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001号案件【失落的千纸鹤】

我想，

十七岁的意义是，

课堂上偷偷传的纸条，

藏在校服领子里的耳机，

放学路上的玻璃汽水，

还有不顾他人眼光、背着双肩包跑过站台时耳朵里所有呼啸而过的风和期待在未来等着我的你。

——刘同

乔浪漫注意到服务生已经给一个男人送了两次烟了。

那个赌客从进入地下赌场开始就抽烟。抽得越来越凶，面前的塑料筹码越来越少。摞在身旁的钱不断矮下去。

凌晨3点多，赌场里已经没有别人。忽然，那男人粗暴地站起来。他把麻将和扑克牌一把扫到地上，狠狠地抬起桌子一角，掀翻在地。

他的周围没一个人出声。

赌客：“我电话呢，给我！我要报警，你们出老千！”

男人大叫大喊。

陈飞冲了上去，把男人按倒在地。

红唇女人冷冷地站在吧台后面。

吧台后的人扔来一瓶白酒。陈飞打开酒就往那男人嘴里灌。半瓶酒下肚，男人站不起来了。他趴在地上，不停地吐，不停地咳。

这时，红唇女人扔过来一个透明的白色小包包，说了三个字：

红唇女人：“处理了。”

两个手下按住男人，另一个撕开“包包”，把里面的粉末全部倒进男人嘴里。然后再灌酒。冲了好几大口，确定他都喝下去了。

这才一人抬一边肩膀，拖了出去。

乔浪漫看得很清楚，七窍出血，整个脸都是黑紫的。

陈飞看着闹事的男人被拖出去，转头去看乔浪漫躲着的那个角落。

两人目光相撞的时候，乔浪漫垂下眼，又缩回了阴影里，避开他的视线。

乔浪漫终于知道了陈飞与红衣女人的关系，他是地下赌场的打手，虽然年轻，却很受红衣女人的信任。

如果悦悦的爸爸不是跳楼自杀的……那么，陈飞的手上很可能也会沾上他的血。

回家的路上，乔浪漫不让陈飞碰自己。

这是一个年轻女孩遇见这种事情该有的反应。

陈飞只觉得自责和愧疚，他怕乔浪漫会害怕，会逃离，他甚至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今晚，乔浪漫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特别行动调查局铲除地下赌场的证据，她已经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乔浪漫洗澡的时候，在浴室里把在赌场拍到的视频资料发回特别行动调查局，洗完开门出来的时候，看见陈飞趴在阳台上抽烟，背影寂寥落寞，月光撒在他头顶，落在他身上，一片冰凉。

乔浪漫：“陈飞。”

他转过身来，又挂上笑脸，笑意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陈飞：“洗完了?看你又忘了吹头发，我来帮你擦吧。”

他说着就要朝乔浪漫走过来，然而乔浪漫抬手拦住了他，

乔浪漫：“别过来，我有问题要问你。”

陈飞的笑意消散，他停住脚步，叹了口气，

陈飞：“对不起……”

陈飞：“我很后悔，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做那样的事……也许……我根本不该做那样的事，但我没的选。”

乔浪漫：“陈飞，那个男人之后会怎么样?”

陈飞：“之后，你大概会听到这样的传闻……”

陈飞：“他“喝”完酒后，又去情妇家睡觉，本来心脏就有点毛病，折腾一晚给猝死了。”

陈飞勉强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疲累的笑，又接着说:

陈飞：“其实，赌场的手下会拍门把他的情妇从床上叫起来。把他的尸体摆在她家门口。然后当着她的面给男人老婆打电话，叫她过来收尸。而他的情妇会缩在一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陈飞想说自己没杀过人，但又觉得说这话毫无意义，那样做只会让他变成一个滑稽可笑的诡辩者。

他知道，在乔浪漫对他说:

“别过来。”的时候，

自己已经失去她了……

乔浪漫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走过去塞进陈飞手里，

乔浪漫：“帮我吹头发吧，陈飞。”

在吹风机的风扇运作发出的嗡嗡声中，乔浪漫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陈飞，说:

乔浪漫：“陈飞，我要离开了，再见。”

陈飞手上的动作和神色都没有因乔浪漫的告别而产生丝毫的变化，他低着头，认真打理着乔浪漫的头发，

轻轻地说了一个字，

陈飞：“好。”

耳边嗡嗡作响的风扇声淹没了陈飞的声音，乔浪漫只看见了他的嘴型可她认出了陈飞说的是“好”。

因为，陈飞说给乔浪漫的最多的字就是“好”字。

是啊，陈飞对乔浪漫很好，体贴呵护，百依百顺……

可是，乔浪漫知道，是非与法制并不是由自己而定，

对于她而言的“好人”陈飞，却也是赌场里伤人行凶的“坏人”陈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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