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屠刀和救赎（四）

有的人战斗纯粹是对杀戮的信奉，而有的人战斗则是为了对艺术的追求。

如果说雇佣兵老张是属于前者的话，那么子沐毫无置疑的是后者。在战斗中表演杰出的射击技艺，明明是在进行残忍的搏杀，却偏偏的好像在跳舞，射击，闪躲，游走，一气呵成！

即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他也丝毫不落下风，手中的枪械化作惩奸除恶的利器，每颗子弹都能精准命中自己的敌人。

如果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子沐，那么神出鬼没就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有了命运之眼的加持，在那灰色的世界里，子沐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任何邪恶，任何歹徒，在他的眼睛里无处遁形！他那手中的双枪好似盛开的烟火，子弹穿梭之间，已是有好几名歹徒身受重伤，甚至爆头死亡，哪怕就连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张，他的手臂和大腿都挂了彩。

“啊！！！”

老张闷哼一声，倒了下去，手中的步枪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捂着自己受伤的大腿，痛苦的哀嚎着，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大腿渐渐失去知觉，若不作及时的处理，恐怕这条腿就会废掉！他怔怔地看着身旁或受伤或死亡的弟兄们，忽然意识到，那对面的混小子，一定是某位高人的徒弟，其堪称艺术的枪械换弹，以及神出鬼没的步伐，就这条无人的小巷，他竟然能够找到多个藏身地点，将自己的身影遮蔽得淋漓尽致，如果再继续这么纠缠下去，纵算是能把林子沐给解决掉，那么警察也必将将他们包围！既然现在东西已到手，那何不…

枪声渐渐小了起来，无论是林子沐，还是老张这边，来来往往之间已是发射了数百颗子弹，可搞笑的是，原本人数占据优势的老张他们却被林子沐一个人压着打，给人感觉，只要林子沐的手中有一把枪，那么他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

子沐躲在一处掩体后，没有再进行射击了。当然，不是他不想射击，而是因为子弹没有了。这沙鹰手枪还是刚才自己从敌人的身体上摸过来的呢！就四个弹夹，两次换弹就没了。虽然不够过瘾，但是还是对敌人造成了沉重的伤害，子沐粗略估计了下，起码有三名黑衣人，在这次枪战中毙命！

“嗞——”

一道急刹车从那街角处传来，那黑衣队长看着现场的一片狼藉，感到不可思议，他潜下身，灵活的来到老张面前，正声道

“老张，快撤吧！警察快来了，再不走我们都没命了！！！”

老张喘着粗气，看上去很不甘心，但是地上一具具黑衣人的尸体告诉了他一个无情的现实，他败了，他竟然败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要知道，他曾几何时，可是部队里人人尊敬的标杆，曾多次斩获国际奖项，可是退伍后，却在这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子里摔了一个天大的跟头！他竟然败给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伪娘！！

愤怒，羞愧两股悲观的情感爬上了他的脖颈，肿胀得通红。不过随即，那冰冷的无情的现实让他倍感无力，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这么冲动要找林子沐决一死战？他应该能想到，既然林子沐能够在3.29之夜悄无声息的杀掉七个守卫，那么其战斗力必然是不俗！他太冲动了，以至于原本获得的胜果大大减小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尽管是折了数名弟兄的生命，但是今天，他也得到了必须得到的东西。

“撤！！”

老张闷哼一声，便是在那黑衣队长的牵扶下，一瘸一拐的上了面包车，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确信林子沐的手枪没有子弹了。因为，刚才在交战过程中他能听出林子沐手中的手枪就是自己部下的，他很清楚沙鹰手枪里有多少颗子弹…即使林子沐想突袭，那也必须冲过层层守卫，但那个时候，他们早就离开了。

事实也的确如老张所想，子沐并没有进行下一步打算。他是想着尝试着冲过去将老张击毙。可是，一股无力感却爬上了他的身子，眼睛里传来了一阵刺痛。他知道，这是命运之眼使用过度的征兆，如果还不加以制止的话，恐怕跑着跑着就会倒在敌人的阵中了。

子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发现对面的黑衣人早已不见了踪迹，除了血迹和火药味，现场已是一片狼藉。

就连子沐都没想到，这群黑衣人的动作会这么快，看上去像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在他短暂愣神功夫，那群黑衣人就迅速打理好了战场，就连自己队友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嗞——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车轱辘打转的声音，几辆无牌照的面包车迅速发动，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不过，倒有趣的是，他们逃跑的路线还要经过这条小巷口，一辆面包车路过那个巷口时，那后头的车窗摇了下来，那暴徒老张坐在车里，冷冷的看着子沐一言不发，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子沐或许早就死上了千遍万遍。

同样的，那一刹那，子沐也不屈的站了起来，好似一把捅破黑夜的幕刃，刚正而又笔直。在他与老张对视的那一刻，恍若瞬间有恍若永恒，刚才的枪林弹雨仿佛还历历在目。无论如何，这场藏在闹市里的枪战，林子沐和老张，都已经上了对方的必杀名单…

面包车开走了，卷起一股烟什么都没留下，闯了一个红绿灯后，便是消失在了街道尽头。不久，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一辆辆警车迅速堵住了这条主要街道的前后路口。

子沐无力的站了起来，他连忙将手枪埋在了附近的泥土里，顺带着弹夹也一一埋好，随后，他顺着来时的方向，又爬回了女装店的通风管道。

好累，好困…

子沐费力的爬进了管道中，一点一点的爬向那管道深处，可怪的是，明明很短的通风管道，在他的眼中却是这么漫长，这么遥远。好像有一股声音萦绕在他的耳旁，下一刻，他猛地觉得眼前一黑，便是颓然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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