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避巡查官和治安人员的排查,我扎进巷子里绕了不少弯路,感知不到家那边方向的动静让我有些心急。但总不能大白天的上各家房顶上赶路吧,招摇难免会给我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顺带一提我最讨厌麻烦了,这个是重点要考的。
我听到附近有人在叫喊,没听错的话是那个叫桐崎的少年。
……
好不容易挤出围观的人群,桐崎并没有找到那抹绚丽的红色身影,也许是艾丽先行跑回旅馆了吧,想想就知道她肯定一路上羞红着脸闷着头赶路,然后一头扎进旅馆的被子里,等到桐崎回去哄她才会出来。当然也许等到肚子咕咕叫了就会自己出来觅食了吧。
桐崎试着拍了拍那些身穿蓝条纹秘银甲的治安人员中的一个,他想要简述他偷听到的信息:“那个…这个…额…”,话到了嘴边却又有半截卡在了喉咙里,他甚至没想过要怎么组织之前听到的庞大信息。
治安人员只是诧异的瞪了他一眼,就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了。
没被搭理的桐崎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偷听到的信息里没有准确位置,更没有任何一个人名,仅仅只是一个嘱咐,他凭什么证明那些是真的,自己又不是世界的主角,更不像是那些闻名远扬的勇者说出世界在一本书里这种话都会引来阵阵喝彩和歌颂。而他说出来怕不是让周围的人以为这是个疯子在胡言乱语,最后引来阵阵讥讽。桐崎自嘲的笑了,带着露奈走向他们所在旅馆的方向。
「……还是…还是要去找大叔才行」
桐崎不清楚我的位置,之前在那片坍塌的酒馆里见过我最后一面就再也不清楚去向了。
……
让我着实惊讶的是这傻小子竟然真的在大街上和我至少隔了三条巷子,在那边走边喊着“大叔!大叔!”
他应该为我的听力还尚好而感到庆幸,难以想象这条街上的中年大叔们是怎么看他的。
我可没打算让这个傻小子继续犯傻,从他身后对着的一条深巷阴影里我探出一只手臂拿捏住他的肩膀,容不得他再喊出半句愚蠢的呼喊将他拉进了无人的深巷。
“唔唔唔唔唔!唔……”
“够了小子,是我,别喊出来。”
“呼,可算找到你了大叔!我我我……”
“别紧张…”
少年的清秀面庞显得极为凝重,我盯着他的那双纯黑的眼瞳好半天,他才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
——出事了
……
那一天都城的少数人,他们在家家户户的房顶看到了比昏黑的天空更甚的黑影,有人说那是来自审判之都的旧裔,一袭黑袍裹身背着一个巨大的刑具集装箱,雷厉风行,要去取所有宦官的项上人头;也有人说那是劫富济贫的侠盗,身手矫健,他背上的大箱子里装的是满满当当的黄金和宝石,到了午夜就会挨家挨户的送给那些贫穷的人;更是有人说那是还未学会飞行的黑色亚龙在熟悉天空或是黑色的恶意种来搞破坏之类的……
我尽我所能的用几十秒的时间赶完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当然这是在尽量注意隐蔽的情况下。
还搁着两条街,我就已经看到那映亮洛尔半边天的火光以及高耸的滚滚浓烟,火势吞没了整片相连的街区,若没有街道设立的隔断设施,恐怕不出半个时辰所有掺杂木质结构的设施和建筑都会成为大量的助燃剂。
短时间内灭火看起来不太现实,除非有禁忌级别的术士来露一手。虽然灭火做不到,但控制火势还是可以尝试的。
我立于火场边缘,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让我十分在意的黑色人影昏倒在火焰中,目前看起来火焰还没有烧灼掉她的那层黑衣。果然她还是又逞强了。
揭开背负的黑棺,提出我惯用的巨剑,有人说用普通的剑永远也不可能斩断水和火焰,常理和事实也是这样。可我并不需要斩断什么,只要让这火消停那么一会就够了。
双手握住剑柄,微微在手心里拧转,这里对剑刃的角度很讲究,剑的锋刃是斩杀所用,镇压所用的则是平摊的那面。君主持剑倒插于地常常也是这个道理,若露杀伐之意便刃之相对,若想展现自己的威严和地位就会以钝面相对。
我对着她所昏倒的那个火场角落,毫无拖泥带水的挥击,纯粹的挥击巨剑,为了卸掉势能避免造成太大的动静我只能迫使**房屋里,当然这栋屋子塌掉的动静也不小就是了。
火焰是一个团,被极强的风压扁了一拳凹进去一个口子,这个口子里所有纠缠扎根在可燃物上的焰火都萎缩到星星之火的大小,要抓紧这个时间,这些仅剩下根部的火星马上就会轻车熟路的再次复燃并膨胀到之前的熊熊大火。
我跳到那块缺口区域里迅速捞起昏迷中的她,然后遁入了巷子里。
差点忘记说了,这种控制火势只是暂时的,而且将那原本正常大小所蕴含的能量强制压缩到更小的范围,没有人着手持续控制的话就可能会发生些不太好的事情……
龙炎的原理是巨龙将自己吞食并储存的贵金属融化成高温金属液一点一滴的在汇聚成一大团,不过最重要的在于如何发射出去,你以为是简单的像吐痰一样吐出去?那可太有画面感了。学士们解剖过近祖亚龙的内部结构,事实是当这团滚烫的金属液在并不算宽敞的喉咙里浓缩升温到一个点,它就会以绝对的不可违逆的趋势产生爆破,从而推动龙炎喷射。注意这里我特意用了“绝对的不可违逆”,原因是当这个点达到时任何已知的方式都无法使其停下,无论是丢到万年的冰川裂谷里让其冻结,又或是沉到埋尸旋涡里让其冷却成石块,甚至让其消失的一干二净都无法阻止,关于这个事实我可是深有体会的。
大学士们称这个点为“爆点”,不同于普通液体的沸点或是燃点,爆点仅仅适用于少数的情况当然龙族是个例外。这么说它更像一种权能,被赋予给龙族,或是任何一团正在到达爆点的东西。知名的“爆燃学者”事件得出的这个结论,当时学士们尝试将第一团液体试图将它提升至爆点,没有反应,第二团仍然是同样的结果,他们开始着手第三团,坚持爆点是存在的少数学士很失落,而大量的反对者聚集的越来越多,他们想看竞争对手哭丧着脸。然而第三团同样的配方,同样的步骤,同样的环境,就连操作者都是同样的,它达到了爆点,还是史无前例的超高燃爆点,在场的人只活下来半个。
纯粹的火焰达到爆点的几率很小,非常小,但不代表没有。在我放下她靠着我的膝盖半坐着时,气浪就已经撩起我的衣角以及斗笠,还有我敢打赌响彻整个都城的巨响,至少是中燃爆点,甚至逼近高燃。
不过回头看去却是柱状的冲天炎柱,所有的爆炸被规规整整的压缩在一个圆柱的范围内,丝毫致命的高温赤红能量体都没有泄露,炎柱的外侧有一层淡金色的透明屏障把它笼罩在里面,救火的术士们和围观的群众们得以幸免于此。
看来那群讨厌的家伙还会做点人事。
当然我也不会忘记此刻还处于昏迷中不省人事的黑衣人。我取出之前在酒馆大闹一番拿到的药剂,用瓶盖轻轻刮蹭下一丝,然后用温水稀释成一整杯。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直接动手解开了她的面罩,尽量轻手轻脚的捻起藏在里面的布条一头,一圈又一圈的解下,刚开始露出青色的娟娟秀发和白湛精致但又布满岁月韵味的额头,再往下露出绝美的左半边侧脸,耳朵后侧的斑斓羽毛彰显她翼族的身份。可惜右半边让她算是彻底毁了容,不说那个丑陋的“罪”字占据了右边绝大部分,仅是四道从发际线经过右眼的狭长疤痕就已经足够难看了,中间一道更是长到快要越过她的下巴触及修长的脖颈,然而最为触目惊心的莫过于右耳后被斩断的只剩下**裸的羽骨,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羽毛也毫无长出的迹象,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迅速将调试好的药剂灌进她的红唇里,原谅我手法生疏,药物灌下后见效相当之快,当然也免不了被我呛到。
“青岚,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每次都要逞强,每次都要……”
她没有开口,但她灵动的眼神足够让我明白一切。我看的出来她急切的想告诉我家没了,大火烧尽了一切,以及她的失误自责…
“一个破房子而已,家没了还可以再建再找,人没了,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待她饮尽后,我打住她接下来想表达的意思:“我知道,是他们,不然我也不会闲着无聊给这来一次爆点。黑帽子和掌权者们绝对是穿一条裤子的,如果是某个纵火犯单纯的报复社会,火苗会在吞掉第十块木材的时候夭折。更用不到那帮怪胎出手。”
我们在巷子里只能看到冲天的火柱一寸一寸的宣泄能量后削短,最后在淡金色的罩子里挥发殆尽。
青岚和我一同看向那个方向,不用亲眼看到也能想象十二个金丝白袍的怪胎隐匿在某种行踪术式下像玩丢手绢一样围成一个圈,再摆弄他们的双手发动权能。人民怎么称呼他们来着?哦是十二个神秘莫测的护国大术士,我甚至不屑于用“他”来称呼这帮人,应该用“它”最合适不过了。
一帮怪胎,没有母亲没有父亲的怪胎,没有感情和自主能力的怪胎。仅仅靠着从一个被灭族的可怜公主那“窃取”的权能,却成为了萨里安最牢固的基石。几乎所有灭族者的抓捕都是它们授命执行的,包括我以及青岚。当然我心里是绝对不认同那一次是我输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
青岚的身体素质摆在那,旧伤压下去后很快就缓了过来,来到我身侧依然用眼神和我交流。
“都城已经待不下去,严重一些整个萨里安甚至大半个世界都无我们定居之处……”
青岚又露出她自责的意思,不过我打断了她:“不过往好的去想,我们可以试试找个海域当海岛?或是荒漠里找个部族当个族长什么的……”
我还有很多地方要说,但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青岚盯着我,眼里满是疲惫,我的同样是如此。
旧时代的灭族者们并不是畏惧金丝白袍的怪胎,更不怕闻名远扬的英雄角色,其中部分还因为各种诅咒或是能力禁术之类的连岁月的流逝都不会胆怯。但最后那一次集体越狱后,他们累了,我们累了。
青岚没有追问我更详细的事情,诸如为什么会这样之类的。短暂的沉默,我还要去解决各种头疼的问题。若是问我是否后悔因为那个叫桐崎的小子和黑板屋关系搞僵,我做出去的事从没有后悔过,那是懦夫。全力去解决问题才是我应该做的。
刚说到桐崎就看到那小子冒冒失失的跑过巷子口,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想必是又出了什么事。
我拦住他,伸手把他腰间快要脱开的佩剑环扣紧了紧:“再跑下去你的剑可都要掉出来了,一个剑士没在战斗中却丢了剑可是会被人耻笑哦。”
“艾丽...艾丽...不见了!”
…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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