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何必想那么多

翌日，太阳刚露出个脑袋，大牛就已经坐在院中的石墩上作沉思状。

赵得财在一旁看得真切，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大牛，别伤心了，咱们这几天不出门，谣言就散了。”

大牛闻言瞥了他一眼。

“你看我像是在为那事烦恼吗？”

“行了，跟你老子装什么，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

“打住打住！说了不是河东村那件事，哎呀，总之事情更复杂，你不懂。”

大牛揉着头发，陷入了无尽的纠结中。

他昨晚答应了妞妞，今天去她家下聘礼。

可是事情真就这么简单吗？！

当大牛冷静下来后，觉得不管是因为什么，导致妞妞愿意回来找自己，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办？

一个仙子嫁到他老赵家？

就赵得财那德行，老赵家配得上这么高贵的儿媳妇吗！

我不能误了妞妞的前程！

大牛如是想到。

可是昨天明明都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反悔，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大牛仍在纠结。

“行了，臭小子，你要真解不开这个结，你爹我就再跑远点，再给你另寻一家，怎么样。”

赵得财又抽起了烟杆，这时正在做饭的大牛娘，闻言也走了过来。

“娃子啊，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念着那王家小姐？”

大牛茫然地抬起头。

“怎么又扯到她了？我念她做甚！”

“是了，那日从王家出来，我看他魂不守舍，从河东村出来时，他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也就王家小姐的婚期渐近，他才越来越消沉。”赵得财一拍大腿，焕然大悟道。

“你们别瞎猜了行不行，那王家高门大户，你儿子几斤几两心里清楚，我真是有别的心事。”

大牛被这两口子折腾地心更乱了，转身就要回屋。

而这时，赵得财却忽然将烟斗一摔，冲大牛吼道。

“龟儿子，你给老子站住！”

大牛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老爹会突然发火，有些茫然的转身，看到赵得财正指着他鼻子。

“儿啊，遇事别总怨天尤人，栽到一个坑里爬不出来，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过了这个坎，你才算长大了啊！咱老赵家是没王家强，没他有钱，没他有势。但咱老赵家有志气！咱老赵家有良心！不是咱配不上他王家，王小姐看不上你，那是她的问题！我儿子多好啊，瞎了她的狗眼！”

“孩儿他爹，你消消气，别让人听到，再闹出误会。”大牛娘给赵得财顺了顺气，后者闻言却又嚷嚷道。

“听到又如何？我说错了吗！”

“爹你没说错，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自然不要在乎旁人的看法，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足以！”

大牛目光闪动，像是忽然有所感悟，他望着初升的朝阳，冷声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情之一事自然只关乎两人之情，其他一切，皆为笑话，我喜她，她喜我，足以。若真掺杂这俗世诸多丑恶规则，那还算得上什么情！”

“儿你说什么？你咋突然变成文化人了呢？”

赵得财被大牛有感而发的话吓了一跳，还以为儿子昨晚听了自己的挖苦，真去看了两首酸诗。

大牛摇了摇头，眼底是无尽的清明。

“没什么，爹，备聘礼吧，我们去提亲！”

赵家夫妇同时一惊，对视一眼，赵得财这才试探性的问道。

“提亲……去哪家提亲？”

大壮整了整衣衫，朗声道。

“村北何家！”

“何家？哪个何家？”赵得财没反应过来，而大牛却已经带着聘礼出了门，没办法，也只能拍着脑袋追了出去。

…

…

村北何家

整个河西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家主何问仙，当然，这名是他后来改的，他原名何老三，本是村上有名的酒鬼，穷困潦倒。不过今日，何家大院比通州府府尹家都气派，跟这河西村简直格格不入。

至于何老三怎么逆袭的，说出来也是一桩传奇故事。

何老三早年娶了个逃荒的女人为妻，后来妻子难产死了，只给他留下个女儿，但何老三对这个女儿一点也不好，整日拳打脚踢，而由于女孩的降生导致了母亲的死亡，因此这个女孩因此被村里人视为不详，正因如此，不但没人制止何老三的暴行，甚至还助纣为虐。

原本，这样一个受尽欺凌的女孩是活不长久的，可没想到的是，事情发生了惊天逆转，女孩五岁那年，高高在上的修真者，也就是凡人口中的仙师，竟然亲临河西村，称这女孩乃天纵之资，要收她为亲传弟子，还扔给何老三一把灵石，要买下他女儿。

何老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事后将灵石卖给了王家，变得腰缠万贯，又娶了个大房以及几房小妾，活的别提多滋润了。

原本，那个被带走的女儿本质上已经跟何家没关系了，可她跟何老三并没有断绝父女关系，如今就坐在何家大院中央，品着一盏香茗，周边站满了何家家眷，一个个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多出。

凌雪端坐于冰心玄晶雕琢的座椅上，周边的地面尽管在四月天，却已经结上了厚厚的冰，冷意森然。

“师姐！来了来了，我看到姐夫出门往这边赶了！”

一个十二三岁的俊美少年突然冲进门，无视了一众何家子弟，直接跑到了凌雪面前。

后者那万年不变的冷艳俏颜这才终于有了几分暖意。

“怎么样凌风，你姐夫帅不帅！”

“额。”

被凌雪献宝似的一问，凌风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想了想道。

“姐夫他……跟帅搭不上边吧？顶多是中间偏上，不过挺耐看，师姐喜欢就好，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算了不跟你说了，赶紧准备，你姐姐我要出嫁了！”

“好嘞！师父说了，现在随便你怎么闹都行！”

凌风嘿嘿一笑，俊俏的面容配上华贵的锦袍，出尘的气质让一旁的何家小一辈女子不住抬眼偷看。

而这时，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富态青年身上带着些许酒气，犹豫半天还是准备上前。

“妞……妞妞，你回来怎么不跟……不跟爹说一声呢？也好让爹……”

锵！

那人话还没说完，一串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冰剑，直从凌雪座下，蔓延到他的喉咙边，让他后面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整个人也不住哆嗦起来。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而且，妞妞也是你能喊的？你不总喊我丧门星吗？怎么，忘了？”

凌雪语调没有任何感情，看到那青年，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就会浮现儿时痛苦的经历，就是这个人，她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师姐，何必跟他多话，不如事后交给我，保证这村子一个活口都不留，这样就能让你讨厌的东西，一个不留。”

凌风不停在储物袋中翻找，语气稀松平常，完全颠覆他在周边女子心目中的阳光小奶狗的形象，这哪里是奶狗，这分明是头恶狼！吓得一众家眷浑身直哆嗦。

“不必了，大牛哥不会同意的，而且，这里也有一些好人。”

凌雪摇了摇头，根本上无视了这群人，再次与凌风商量起来。如果何老三不说话，她恐怕到离开，都不会与这群人交谈吧。

“我的轿子准备好了吗？”

“天机宫用雷音木造的，都妥了。”

“拉轿的是盘龙还是碧麟兽？”

“额，这里放不下，一切从简，用龙驹代替。”

“龙驹？那不是宠物吗！也能拉车？”

“哎呀，在外不方便，一切从简，一切从简嘛。”

“行了就这吧，我的第一份嫁妆呢？”

“放心，都备好了！”

就这样，在何家众人震惊兼恐惧的目光中，这对师姐弟用凭空出现的各种珍宝走兽，生生填满了原本看起来挺大的何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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