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孽,郑铁匠家里的阿胭又跑出来了。”
“她阿娘真可怜哪。阿胭、阿胭的夫君、还有她的丈夫,没一个好的……”
魏无羡东逛西逛,从各路人马零散的只言片语里,梳理出了此地发生的异事。
第一个是个懒汉,此人整日游手好闲,恰逢那日山崩困在山上被吓个半死,回来后没几天娶了个媳妇,竟然说要积德行善,新婚之夜他喝得酩酊大醉,浑身冰凉,跟死人没什么区别,几日之后便入了土,可怜的新娘刚嫁来便守了寡
第二个便是郑铁匠家的阿胭,小姑娘刚订了一门亲事,结果未来夫婿第二天在打猎时被山上豺狼咬死。她得知此事后,也出现了前一个懒汉那样的情况。万幸,过了一段时间,她的失魂症竟然自己好了。但从此人也变得疯疯癫癫,每天笑呵呵地在外面跳舞给人看。
第三个就是阿胭的父亲郑铁匠。迄今为止已连续有七人遇害。
魏无羡琢磨,多半是食魂煞,而不是食魂兽。
上山得从镇里走山道,魏无羡蹬着驴子慢悠悠往坡上走。走了一阵,几个人一脸晦气地往下行。
这行人有的脸上带伤,七嘴八舌。天色昏暗,迎面撞上个一脸吊死鬼妆的骑驴人,齐齐吓了一跳,骂了一声,绕开他匆匆下坡去。魏无羡回头寻思,莫非是猎物扎手,铩羽而归?略一思索,拍拍驴子臀,小跑骑着上了山。
他恰恰错过了这群人接下来的怨声载道:
“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
“那么大一个家族的家主,用得着到这里来跟我们抢一只食魂煞?他年少的时候杀过不知道多少只了吧!”
天色再晚一些,就该举着火把才能在山林里前行了。魏无羡走了一阵,竟没遇上几个修士。他颇感讶异:莫非来的家族里,一批都在佛脚镇上继续纸上谈兵争论不休,另一批都像方才那拨人一般束手无策、败兴而归?
忽然,前方传来呼救之声。
“来人啊!”
“救人哪!”
这声音有男有女,充满慌张无措之意,不似作伪。荒山野岭的求救声,十之八九都是邪精作怪,引不知情者前往陷阱。魏无羡却大是高兴。
正要试着叫他找人来帮手,一阵轻灵的分枝踏叶之声逼近,黑色的山林里掠出一个浅色轻衫的少年。
这小公子眉间一点丹砂,俊秀得有些刻薄,年纪极轻,跟蓝思追差不多,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背一筒羽箭、一柄金光流璨的长剑,手持长弓。衣上刺绣精致无伦,在胸口团成一朵气势非凡的白牡丹,金线夜色里闪着细细碎光。
魏婴:“真有钱”
这个一定是兰陵金氏的哪位小公子。只有他家,以白牡丹为家纹,自比国色,以花中之王,暗暗标榜自己仙中之王;以朱砂点额,意喻“启智明志、朱光耀世”。
金陵:“都是你们这群蠢货,这山里四百多张缚仙网,一个都没抓到,就已经被你们捣坏了十几个”
一张缚仙网已价值不菲,他竟然一口气布了四百多张,稍小一点的家族,必须倾家荡产,不愧是兰陵金氏。可这样滥用缚仙网,无差别捕捉,哪里是在夜猎,分明是在赶人,不让别人有机会分一杯羹。看来之前撤走的修士们,不是因为猎物扎手,而是因为名门难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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