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走后又来了几个散客,他们基本都是成双成对,看的让琳奈特有些心痒痒。不过这也是个不错的借口,可以让自己闭上嘴养养嗓子。这间帕拉丁酒吧少见的有了些许忙碌的模样,虽然和那些大酒吧比起来这里依旧像是家庭聚会。
趁着客少的空档,琳奈特让桑德斯给自己送些吃的来。摁下铃的几分钟后,桑德斯端着一盘的三明治走了过来。今晚他也久违的一直在厨房忙碌,因此送完三明治后他又回到厨房去了。
“真是个手巧的小子。”琳奈特一手撑着脸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嚼着,小声夸赞起桑德斯的手艺来了。没一会,一个带着贝雷帽的高大女子推开店门。琳奈特刚忙把手上的三明治塞到了嘴里,然后把餐盘放到了吧台下的那台箱型收音机上。
“帕拉丁酒吧欢迎您,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么?”
“打搅您吃晚餐真是抱歉。”那个女子推了下帽檐,对琳奈特露出了一个客人应有的善意。她是一位狼型的兽人,令人在意的尾巴与她的外套完美的组合在一起,看上去只觉得是一个装饰。
“不,哪里的事。”琳奈特摇了摇头,“只是今天比以往要更忙一些,要来点什么么?”
“嗯,好吧。”那个女子说道:“来杯Cherry Mask吧,今天想喝点甜的。”
“了解,马上就好。”琳奈特点了点头,转过身去调了一杯酒,随后在成品上加了点冰淇淋。“请。”
“其实你不需要做到这个份上的,外面大部分的酒吧都用廉价的人工奶油。”女子问道:“对了,有吸管么?”
“给。”琳奈特从一旁的架子上取出了一根干净的吸管。
“谢谢。”
“其实这东西没有想得那么麻烦,我的房东这里有冰淇淋机,所以我就借来用了。”
“那可真稀罕。你知道,这种魔导机器还没有全面推进市场呢。”女子摇了摇手上的吸管,笑着说:“你刚才那个是冰冻魔法吧?你把几份放在冰柜里的基酒用魔法做成了冰淇淋是吧,了不起的手艺。”
“嘁。”琳奈特有些恼怒的捏了下手腕,随后将这份积郁在胸的怨气用叹气的方式泄了出去。“对,你说的没错,这里没有冰淇淋机,那玩意要50金镑,我一个月只能赚1金镑。然后我还要进货,还要付房租,剩下的还要吃饭,那玩意太贵了。”
“租一间这么漂亮的店面,结果你一个月只能赚1金镑。真的没问题么?”女子的脸上浮现出了怜悯的神色。
“房租只有500银元,而1金镑值3000银元。进货这里我也有优惠渠道,虽然攒不起钱但是还不至于会倒闭。”
“难以置信,难道这间房子会闹鬼么?”
“不,房东是我的熟人。他一直想开一间酒吧,但是他没有那个精力而且他儿子也有工作。他不想干涉自己儿子的生活。”
“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奇妙。”
“生活有点奇妙是应该的,总之我得承认我的运气不算太差。”琳奈特扯了扯衬衣的衣领,从口袋里扯出了一张手帕擦了擦手,“还要再喝点什么么?”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看样子你的手不是非常方便。”
“前阵子受了点伤,如果你觉得你给我添麻烦的话那就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如何?我叫琳奈特。”她转过身去拿起了调酒壶说:“还要喝点什么?”
“薇妮安。来杯Sakura Rush吧。”
“明白了。”过了一会,琳奈特把酒端给了她。“请慢用。”
“多谢。能允许我问一个问题么?”
“客人允许多问几个,请问吧。”琳奈特活动了下肩膀,“我最近感觉有点不在状态,抱歉。”
“没事,你表现的已经很好了。”薇妮安轻轻的摇了摇头,“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每次调酒都要背过身去么?你完全可以在吧台这里完成工作的不是么?我想会有特地为了看你调酒的客人的。”
“怎么说呢。”琳奈特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后,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比较好:“害臊吧?”
“军人也会觉得害臊么?”薇妮安觉得有些惊讶,“从剑盾上看你是十字骑士团的成员是吧?”
“是啊,一三五暴怒,二四六怜悯,星期天休息,只因为我团信仰的神明是一个精神分裂的虔诚之神。”
“听说你们早上都会给自己的战友一个大大的拥抱,无论男女。”
“是的,这对我们所有人的腰是个严峻的挑战。除此之外我们还要大声诵读骑士团的规章制度,然后所有人一起跪下宣誓。尽管团里几乎没有人愿意接受这份精神分裂,矛盾百出的规章制度。”
“这和可比在别人面前公开调酒要更叫人难堪,不是么?”
“不,我还是觉得骑士团的那些琐事更容易让我接受一点。”琳奈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在别人的是视线下工作,就像我不喜欢穿三点式站在门口当看牌小姐。”
“不过我觉得这个职业还是抛头露面一点会开心一点。”薇妮安稍稍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揣测琳奈特的心情似的,“我这么说没有冒犯你吧?”
“没有。”琳奈特露出了显示自己宽宏大量的微笑,“每个人都有对职业产生幻想的权力。可是说到头来大家也都是讨生活,讨生活哪里有那么多的浪漫和幻想呢?你是兽人,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啊,我是兽人。”薇妮安把帽子摘了下来,把伪装成腰带之类的装饰品的尾巴也放了下来。“很高兴你没有把我赶出去,事实上现在已经没有几家会接待兽人的酒吧了。”
“毕竟基本上这附近的所有酒吧都和黑帮有关,尤其是‘红曼陀罗’和‘红辣椒’。这些家伙一直不喜欢兽人,因为他们的脑子里只有力气,而兽人不是。”琳奈特又转过身去调了一杯看起来有点像是摩卡咖啡的东西,“请你的。”
“这是什么?话说你难道就不怕黑帮么?”薇妮安有些担心起她来了。
“如果他们有胆砸十字骑士团的店的话——哪怕我已经退役了。”琳奈特活动了下胳膊,“虽然我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好好锻炼了,但是我一拳砸碎那些家伙的头盖骨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你的兽人朋友们没地方喝酒的话就来我这吧。”
“给你添麻烦了。”薇妮安对她鞠了个躬,“好了,这杯是什么?”
“亚文化(Subculture)。一杯喝起来有百分之四十像摩卡咖啡的新品种调酒,核心是巧克力酱。”
“噗哈,巧克力酱也能拿来调酒么?”薇妮安有些不相信的说。
“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但是开发这杯调酒的是一位魔法师。”琳奈特用自己那有些粗的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耳朵,“宝石魔法给我们的机械工程提供了非常有益的支持。”
薇妮安唆了一小口。她舔了舔嘴唇,眨了眨眼,像是在品味这杯酒的细节。之后她摇了摇头笑道:“不行,不行,这杯酒太甜了,而且这巧克力酱的味道我有点接受不了。来杯清爽一点的饮料吧,什么都好。”
琳奈特点了点头,清爽饮料,这没问题。又是一阵不花哨的操作,她调了一杯有些灰色的调酒。看上去就像是从平地被吹起了一阵灰尘。
“好吧,这又是什么?”薇妮安笑着问她,她双手环抱坐在吧台之前看起来像是一位学生。
“闪电战(Blitz)。”
“闪电战(Blitz)?”
“是的,闪电战(Blitz)。当然我也能给你来一杯堑壕战(Trench Warfare),这都是在菜单上写着的。”
薇妮安终于忍不住了,她抱着肚子笑了好长一会才缓过神来。“好吧好吧,你总是能给我些惊喜。”
“我只是在忠实的满足顾客的需求而已。”琳奈特这时又摆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对薇妮安欠身行礼。
“我觉得你可能动过当话剧演员的念头。”她摇了摇那杯灰色的酒液问道:“这啥玩意?”
“直到我发现我背不住台词。”琳奈特自嘲似的笑了笑,“这杯酒能够在一瞬间麻痹你的味觉,加冰的口感也能让你感觉到刺骨的冰凉。开发这杯酒的是一位蒸汽兵团的少尉,他开发这杯酒主要是为了纪念10年前帝国用两周击溃法兰斯莱西共和国的壮举。”
“嘿,那可是一场侵略战争!”薇妮安大概是有些醉了,她脸颊上泛起的一丝绯红在情绪的加持下变得更红了,“法兰斯莱西共和国是中立国,她从来没有帮助过岛屿联邦。”
“但是她也没有帮助过帝国,这种事情常有。”琳奈特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帝国也从法兰斯莱西撤军了。”
“但是帝国从来没有道歉反省的意思。”
“如果反省道歉那就不是帝国了。当然,这不是什么体制问题,如果是岛屿联邦那么他们也不会道歉。”
“你这幅无所谓的语气真是让人难过。”薇妮安叹了口气,把杯中的酒喝尽了,“但是你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是吧?”
“你不能指望一个十年前在法兰斯莱西战争得到晋升的人说些什么好话,这也算是我的缺点,我很遗憾。”琳奈特歪了歪脑袋,“你会这么想真是让我惊讶。”
“这样想的人有很多,战争影响了很多人的生活。”薇妮安脸上的微笑渐渐的消失了,仿佛在体内酝酿着一场大海啸似的。
“但愿你的亲人或是朋友能够早点好起来。”
薇妮安看了看附近的钟表,站起来身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了一些。她努力挤出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哭泣的微笑说道:“在你这里喝酒非常开心,我会再来的。”
“那个时候我们在聊些别的吧。”
“好的。再见了,琳奈特。”
“再见。”
还是不要戳穿她其实是在哭泣的事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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