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论仙

夜色渐深，路长安从后院自己的房间走出。

刚出来，路长安迎面就直接撞到了一个较小的柔软身体。

被撞的人身子稳稳的站在原地，反而是路长安连退两步，差点没因为反震力栽倒。

低下头，路长安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候在门外的纤儿。

“真要去？”

纤儿的目光看的路长安有些心虚，这视线总让他有种像是出轨了一样的其妙背德感。

“嗯，我觉得慧心姐要说的不是琐碎的闲事。”

路长安解释了一句，他是真觉得夏慧心似乎要说比较重要的事情，才会出来的。

“小心些，她未必会害你，但是别人可不一定。”

看似漠然的说了一句，纤儿折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会小心的，多谢关心。”

看着纤儿离开的背影，路长安无奈的笑了笑，都过去一年了，纤儿还是这样的性格，哪怕是关心人，表现的也是有些冷漠的样子。

从后院来到酒楼一楼，路长安一眼就看到了已经等在这里的夏慧心。

夏慧心身上还是穿着那一身道袍，她坐在座位上，让路长安有些回想起来了酒楼刚开业的时候，曾经来这里光顾的夏慧心。

只是现在和当时的感觉，终究还是有些不同。

是因为衣服？

似乎不是。

因为时间很晚了？

好像也不是。

“你来了？”

脸上露出温婉的笑容，夏慧心从座位上站起，轻声道：“我们道外边说吧。”

“也好。”

路长安和夏慧心出了门，来到了夜晚时分空无一人的小镇的街道上。

“过去了一年，这里果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

夏慧心在轻轻的笑，脸上带着些许怀念。

路长安看了看夏慧心脸上的笑，微微低下了头。

“其实一年的时间，对于慧心姐你来说几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吧？”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并不觉得很怀念这里吧，因为在这里度过的日子对你而言，其实不算遥远。”

路长安侧身看着夏慧心，也许是心理作用，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距离夏慧心的距离，既近，又遥远。

“......”

短暂的沉默，夏慧心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你说的很对，我无法把在这里经历的事情当做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对我而言，其实一切都好像是只发生在昨天一样。”

“慧心姐果然是很厉害的高手吧？”

路长安继续问着，似乎之前有些打破氛围的问题，并不是他问出来的一样。

“可以这么说吧？”

“有多高？”

“苍邙山脉一样高。”

踱步的步伐猛然停止，哪怕是路长安有了心理准备，也不禁还是有些被惊到了。

苍邙山脉，那是魇天教所在的地方。

“怪不得觉得慧心姐有些陌生了......海外这样的强者很多吗？”

路长安并不了解海外的事情，也不清楚大夏王朝五千年都没有出现过的造化境，在海外是否稀奇。

“并不多，每一个造化境，都是人族的珍宝。”

夏慧心抬头看着满天的星辰，说道：“这个世界其实很大，大夏王朝也不过是世界的一角。”

“我知道。”

路长安当然知道世界很大，他毕竟也是有见识的人，世界很大，世界之外还有那诸多星辰，以及承载这些星辰的宇宙。

当然，这个世界的构造也许不是路长安认知中的那样，但是道理还是那个道理的。

“所以，你就不想出去看一看吗？”

夏慧心扭头看向了路长安，她眼中似乎还残存着些许星光，映照进了路长安的眼中。

“唔，怎么说呢，我其实不是那种‘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的人，对我而言，能在这个小镇子上，和自己的喜欢的人，慢慢的度过这一生，就很好。”

路长安坦然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从来不是什么拥有雄心壮志的人，也没有想过努力修行，早晚一统天下的事情。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其实路长安本质上只是一条咸鱼，最多能算是一条有天赋的咸鱼。

“难怪你学习的速度如此快，在修行上的天赋是我平生所见最好的，或许你真的是适合修仙的人吧？”

夏慧心先是有些失神，随后只有失笑。

“修仙？”

路长安喃喃着这两个字，他想到了连天山庄大庄主封不易，也想到了二庄主赵然。

“慧心姐，你觉得什么是仙？”

“为什么忽然想到问这个问题？”

夏慧心微微错愕，这个问题问的过于笼统，并不好回答。

仙，这个字在不同的人的心中，有着不同的定义。

每个人心中的仙都是不同的，因为每个人选择的道路，都是不同的。

不同的人，对修仙二字的态度也是不同。

“前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有些疑惑。”

路长安是不懂仙的，或者说他不太懂封不易的那种追求。

“为了成仙，舍弃友情亲情这样的情感，这样到了最后，成的真的是仙吗？”

“我不知道。”

夏慧心给出的答案让路长安错愕。

“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夏慧心一边笑着，一边轻轻用手点了下路长安的额头：“修行之路漫漫，谁又能真正说清楚，什么才是仙呢？”

这一刻，路长安忽然感觉夏慧心和自己的距离又近了很多，恍惚中，站在自己面前仿佛并不是穿着道袍的夏慧心，而是那个自己有些熟悉的穿着普通长裙的大胸邻家姐姐。

“如果是让我说的话，你以前的心态才像是仙。”

“以前？”

路长安有些疑惑，他以前和现在，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对啊，以前几乎对什么事情都无所求，每天只想着开门晒太阳的你。淘来功法也不是因为修行可以延年益寿，只是为了有个防身的手段，能够获得更加自在。”

夏慧心喃喃道：“那个时候的你，或许真的是非常适合修行的吧？”

略微的沉默，路长安没忍住，问道：“现在呢？”

“现在你的心里，变得复杂了很多。”

夏慧心的双眼很亮，亮到仿佛把路长安看了个透彻，知道了他经历了什么一样。

“也就是我现在可能不适合修行了？”

“那也不是。”

夏慧心整的路长安有些晕，一会儿说自己心态变化了，一会儿又说自己也不是不适合修行了，绕的路长安摸不着头脑。

“不管是修的哪种仙，都是要入世看遍人生百态的。既然如此，仙入尘世，还能叫做仙吗？更何况，仙这个字啊，本来就是带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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