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的多斯弗虽说没有多么美丽的海岸线可供旅游者欣赏,可它仍然为城市内的居民提供了足以饱尝美食的渔业资源。
高楼大厦的外围环绕着些低矮的小房,它们多是渔民的家和自营的餐馆。虽说装修不如酒店气派华丽,但也是干净整洁、生意红火。
带着孩子的老人找了位子坐下,跟老板讲好所需的菜肴后,便静静地等着菜品的到来。
“生蚝?牡蛎?”看着被撬开壳的奇怪贝类海鲜,赛尔有些不怎么敢动口,“这…这也可以生着吃么?”
“就是要吃生的,”赵竹已经将牡蛎肉带着汁水仰头吞进肚中,“唔,很新鲜,味道不错,”掸去粘在胡子上的汁水,他笑着看向畏畏缩缩的孩子,“可别浪费,我点的都是最贵的菜色。”
吞吞口水,赛尔有样学样,壮起胆子拿住牡蛎,将它当作果汁一饮而尽。淡淡的腥味与软糯的固体感开始入侵他的味蕾,别样的鲜甜在口中爆发,将那些咸腥的不适压制过去,让小小的孩子体会到别样的滋味。
“可还行?”将吸管**封口,赵竹喝起当地产的酸奶,“吃得惯?”
“还好啦,”赛尔舔舔嘴唇,回味着方才古怪又新鲜的味道,“有些奇葩…但蛮不错的。”
“还有很多菜呢,”赵竹扭过头,看向玻璃门后忙碌的厨师,“慢慢等吧。”
“师父啊,”继续吸取牡蛎汁水的赛尔紧张地抖抖肩,“今天我们是有什么任务呢?”
“比较简单,”赵竹掏出电话,刷新着基地公布的任务列表,“这地方有两起委托找人的案子,一个找自己的丈夫,一个找自己的妻子。”
此时厨房的玻璃门被推开,热心的老板端着刚做好的大螃蟹快步赶到客人的桌前,好将热气腾腾的菜品在第一时间叫他们享用。
“咦?”赛尔掰掉螃蟹的长腿,拿起剪刀剪开变脆的甲壳,把长腿里的蟹肉一口气撕咬到嘴巴里,“这种案件,格威兰的警察应当会管吧?”
“说不准啊,”看到委托人姓名栏里的“索特”二字,赵竹将该任务的页面关闭,转而查找起另一任务的讯息,“失踪未满二十四小时不得报案…嗯,难怪他会来这里发布委托。”
“发生了什么呀?师父?”赛尔将螃蟹的筋膜连着破碎的甲壳一同丢进桌下的垃圾桶,“他的妻子走丢了?”
“对,主要是联系不上,”赵竹将电话放回衣兜,“所以他等不住,直接找门路在基地发布任务。”
“感觉师父的组织很神通广大呢,”赛尔使劲将螃蟹的大钳子捏碎,用勺子挖着其中的嫩肉吞食,“什么古怪的任务都能够接手。”
“基地分为表里两层,”赵竹将螃蟹的壳掀开,舀起其中的蟹黄品尝,“格威兰的基地有专门的负责人,算是半独立的组织吧。”
“半独立?”又剪开条蟹腿的赛尔不明所以,“什么叫半独立?”
“表面上它有专门的负责人和独立的组织纪律,”赵竹抽出盒子里的纸巾擦起嘴,“实际上它还是效命于我,属于基地总部的分部。”
“所以?”赛尔歪歪头。
“格威兰的基地是很有名的侦探组织,”赵竹准备前往柜台与老板结账,“受到格威兰官方的承认,完全合法。”
“现在?”跟着老人离开餐馆,赛尔不时回头张望,总有些恋恋不舍。
“现在去找那位委托人,”赵竹点燃自己的烟斗,惬意地吞云吐雾,“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在赵竹的带领下,赛尔很快与他进入到男人所在的社区里。通过电梯来到委托人居住的高层,老人按下他的门铃,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快请进,”开门的是位文质彬彬的年轻男人,他有着碧蓝的眼与金色的短发,典型的格威兰人相貌,看到跟在老人身后的孩童,他有些吃惊,“敢问这是?”
“我的孙子,”赵竹示意赛尔同男人打声招呼,“最近脱不开身,你放心给我讲讲就好。找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叔叔好。”赛尔乖巧地探出小脑袋,点点头同陌生的男人打起招呼。
“啊…”一时不知怎么办的委托者连忙请二位来客入内,“先进来吧,进来我们再谈莎莉的事情。”
套上布质的鞋套,老少二人到沙发上坐下。赵竹环顾四周的家具与装饰品,只感到别样的淡雅,想来装修这房子的主人肯定有着不俗的情趣。
“你是做木工的?还是别的什么重活?”没等委托人张口,赵竹便看着他的眼睛,作出自己的猜测。
“啊?”男人一时间楞住,“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的手指很油腻,而且粗糙,”赵竹笑着解释,“双臂也很健硕,看样子是常做些繁重的体力活。”
“不是,”男人连连摇头,“我是名文员…在鲁特街的查宁顿公司上班。”
“哦?”这次轮到赵竹奇怪了,“难怪你的房子富有文人的雅致味道。”
“不说那些,”焦虑的男人明显不想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能找到我的妻子吗?”
“这要看情况,”赵竹从桌上的香烟里抽出根点燃,当着委托者的面吸气来,“不过我的任务成功率还是很高的,应当不会为你破例。”
“那好,”听到对方的许诺,男人忙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老人,“我妻子的情况是这样。”
“往常的早晨,她会到楼下的超市买些牛排,做好与我共进午餐的准备。总的来说,她来回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刻钟。
可当我今天回到屋子里,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家里。我四处都找过了,也没有发现她以前外出时会留给我的字条。
直到我去问过平日里在小区里遛狗的老普特,才听他说莎莉在早晨九点左右就前往社区的超市购买午饭要用的食材,还与他打了招呼。
我拨打莎莉的手机,根本没人接听;跑去超市向收银员询问,她们告诉我莎莉早就从超市离开,她们也不知道莎莉究竟去了哪里。”
“嗯,好的,”赵竹将香烟捻灭,用眼神示意赛尔到门口等待,“你妻子和谁比较熟悉?我是问你们社区里的。”
“可能是普特先生吧,就是我说过的看到我妻子外出的遛狗老人,”男人不加思索地将答案告诉赵竹,“我妻子常与他在社区的公园里聊天。”
“好,”掏出自己的烟斗,赵竹将门打开,带着赛尔离去,“我会查明你妻子的方位的。”
“劳烦您了,班布先生,”与老人握手告别后,男人久久未将门关闭,“希望你能尽快将莎莉送回家来。”
“不用担心,”等待电梯的赵竹如此回答,“我以自己的名誉同你担保,会将她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你的面前。”
语毕,他带着赛尔走进空荡荡的电梯,摁好按钮后等待电梯到达。
“师父,我们现在做什么?”赛尔抬头仰望正在沉思的老人,提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找找那位遛狗的普特,问清具体的时间,”赵竹不舍地将将烟斗收回,“只有搞明白时间,才能知道她去了哪里。”
按照男人给予的情报,他们很快来到社区的公园里,找到那位正带着金毛犬散步的老先生。
“你说莎莉啊,”看到赵竹电话屏幕显示的相片,普特很快反应过来他们问的是谁,“今天早晨九点的时候我就看见她了。”
赵竹收起电话,耐心地向对方请教:“她平时会出去多久?”
“约摸一小时吧,”老人笑呵呵地牵动被项圈束缚着的狗,“她出去的时间向来比较久。”
“哦,好的,”赵竹拉起赛尔的手,向老普特鞠躬道谢,“感谢您慷慨提供的消息。”
带着孩子离开后,赵竹前往街边的报刊亭,购买了份多斯弗的地图,用手指在上面笔画着什么,惹得赛尔满脸都是疑问。
“从这里到超市用时十五分钟…”赵竹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对行进路线的距离,以超市为圆心画起圆来,“从超市到别处的路程约摸二十分钟…嗯…奇怪?”
“怎么奇怪了,师父?”赛尔好奇地探出头,看看被老人摆弄的城市地图,“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推测她可能的失踪地点,”赵竹点燃烟斗,抽着烟诉说自己的猜测,“或者说她平常真正会去的地方。”
“哦?”赛尔若有所思,“是她的丈夫说得不对么?”
“没错,”赵竹拿出笔在地图上做标记,“看来这位失踪的妻子对自己的丈夫有所隐瞒,”看着自己所标注的圆与各个街道的交点,他渐渐皱起眉头,“鲁特街的查宁顿公司?”
“嗯?”赛尔也感到些许的怪异,“她去她丈夫的公司做什么呀?”
“只是有那种可能性,”赵竹收起地图,将那些标注好的地点记在脑子里,“走,我们挨个排查,没准能找到目击过她的人。”
“嗯。”赛尔点点头,拉住老人的手,与他共同消失在秋风瑟瑟的街道之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已然笼罩多斯弗城。除去海岸边的汹涌波涛,亮着夜灯的城市并未有什么声音,安静至极。
这样沉寂的夜晚里,有位小小的孩子努力踮起脚,拿着张相片挨家挨户摁着门铃,询问起屋主有无看过照片上的女士。
“哎?没见过吗…不好意思呀,打扰了…等等,我不用进去玩啦…哎哎哎,不要捏我脸呀!阿姨再见!”
慌忙逃跑的赛尔赶回正在十字路口的街灯下吸烟的老人身边,气喘吁吁地报告着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
“嗯,”赵竹掏出地图,在当前的位置上画下一个大大的叉,“这里也没有。”
“奶站、湖边的社区、还有这里全都没有,”赛尔懊恼地跺跺脚,“我都白忙活了一天啦…师父?”
“没有,你的努力还是有结果的,”赵竹揉揉小家伙的脑袋,如此宽慰着他,“反正我们知道,这些地方她都没到过,”捧着地图左看右看,他的目光定格在某个位置上,“鲁特街的查宁顿公司。”
“现在过去吗?”赛尔有些小兴奋地问。
“不了,”收好地图,赵竹用自己的烟杆敲敲他的小脑瓜,“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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