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两人吃过简餐后,在屋后的小山上砍了两颗竹子,适当修剪后在尖端装上鱼线和鱼钩,钓鱼竿就制作完毕。江一帆另外负责从湿润的泥土里翻找蚯蚓,装在塑料瓶里,再用土封住,工具就准备齐全了。
今天确实是个垂钓的好日子,阳光正好,时不时会有大片的云朵飘过,阵阵微风中传来乡间田野清新沁人的气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钟佳欣也显得开朗了许多,昨晚的事她似乎完全忘了
“把门前的小桶带上,我带你去个钓鱼的好地方。”钟佳欣戴着一顶宽大的微粉色的遮阳帽,压住长长的刘海,脸上洋溢着笑容,看上去美极了。
江一帆一时沉浸其中,有些迟钝地跑到门口,一把抓住白色的胶桶赶紧跟上钟佳欣的步伐。
起初,江一帆以为目的地就是农田附近的池塘,但是钟佳欣越走越远,这让他不免产生了好奇。
直到他们走了二十来分钟,穿过田野,往远处山林赶去,经过曲折迂回后,他们翻上了一个斜坡。斜坡周围长满郁郁葱葱的灌木,从远处看根本没有什么稀奇之处。但是翻上去后,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宽广如镜般的河塘,天上的云朵以及岸堤四周的灌木乔木全部都清晰无比地倒映其中。
“好看吗?”钟佳欣问道。
“这,这里,你居然也知道这里!”江一帆眼睛睁得老大,脸上写满了意外。
“欸?”
“这里,可是许愿池啊。爷爷以前和我说,以前这里不是河塘,而是祭祀的场所。那时候闹饥荒,爷爷他们那辈人经常午夜时分潜心祈祷,突然有一天刮起了大风,骤雨倾盆,将这里淹没了。但同时这场雨居然带来了数不清的鱼群。他们就靠着那些鱼,勉强躲过最艰难的日子。”
“只是后来破除封建迷信,这里渐渐没有人继续祭拜之类的了。”江一帆兴致勃勃地讲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钟佳欣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怪异,还有些迷茫。
“阿欣,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记不清楚了,那是小时候的事,溜出来无意间发现的。”钟佳欣直接坐在岸堤已经干燥了的草地上,整理鱼竿。“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好像来得不多,上小学的时候偶尔会来,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能经常回来陪陪我。”江一帆回想起以前,不由摇摇头苦笑:“现在想想,小时候真是天真……”
“那样才是小时候该有的样子吧。”
钟佳欣熟练地从塑料瓶里倒出蚯蚓,分好段,将鱼饵穿好,一点也不觉嫌脏,恶心。甩勾下去,动作流畅,看得江一帆又是一愣。
“你以前跟谁学过吗,钓鱼?”
“……我忘记了。只是有时会过来钓一会,每次来这里总感觉心里很平静。”
“哦……欸,看!动了,好像有鱼咬钩了。”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收获颇丰,一共捕到了十余条大大小小的鲫鱼。其中绝大部分以及个头大的全是钟佳欣的功劳,江一帆在一旁看得傻眼了,因为只有他的鱼饵无鱼问津。而钟佳欣那边似乎对鱼饵施了魔法,那些鱼就像抢夺宝藏的强盗般,前赴后继地冲上来。这让江一帆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
江一帆问起,钟佳欣也只是低笑不语。
她肯定有什么诀窍,以后一定想办法拜托她教教我。江一帆心里如是想。
等他们回去,钟佳欣的父亲早已不在家中,估计又去干他的“本行”了。
吃了三顿的面条,两人着实感到舌头乏味,准备这顿午饭时显得格外地卖力。当铁锅中冒出蒸腾的白气时,江一帆吸了一口,只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要跟着飘进去。
以前怎么从没觉得鱼也可以做得这么香。
乡下的日子是悠闲漫长的,下午江一帆随钟佳欣跑到几公里远的市集买了不少粮食以及生活用品,除此之外钟佳欣还挑了几件中年男士的衬衣,长裤。
或许,钟佳欣并没有像她口中说得那么记恨自己的父亲,只是任谁经历了那样的童年,都不可能当作没有发生进而释怀吧。
回到家后,钟佳欣把那些粮食摆在显眼的地方,生活用品也整齐地归好位置,又在菜园择了一些新鲜的蔬菜,洗干净放在篮子里。
他们准备傍晚就出发离开这里。钟佳欣接到送他们回来的司机电话,司机再三劝说,保证,钟佳欣也不好一直拒绝。
临走前,江一帆瞥见钟佳欣把一叠红钞票压在桌子上的暖水壶下,这才锁上门离开。
到了约定的地点,他们发现司机的车已经停在那了。他开着窗户,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看样子他早早就过来了。
听到行李箱的声音,他立马一口吐掉香烟,推开车门,一脸笑意地迎上来,热情地接过行李箱。
“我来我来,你们先上去。”司机声音中气十足,比第一次见面时精神好了许多。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不像之前那般惨白,只是长期熬夜留下的黑眼圈暂时无法消退。
但有了前车之鉴,江一帆还是坐在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景色,阳光已经开始收敛光华,空气开始湿冷起来。下次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江一帆心里默念着。
汽车缓缓启动,朝着远处驶去。远方,是何处,江一帆身上一连串的谜团注定了平稳的日子会离他越来越远。
当钟佳欣的父亲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还是和平时一样,抓着一直酒瓶喝得酒气醺醺,摸索着把灯打开,他一个踉跄就跌坐在椅子上。
桌子上压着的一沓钱被他取了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手里的钱,嗤笑了一声,抬起头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他一个人就这么干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吧,门没关。”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色长靴踩在地上的摩擦的声音令他有些烦躁。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军式制服,背后绣有一对巨大的银色羽翼图案,他的手上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遮住了脸。可是外面并没有下雨,而且现在是晚上。
“每次见面,不管什么场合都打伞,你不嫌麻烦吗?”
“伞对我来说就是生命。它不撑开就失去了价值,你知道的,没有价值的东西我是不会留下的。”来人的声音有些阴柔,听不出年纪大小。
“上一次来还是四年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钟先生来说可能是件好事哦,你马上就要结束下面的生活了。”
“你的意思是……”
“源质已经找到第一宿主了。但是,我们现在才发现。”
“是谁?”
“还在查。你要知道,这是第一次有人能逃出来。”
钟佳欣的父亲灌了一口酒,沉默不语,他的眼神不断变化着。
“钟先生似乎并不觉得惊讶。”
“我老了,在这里呆了十几年,已经被酒精麻醉了,没什么能让我提起劲来。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快死之人的躯壳而已。”
伞下那人笑了几声,没有回应。
“那么,我先走了。钟先生,如有又什么发现,一定要给我消息哦。”
钟佳欣的父亲看着来人一点点消失在夜色里,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门,也不洗漱,走进卧室直接倒在床上。
返程的路没有什么波澜,虽然浓重的黑夜早已降临,但司机这次的精神很旺,时不时给江一帆说些段子。车厢里放着时下流行的乐曲,都是江一帆以前未曾听过,仔细听下来倒也蛮有味道。
只是突然江一帆闻到了一股令他不舒服的气息。
“你们闻到什么怪味吗?”
“哪里有,小哥你是不是晕车啊?”
江一帆回头询问钟佳欣,她也表示没有异常。重新坐回驾驶座,江一帆无意间发现司机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背心使劲挠着什么,而后又在脖子上来回挠,都抓出好几道血痕。
“怎么了,身上痒?要我帮忙吗?”
“不,不用了!这两天忙,没来得及洗澡,哈哈,没事。”司机听江一帆一说,立马抽回了手,背重新贴上座椅。
不知为何,江一帆感觉这次司机有点怪怪的。
晚上九点四十,他们顺利抵达B市住所楼下。两人长舒一口气,还好返程的平安无事。司机离开前,钟佳欣还是坚持要付他钱,与来时同样的价格。
司机一边感谢一边接过车费,摇上车窗的瞬间,江一帆突然瞥见司机背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将他的衬衫都撑了起来,脖子那里露出了一小截白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
江一帆愣愣地目送汽车离去,不知道自己是否眼花看错,可是回想起来,那股不舒服的气息似乎就是从司机身上散发出的……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有点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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