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完结)

致亲爱的精灵姐姐，

不，在这个特殊的日子，还是应该叫您一声妈妈吧。妈妈，我是阿娅。我已经十四岁了，今晚我也努力完成了我的初登场舞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想留下点什么，可是我又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于是我就想到了写信。我想写信给您，写给十四年前赋予我生命的您，写给我最爱的妈妈。

因为从来没有过妈妈，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该对妈妈说什么好，那我就给您讲讲爸爸和我的故事吧。爸爸直到现在也很爱妈妈，很爱很爱。直到现在，他依然会派人定期购入只有妈妈的故乡才有的酸乳草，依然会每天喝妈妈最爱喝的利珀茶。虽然爸爸说并不喜欢利珀茶，但是只有爸爸这个大猪蹄子自己没意识到，每当他注视着利珀茶的液面发呆的时候，就仿佛在说他在想您。

爸爸依然很帅，每天努力地在工作着，为了这个国家的百姓经常不知疲倦地处理文件到深夜。多亏了有我这个麻烦的家伙每天定时在他的办公室骚扰他，他才知道该下班陪陪他的女儿了。他很爱我，会因为我喜欢玫瑰而在花园种满玫瑰，会因为我的生活条件不够好大发雷霆，会因为我的一个皱眉敌视一群人。他给了我很多很多的爱，温暖得我每天醒来都怀疑是做了个美梦。一切只是因为他爱您。他爱着爱着我的您，即使他曾经为这样的您放下尊严，即使他曾经为这样的您痛苦不已。

爸爸肯定不止一次想杀了我吧。在您离开的成百上千个日日夜夜里，不知道他会有多少次因为思念您而无法入眠，不知道他又有多痛恨着将妈妈的生命夺走的我，不知道他有多少次看着据说和妈妈长得极其相似的我时又会有多少次想起您。所以啊，就算第一次见到爸爸时，他那冰冷的眼神有多伤人，就算他会欺负我总是说我胖，就算我在他眼前掉下池塘他也只是冷眼旁观，就算他几乎没有对我笑过，我也大人有大量地原谅了他。

毕竟，他只有我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带走了妈妈的赎罪，也可能与这无关。我只是，比谁都清楚没有家人的，一个人的感觉而已。不哭不是因为不伤心，没说出想要有人在自己身边也不是因为不寂寞。只是不觉得会有人因此飞奔而来安慰自己而已。只是对此不抱有希望而已。

虽然现在妈妈无法在我的身边，但我有很多爱我的人。我有莉莲，有菲利，有汉娜，有赛斯，还有……无论什么时候都会陪在我身边的人。当然还有爸爸。但是，对于爸爸来说，我是他唯一的家人了。虽然因为以前的经历，他可能早就对“家人”这个词没有感觉了，甚至可能都是痛苦的回忆。但是，我想成为爸爸的家人，不止是血缘上的家人，我想成为爸爸可以不用戒备的人。我想成为这样的人，来回报爸爸对我的爱。

不过说实话，最开始对爸爸露出笑容完全不是出于这种漂亮的理由，只是想要不被爸爸讨厌罢了。所以我努力地扬起嘴角，努力地保持精神十足的样子，努力地用欢快的声音叫他爸爸。虽然很对不起妈妈，但我最开始是以为爸爸是讨厌妈妈的，所以从未在爸爸面前提过妈妈的事，即使我很想知道妈妈是个怎样的人。多亏了爸爸，我得以在梦里和妈妈见面，也因此知道了我的妈妈是个多么漂亮的人，也因此知道了爸爸有多爱妈妈。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又或许是更早之前，从第一次给爸爸唱摇篮曲开始，又或者是从爸爸第一次抱我开始，我的笑容不需要努力才能挤出来了。我开始想要真心对这个人笑了，开始想要向这个人撒娇了，开始想要黏在这个人的身边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我大概是真的将这个人当做爸爸了。特别是今夜，当这个人给我越来越多的爱，我心里有一分恐惧就越发地膨胀。

如果爸爸突然变回了那个冷漠的爸爸，我还能像小时候曾经做过的那样努力对他露出笑容吗？如果爸爸又一次想要杀我，我还能无所畏惧地叫他一声爸爸吗？体会过了这样的幸福，我还能习惯几乎快忘记的那种孤独感吗？

不应该尽说些丧气话呢，毕竟这是给妈妈的信。对了对了，之前我还把花插到爸爸的头上了，不得不说真的很适合帅气的爸爸，还被进门找爸爸的菲利看到了，不过我眼疾手快摘了下来，不然就要给女仆小姐姐们发现了。还有还有，莉莲总说我长得好看，说得我都害羞了。不过因为我长得像妈妈，莉莲看向我的时候偶尔会露出一丝怀念的眼神。她一定也很喜欢妈妈吧。因为有了莉莲在我的身边，我才能如此平安地活到现在吧。看吧，妈妈，即使您无法陪伴在我的身边，也因为有仰慕你，敬爱你，深爱您的人在，因为妈妈在离开之前就种下了一颗颗小小的种子，我才得以在成长的过程中收获到满筐的幸福吧。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见见您啊。如果您还在的话，您一定会教我您那倾城的舞步吧。

但是无法见您的话，也没有关系。因为您留下的东西，留下的那名为爱的东西，一定会从其他人身上传递到我这儿吧。

我真心感谢您赋予我生命。

我会带上妈妈的份，给予爸爸双份的爱。所以还请放心。如果您身处天堂的话，请您继续保佑爸爸的平安吧。保佑他的每个夜晚，即使没有摇篮曲，也能有个甜甜的梦吧。

希娅

写于14岁生日

***

克劳德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百遍，又或是几千遍掏出这封当年被莉莲在希娅的私人图书馆里找到的信了。小心翼翼地折好，他又下意识地施加了一层保护魔法，然后收进了怀中。大概那丫头已经忘记这封信的存在了吧，因此对于信的失踪也没有向任何人过问的样子。如果被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气鼓鼓地对他说“偷看别人的信是不对的！”吧。不过克劳德并不在乎，毕竟他可不是“别人”，他是她的父亲。

时光荏苒，那丫头从仿佛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小宝宝长成了如花苞般可人的小女孩，而后变得愈发地亭亭玉立，愈发地像那个抛弃他的那个女人了。以至于现在，她终于要从搂着他的脖子叫他“爸爸”的那个年纪，迈向了即将身着白纱走向别的男人的芳龄。虽然他并不太愿意承认，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与戴安娜有关的记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也并不妨碍他对她的思念日益浓厚。

以前每当他想她的时候，他就会边喝着并不喜欢的利珀茶，边在脑海回忆起她的一颦一笑。而现在，每当希娅对他笑时，他便会想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一定也会因这温暖而甜美的笑由衷地一起笑起来吧。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会很疼爱希娅吧。说不定会亲自教希娅跳舞，这样也不会直到现在举办舞会的时候那丫头还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上吧。一旦开始了这个假设，就仿佛无法停下了。于是，他便会掏出这封信来认清事实，来告诉自己，希娅，那个他曾无数次想杀掉的那个丫头，只有他了。

尽管如此，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从此以后，那个小丫头的身边，会有一个更强大的人宣誓永远陪在她身边，给予她无限的欢笑。想到这一点，克劳德不禁握紧了拳头。要是没有那个碍眼的魔法师的存在的话，希娅大概就会像她小时候对他说的那样永远不嫁人陪在他身边了吧。早知道就该在那个魔法师治好希娅后马上把他给杀了的。管他什么黑塔巫师不黑塔巫师的，如果被他发现这个男人让希娅掉一滴眼泪，他就算拼尽所有也会把他杀了。

“陛下，您准备好了吗？”三声轻轻的叩门声后，红发的骑士从门外探头进来。“菲利，我的剑呢？”“陛下！这可是公主殿下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带那么危险的东西呢？”菲利一副困扰的样子。“要用来除掉臭虫。”“陛下！”菲利在心里默默为魔法师先生祈祷了一秒，“您忘了和公主殿下的约定了吗？”想起了商量婚礼事宜时希娅的叮嘱，克劳德皱了皱眉。“算了，反正我的魔力足以合成一把能杀死臭虫的剑。”“……”

***

【伊尔】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愿意迎来这一天啊。要是这句话不小心脱口而出的话说不定会以冒犯皇族的罪名被逮捕吧。是啊，这可是个全奥亚帝国人民喜天同庆的一天，这一天，是奥亚帝国的宝贝希娅公主出嫁的日子。而对象，自然是那位本以为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强大的黑塔巫师卢卡斯。

虽然我明白这大概在很久以前就命中注定了。作为公爵的孩子，不，应该是作为罗斯公爵的孩子，我本来连再出现于世人眼中的资格都没有了。从那个夜晚珍妮的魔力暴走开始，可以说罗斯公爵已沦为罪人。私藏皇家血脉，还是个体内拥有黑魔法的上任皇帝的孩子，意图谋反的罪名几乎已经是石锤。作为罪人之子的我本也没有资格这样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这里的，一直知道父亲的计划却缄默不言，还假装正人君子沉浸在能站在那位殿下身边的幸福之中的我，到底还有什么脸面祝福她的幸福呢？

今天的天气晴朗得有些过分，完美的太阳光，完美的温度，完美的湿度，完美的会场，完美的嘉宾，完美的日子，还有完美的新郎新娘。我站在凤凰树下，望着那已布置好的盛大的露天会场的人群，有些不太愿意走进。罪人之子出现，怕是会引发一番骚动吧，即使我持有公主亲自寄的邀请函，我也不愿意在这一天，即使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迎来的这一天，影响到婚礼的正常举行。

树枝上的麻雀仿佛专门冲着我似地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仿佛在嘲笑我这个不敢去见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的她的懦夫。“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没胆量去抢婚，至少得去见她最后一面祝福她吧。”然后，永远消失在她面前吧。

“伊尔，你走吧。”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珍妮在我出门时对我说的话。“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你没有义务再陪着我了。无论是去哪里，你都放心地去吧。”即使珍妮早已成年，但说这话时的珍妮却显得无比成熟。那件事过后，她变得安静了很多，自立了很多。她不再害怕孤独，也不再害怕失去。那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的绿宝石般的眼眸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和天真，她已经是一个出色的大人了。

即使她这么说了，但我又能去哪呢？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绕过人群，我穿过这长长的走廊。宫人们都忙碌着手头的事，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我是谁，就这样我顺利地抵达了这扇门门口。我有点害怕。我害怕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害怕看到我的身影映在那如蓝宝石般闪耀的瞳孔里。因此即使是在她来看望珍妮时我也尽量躲着她，只是在窗边窥探她的倩影，听听她如山泉般清澈的笑声。

堂堂罗斯公爵的孩子会因为这等小事紧张害怕的话，放到以前一定会被人笑掉大牙吧。我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食指和中指并列轻轻扣了扣门。“进来吧。”忙于帮忙父亲处理国政和学习魔法的公主殿下是不会那么有空频繁去看望别人的，但即便如此希娅还是努力地维持着和珍妮的友情。但是对我来说，那好久不曾听闻的声音如同毒药，流淌过我干燥的喉咙。

我轻轻推开了门。屋里一个侍女也没有，大概是因为这里的工作完成了去做其他工作了吧。也就是说，她已经成为一个完美的新娘了吧。透过镜子，映照着她一席抹胸的白色长裙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打量着手中的东西的样子。“是莉莲吗？你知道这个是哪里来的吗？上面写着‘来自乌瑞亚的祝福’，可我不认识这个人啊……”白金色长长的卷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还没戴上头纱，以至于那仿佛不应存在人间的美貌完全暴露。我应该很早就知道了她很适合穿裙子，无论是黄色的，粉色的，水蓝色的，还是白色的，但是，穿着如此纯白无瑕的婚纱的她仿佛像个天使，稍不注意就会展开羽翼飞回天空。

“为什么会是戒指啊？难道是卢卡斯那笨蛋忘在这的？”到今天，我已经不会再为从她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而感到痛苦了。只要她幸福就好。只要她依然欢笑就好。“莉莲你怎么都不说话啊……”终于，她缓缓抬起了头，“伊尔？”光是听到她呼唤我的名字，我都无法抑制住这过了十几年却丝毫未减弱的强烈的欢喜。

“我应邀来了。”她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礼节，即使我有多想对她俯首称臣，在今天，就按她喜欢的风格聊天吧。“果然……珍妮没有来吗？”她惊喜的眼睛发现了我身边别无他人后流露出了一丝失望。“……是的。不过我是带着她对您的祝福来到这的，即使未能到场，她也同样真心为您的幸福感到高兴。”“那还请帮我转告她说谢谢她的祝福，我很高兴。”“好的。”

“伊尔。”“什么事，公主殿下？”她突然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我的面前，透明的水晶鞋发出了踢踏踢踏的声音。她青葱般白皙而纤细的手指拉起裙摆，灵巧地在我面前转了一圈，然后又小小翼翼地向上看着比她高了要一个头多的我的眼睛。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满脸疑惑地愣在原地。“怎么样，今天的我？”出人意料的问题。这怕就是美人倾国而不自知吧。就算是木头站在她面前也会因为她这样烦恼而紧张的神情而动心吧。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您今天很美，不用担心。您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可我还是好紧张！这可是我第一次结婚，早知道以前结一次就知道结婚该怎么做了……”又在说这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了……包括这些奇怪的话在内，都深深地吸引着我，直至今日。从初遇那一天，到现在。

“话说最美的新娘什么的这种话你可不能随便说啊，只有一个人你是可以这么说的知道了吗？”后知后觉地脸红了起来的她太可爱了，甚至让我萌生出了即使被那个人杀掉也想把她抢走的想法。“好好，只有一个人，我只对一个人说。”即使那句话我不会再对第二个人这么说了。“珍妮的工作还顺利吗？”话锋一转，她的思维依然如此跳跃。自从隐居后，珍妮就潜心学习花卉相关的知识，在这方面有了相当的造诣，甚至已经可以通过给贵族小姐们制作手工定制的花帽和生产销售独特配方的花茶和芳香精油来维生了。“嗯，很顺利，之前还说有大公司想和她签约合作了。”只有我，依然留在原地。

“伊尔，”她微微向下看了一下，然后抬头和我的眼睛正面相对，“你怎么能长那么高，我脖子都酸了。”在一直语出惊人的她面前我终于还是放弃了维持着绅士公子哥的假面，忍俊不禁。“好好，我弯一下腰。”她的身高和几年前相比几乎无差，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五官神情和身姿渐渐多了一番令人着迷的韵味，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也愈发地魅力十足。她已经是位当之无愧的公主了。“伊尔，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不知为何她双手背在身后，单脚用脚尖点地像是接下来要说出任性的请求的孩子。

“如果没有的话”，她巧妙地切换着女人和女孩的面貌，瞬间变成了尊贵的公主，“那就为我所用吧！”意料之外，但是像是她会说出的话。这个人是多么可爱又多么残酷啊，她居然想要把我放在离她近到触手可及又永远也无法触碰的距离。“为了这个国家，像伊尔这样优秀的人才是不可或缺的，我需要你，伊尔。”我想象着我每天看着她和她的丈夫幸福的模样的日子，想象着再一次每天都能名正言顺地见到她的样子，想象着我成为她的臣子的样子。

“您真是残酷啊。”仅此今天，容许我毫无顾虑地将心声说给她听吧。想必这句话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的眉目透露出内疚，但是并没有收回自己的邀请的意思——我甚至觉得她有我绝对会答应她的自信。“如果我说不愿意呢？尊贵的公主殿下会以命令的方式再次‘邀请’我一次吗？”挽留我吧，再说一遍需要我吧。即使我早已没有能成为你身边支持你的人的希冀。

“你会不愿意吗？”通过重复对话将问题推回给对方，她真是狡猾。“所爱之人的请求是无法拒绝的。”她的脸瞬间就红透了。没有比红着脸的新娘子更惹人怜爱的了吧。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将放置在梳妆台上的头纱轻轻给她戴上。“详细的事情之后再说吧，今天就不要考虑这么多了，您只需要做个幸福的新娘就好了。”我是何等幸运，能成为第一个见到她新娘子打扮的男人。“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到他的身边吧。”摘下伊尔·罗斯的面具，我对眼前这位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怀的天使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随即转身离开了她的身边。

听说拥有强大魔力的人都能拥有漫长的岁月，那么如果能转世投胎，若生为花儿，我想成为开在她花园里的一枝玫瑰，若生为树木，我想成为离她的房间最近的那颗大树，若生为野兽，我想成为能每天和她一起散步的伙伴，若还能生而为人，我想再一次牵起她的手与她共舞一曲。

为了不让太多的来宾察觉到我的到来引发骚动，也防止某个醋坛子魔法师和女儿控国王发现我而暴走，我站在远方的大树下静静地看着婚礼顺利地进行着。终于到了婚礼的尾声。美丽的新娘手上捧着一束娇艳的花儿背对着来宾们，所有的未婚女性来宾像是面对限定甜点开卖前的蛋糕店一样涌到了她的身后。嗖地一声，花束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随着隔壁盛装打扮的新郎的响指声落下，那束花的周围突然多了几十束一模一样的花束纷纷接连坠落在女孩们的怀中。

从希娅也一脸惊讶随即拿拳头击打起隔壁假装无事发生的新郎的样子来看，这怕是那位魔法师擅自的行动吧。可是在所有的花束中，有一束被扔得特别远，仿佛是被魔力牵引着，离我越来越近，接着稳稳当当地落入了我的怀中。这大概是最开始在她手中的那一束花，不知道为什么我如此确信。再次看向她，她仿佛察觉到了我的视线，露出了个满满孩子气的笑容，如同那日所开的向日葵般耀眼。她仿佛在对我说些什么，我努力跟着她的嘴型读了出来：“祝——你——幸——福——？”

哈哈，真有她的风格。这是我的台词才对吧。

我衷心地祝您永远幸福，我可爱的公主殿下。

***

【后话】

在亚特兰大的国家美术馆里珍藏着一幅来自亚特兰大高等学府的一位匿名的优秀毕业生捐赠的作品。那是一幅第一眼看到便会令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的，无与伦比的美丽的，有着长金卷发，身着一席绣着金丝的白裙的天使降临于世的画像。相传她与那个代代皇族都拥有着宝石眼的奥亚帝国的某位公主极其相像，但因画中的天使并未睁开双眼，故无法考证。

这幅画虽然没有署名，但画像的后面有用赛坎西亚帝国语写的一小段话：天使从空中飞过，听从神的旨意隐去双翅，像乘着降落伞一样飘落到世界的各个角落*。

*注：该话原文出自太宰治。

作者：这部作品已经完结啦

作者：一共十章，是有些少

作者：但我会定期更一些番外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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