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杂志彩页的小广告。
广告里的女人总是大腿粗粗胸口鼓鼓。
我希望能有那样的枕头。
可惜舞舞讨厌她们。
她老说肥婆胸上长了个屁股。
真受不了。
她就是因为自己的屁股难看所以在那乱嫉妒。
好几次她故意在我面前把仁和路的狗踢得翻过面来,指着它肚子上两排扣子样的胸眼说你看你看,说完还使劲的踩,弄得狗肚子中间瘪两边鼓。
好多狗都怕舞舞。
哭包也怕。
他说舞舞很不正常。
我说是吗,舞舞可从来没在我这说过你的坏话,她每次骂你都是当面在骂,要是你觉得她不正常应该当面告诉她。
我不想知道别人对别人的看法。
反正我一点不后悔把贴广告的事告诉舞舞。
舞舞也说她不后悔把她的秘密换给我。
她需要一个人听那些话。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的天就会塌下来。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就不能叫秘密。”
第一次交换前,舞舞这么对我定义。
符合这些才能被算进秘密。
我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我把这句话告诉姐姐。
因为她好执着的问我是不是要贴那些印着梅毒淋病的小广告。
……
意外发生在我跟姐姐分开的时候。
她还羽绒服给我,阴差阳错的摸出了那沓藏在内袋的广告。
我不知道她怎么就对这几张破纸那么有兴趣。
她瞅了半天,问我是不是每周日要去贴它。
我说不是。
我本来打算撒谎的。
但一下子编不出让我自己信服的理由。
……
虽然我也不清楚爸爸为什么不许我把贴广告的事告诉别人,但他第一次这么说的时候拉开我的衣服在我肚脐眼边上割了一刀,他要我记住,如果我敢告诉别人,他就让这道伤口变得更长。
所以这件事确实可以算进秘密的范畴。
不过慢慢的——
我发现爸爸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得知我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只要姐姐能像舞舞那样闭上嘴巴。
……
姐姐问我怎样才愿意告诉她。
我决定使用舞舞的方法。
那是最保险的。
我说这是秘密。
而能换秘密的只有秘密。
姐姐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我向姐姐解释秘密的范围——
你要是敢说出去,我的天就会塌下来。
虽然我觉得舞舞后来告诉我的那个关于醋的秘密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但我拿来跟她换的也只是“手机的主人是姐姐”而已。
总之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姐姐没有配得上这种程度的秘密,我的拒绝就很合理,她也不会生气。
……
“懂了,”几秒的考虑后姐姐点头,“也就是说你的秘密有这种程度。”
“当然有。”
我可不想被爸爸顺着伤疤的嘴角再划一道口子。
“我用我的跟你换。”
姐姐语气果断。
哇。
“姐姐你真的有吗?”
“有,而且很多。”
“是只要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你的天都会塌下来的那种哦。”
我再次强调。
姐姐对我复述了一遍秘密的范畴,表示她理解的多么充足。
她没有改口,她说她不仅有这种秘密,而且很多。
好吧。
既然这样——
“姐姐你先说。”
我们在一家拉下卷门的修鞋店门口,街灯昏黄,行人稀落。
姐姐讲了句什么。
有几个字我没听清楚。
好像是我把我妈接开埋了。
“是切,切。”姐姐以手为刀,做出切菜的动作。
她把她妈切开埋了。
嗯……
“为什么呢。”
“她死了啊,总不能在房里搁着吧。”
“那为什么要切呢。”
“你不知道一个人有多重。”
我点头,我想起上周日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她妈妈死掉了。
“这个程度够吗?”姐姐问我。
她说要是不够她还有更重的。
我说可以了。
直觉告诉我这个秘密足够。
就像直觉告诉我舞舞爸爸的游戏不能对任何人说。
交易成立。
我说这些广告确实是我贴的,我每周日都要去贴广告。
“上周的实业大厦是你贴的吗?”
“嗯。”
“这周呢?”
“这周不贴实业大厦。”
“那要贴哪?”
“很多地方呀。”
“……”姐姐盯着自己的短靴想了一下,“有什么地方是你上周没贴而这周要贴的呢?”
我说那就是荣光堂了,爸爸叮嘱我这周要贴荣光堂。
姐姐猜中似的点头。
“谢谢,”她说。
这没什么。
你也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
最后姐姐问我换秘密的方法是谁发明的。
我说是我的一个朋友。
“那ta一定很聪明。”
姐姐说她喜欢这个方法,还说要是以后有秘密也能这么交换吗。
我很高兴姐姐谈到“以后”。
我答应了她。
……
我和姐姐在路口分手。
我拿出陈阿姨的羽绒服,准备把它口袋里的东西转移到我身上的新外套中。
我很快注意到两件事情。
一是我忘了把手机还给姐姐。
二是羽绒服右边的口袋装着好些张一百块。
是那个奶奶的。
明明说过我不要,姐姐还是把我的那份分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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