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崩坏

接近露天摊位时我躲了起来，我只是比较担心想看看而已，并不打算做什么，况且雨也不是很大。

远远地望去，优拉在中间左右两侧分别是安然和洛唯拉，三个人蹲在一起盖着斗篷。平时的话优拉都是站在她们身后进行辅助工作，多亏下雨才能看到那么温馨的场面。

看得我也想加入了...

不知道她们在聊着什么，三人都在捂嘴笑着。

下雨的关系顾客并不多，正当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有一位50岁左右的女士蹲在她们面前挑选着食材。

但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着前方大喊着“红色！”

坏了！我的心跳急剧地做着加速运动，就像自由落体一般越来越快。同时产生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优拉才刚刚有些好转，好不容易才能见到笑容，这下要怎么办？

然而现实情况却不给我思考的时间，即便因为下雨客流并不算多，但也把摊位围得水泄不通，没时间想了，我赶紧朝人群跑去。

“这小孩模样是恶魔变的。”

“把恶魔丢出村子。”

在接近的过程中就听到这样那样的咒骂声，而且越来越多人加入进来。

穿过人群后很快就掌握了现在的状况，原来是两名大汉正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使者，要对恶魔化身的优拉进行裁决，用自己高昂的情绪煽动着围观的群众。

这时我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即使被看到也不会有危险，我忘记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人类里面就是混有着这样的垃圾的啊！

装什么正义的使者！你们可曾想过优拉的感受吗！当众欺负小孩子就是正义吗！

来到优拉身边时，她有些发呆，喊她也没有反应，眼睛直直地看着，没有焦点。

洛唯拉和安然则拼命挡着人群。

我用力地摇晃着优拉，大声喊着：“优拉！醒醒！优拉！”

优拉这才渐渐恢复了焦点，望着我说：“飞诺...我...可能...真的是...恶魔。”同时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下来。

“不是！你不是，别听他们的，现在只听我的，只听我的就好，好吗？”

优拉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赶快回教堂，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要出来，快跑起来。安然！洛唯拉！不能让任何人通过这里！”

优拉没有犹豫，听话地跑走了，我们则要挡住追优拉的人，虽然大部分都只是喊喊，但那两个大汉确实想要去抓优拉。

对方是两个大人，但我们数量有优势，洛唯拉和安然对付一个，毕竟是女孩子对方也不好出手，我面对的是另一名大汉，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的脚步。

我知道肯定打不过他，只能死死抱住他的腿。

我是个孩子他总不能下杀手的，想明白了这点后更加用力地抱着对方的腿，并用牙咬着，必须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这里。

对方也揍了我好几拳，等到警备处的人来了，才渐渐平息下来。

被揍的地方好痛，左侧的脸颊有些肿了，但没空管这个。

摊子也已经顾不上了，让安然留下给摊主道个歉吧，这份工作已经做不下去了。

不，说不定这里已经容不下优拉了。

我和洛唯拉赶紧跑回教堂，冲进卧室，优拉并不在里面。

天空仿佛也在和我们对着干，雨越下越大。

“优拉到底在哪，怎么办，怎么办，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在哭。”

洛唯拉发着抖一个人自言自语，并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从没见她这样过。

一向冷静的洛唯拉居然会慌成这个样子，对她们来说，可能彼此就如同自己唯一的亲人一般吧。

虽然我也很慌乱，但现在还能做判断。

“总之分头找吧，我去外面找，洛唯拉彻底搜索教堂。”

“好...好的，知道了。”

千万不要出事！我的心脏也拼命地跳着，总有不好的预感。

优拉会不会再也无法面对人生；会不会这次的事件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不会跑出了村子，万一冲进了森林怎么办。

我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这里太残酷了，这里在一点点撕碎优拉的精神，撕得粉碎。虽然还没想好去哪，但是先离开这里再说，不能再等了。

先冷静下来，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优拉，如果她不在教堂的话，那么应该在另一边。我顺着污水河往上游跑去，在跨过一座桥后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我拼命想要找到的身影，正在河边做着什么。

“优拉。”

听到我的声音后，对方身子一缩，但是手并没有停下，她在洗斗篷吗？衣服上也很脏都是泥巴，是摔倒了吗？

“别洗了，回去吧，洛唯拉很担心你。”

优拉只是摇摇头没有理我，头也没有抬，就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她是不是哭了？快让我看看。

想到这里我有些冲动，是因为被揍了还是因为跑了很久，又或者是因为太担心优拉，我也搞不懂，总之我很粗鲁地拉住了优拉的手腕，强行让她面对我。

“好痛...”

我并没有理会优拉的话，不，是我没空去理会，因为映入我眼帘的是优拉微肿的侧脸，不是摔跤，优拉又被人欺负了。

因为我们没在身边，又给了施暴者机会。仔细看看优拉手上的斗篷，被撕成了破布，而且满是泥巴。

为什么整个村子都容不下她，思绪很混乱，我现在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打破沉寂的是优拉。

“呐...飞诺...我究竟...该在哪里...活下去呢?...究竟哪里...才是我的...归宿？”优拉并没有哭，她的眼睛已经失去神采了。

需要什么来支撑优拉的精神，再这样下去优拉会坏掉，我应该保护好她，不，是我想保护好她。

“在我这里！在我身边活下去！让我带你走吧！”我紧紧抱着优拉说。

哪怕能给优拉一丝温暖都好，不管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嗯。”优拉在我怀里微微地点着头。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都拉着优拉的手，她的另一只手则把破烂的斗篷抱在胸前。

在安然回来后我召开了一次会议，当然参加会议的只有四个人。

“我想要离开这里，而且是尽快。”我用坚决的语气说。

“等一下，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我们根本没有除了这个村子以外的任何情报，是不是应该先把收集情报放在第一位。”

提出反对的是安然，当然她说的话的确非常有理。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是我不想让优拉再受任何伤了，在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

“那么去哪呢？交通方式呢？到了下一个地方的住宿问题呢？做什么工作呢？”安然再次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优拉怎么看？是想尽快走还是先准备一下？”决定前我需要知道优拉怎么想。

“我...我听飞诺的...”优拉低着头说。

笨蛋，又在自责吗，不是你的错啊，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那么洛唯拉呢？怎么看。”

洛唯拉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好建议，对优拉总是能像真正的姐姐一样去关爱，而且她也说过想尽快带优拉离开。

在激烈的拥抱和痛哭之后洛唯拉早已恢复了冷静，现在的她是可靠的。

洛唯拉思索了一会儿后看向我。

“嗯...我觉得既需要准备也需要尽快呢，至少我们要先把目的地确定下来，我们现在存的钱应该够路费和抵达时的住宿费，就算没办法马上找到工作，也有一定的余裕。但是我觉得普通的工作解决不了优拉的问题。”

“详细说一下这个。”对于最后这句话我很在意。

“仔细想一下今天的事情，我们缺少的是什么？”洛唯拉抛出了问题。

防范措施吗？不，意外可防范不了。那么是让优拉落单了吗？也不对，没法保证能够一直有人陪着优拉。

“反抗的能力吗。”我自言自语着。

“没错，回想一下我们面对那两名大汉的时候，如果对方真的下手的话，我们四个恐怕一个也跑不了吧，根本就帮不到优拉。而且优拉面对同龄孩子的欺负，既没有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反抗的能力。”洛唯拉皱着眉头说。

“对...对不起...”优拉的头低的更深了。

洛唯拉说得没错，优拉过于懦弱，我们也过于无力。看来以后要多找洛唯拉商量事情，在这方面洛唯拉很可靠。不过要排除掉优拉不见的时候。

“那么你有什么建议呢？”我再次询问。

“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母亲说过成为冒险者后自己坚强了许多，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去试试，让优拉变得坚强，我们一起变得强大，再也不会被人欺负。”

“嗯，或许是个不错的建议，但是...”我有些犹豫。

我看向安然，毕竟我们经历过黑狼事件，我们差点丢掉性命，成为冒险者的话就会面对无数的危险。

“我要一起去哦，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安然以为我在问她是否要去，但是她明白我在担心什么吗。

“安然，你先冷静下来，还记得那头黑狼吗？我们差点就没命了诶！还要继续去面对那样凶猛的生物吗？”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经历那些了，那次我差点就失去安然了，去做冒险者的话，会轮到谁遭受不幸呢？

优拉？

洛唯拉？

安然？

只是想想就已经头皮发麻紧张得无法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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