着印有各种十字纹章的过膝长袜——我国人士也不这么穿，都是短袜或者叫足袋，就像我现在穿的袜子。

但是，他的长相却是正儿八经的南地人士，黑眼睛、黄皮肤。

所以，这是个什么人种？

“那个……小女子感谢大侠救命之恩，不知大侠姓甚名谁……？”

我按照老掉牙的台词说着。只见那胖子微微一笑，圆嘟嘟的脸把褶子都绷没了。

“是块衣架子好材料……”

“您说什么？”

衣架子？他不会是裁缝吧？

“咳咳咳不不不，”胖子笑着，“我的意思是，我只是个路过的闲人，举手之劳而已。”

“不不不不不，您绝对不是举手之劳，”我打断他，“您刚才可是把我从生死线上救了回来，我……我代表八幡大菩萨感谢大侠！”

说着我就要跪下去，被胖子喝止：“哎呀，都说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要跪不要跪嗷。”

“所以说，”我继续说道，“大侠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字？”

胖子又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姓上杉，名利基，小名金太郎，表字文恪……”

“停停停！！！”

我惊了。怎么净碰到大人物？

但是为了确认我的疑惑，我继续问道：“阁下是不是前关东管领上杉良基大人之子？”

“正是。”

吃屎吧！我骂道。

“阁下是不是那个越前大傻叉？”

“正是。”

“阁下知不知道有个石见大傻叉？”

“当然知道，正是姑娘你呀。”

好了好了，一切都不用说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那个越前傻叉，原来是你小子！”

“我早就知道是你了！”

大胖子上杉利基终于撕破了伪装，声音也一下子变得粗鲁和巨大。

“你怎么知道我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质问他。不是，这怎么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副银发美少女的样子是我？

“喂老弟，”上杉利基大笑道，“你是不知道你绚璃权次郎氏辉的名头在我们这儿有多么出名。”

“我就一土老帽，我怎么出名？”

“看看你的丹药？”

“丹药？”

我从浴衣里摸出快乐丹，递给他看。

“你炼制的快乐丹，可是我们越前的畅销药呢！我们很多家家臣都吃的！”

畅销？对了，我想起来了，以前我曾经授权商人大西隆景生产我炼制的快乐丹，毕竟这是我自认为最好的丹药之一。然后大西屋还管我要“绚璃”名字和二文字家纹的授权，我也在爹的同意之下授权给他了。

不愧是大西屋。原来我的大名通过这种方式远扬千里。

“所以，我一看你摸出丹药，还穿着印有二文字家纹的浴衣，而且说话还那么傻叉，别说你变成美少女，就是变成狗，我都认得。”

我咋觉得这小子在拐弯抹角骂人？

“不过话说回来，你咋搞的？”

“我哪知道？”我抱怨道，“不明不白变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变得回去。”

“那个……”

上杉利基的表情突然间猥琐起来，就像个老嫖客。

“你下边觉得如何啊？”

“无可奉告。”

这小子不但嘴损，还是个色鬼呢。

这趟庙会可真有意思，一见就见到这么多熟人，搞得我突然……突然想喝一杯。

“对了金太郎，”我叫着利基的小名——以后我也叫他金太郎，反正他跟坂田金时一样肥，“初次见面，不喝一杯？”

“老弟还喜欢喝酒呐？”金太郎打趣道。

“那当然，有时候小酌一杯也无妨哈哈哈。”

“正好花火大会那儿有不少酒馆，咱们去那儿喝？”

“那儿？”我满脸问号，“那儿有小雪和早百合呢！我哪敢去？”

“哎呀，我指的，明明是另一侧嘛。”

金太郎操着蹩脚的方言，用手指了指另一侧的西山。

“害，那儿啊。”我摇摇头，“那就走呗。”

“走嘞！”

“那个，话说你这衣服……哪儿弄来的？”

“这个啊，这个叫做‘洛丽塔’，是从大明商人那儿买的，我正在学习它的裁缝技法呢。”

“裁缝？……话说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啊，怎么了？”

“有一说一你一点也不像二十五，金太郎。”

“像啥？”

“像十八！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这一天就在我和金太郎的瞎扯淡中结束了。

而小雪和早百合的事情……我不管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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