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学习之旅(一)

“这些…”环绕周身的光圈令学生们发出惊叹，而后大感疑问，“是什么？”

“魔网。”老爷子微笑回答。

“不论你我，都在魔网之中。”

“我们构建魔网，魔网联系我们。”

“看，看这些符文，”老爷子点醒那些业已入迷的孩子，“它们是在我们的精神间传递信息的无形桥梁。”

“来，小家伙，给你的同学发一条讯息，”老爷子向赛尔示意，“随便什么内容都行。”

回过神的赛尔，忙编撰好讯息发送出去。

一束光芒，从环绕赛尔头部的符文中发出，经由连接一个个学生的符文小桥，最终钻进李依依身边的符文。

学生们明白：传讯的时间非常短，若不专注精神，就很难看清其间的过程。

“你们看见的那道光芒，就是赛尔发出的讯息，”老爷子示意李依依坐下，不用再讲述讯息内容，“传递讯息的那些载体，就是将你们连结起来的符文。”

老爷子再一挥手，充斥整个教室的符文瞬间消失，仿佛从没存在过一样。

看到孩子们眼中的错愕，老爷子开怀大笑：

“刚刚你们能看到‘魔网’，是因为我使用了相应教习权限。”

“等进入高等学院研习魔道知识有成后，你们啊，就能重温之前那一幕了。”

“好，让我们正式开始今天的课程啊。”老爷爷敲敲讲桌，提醒学生认真听讲。

可包括赛尔在内的三十二名学生，都还没有从方才美丽壮观的奇景中拉回自己的思绪。

……

“魔网，就是共和国无处不在的符文法阵，自植入你们身体的那一刻开始，魔网就和你们一起成长壮大。”

“魔网能储存讯息，也能传递讯息。”

“魔法的本质，是讯息和能量；使用魔法，就是用讯息控制能量的表达。”

“既然是讯息，自然能被魔网储存。”

“旧式魔法，极度依赖使用者的记忆能力。记不住重要的讯息，使用魔法就是妄想。”

“我们的新派魔法，直接将讯息储存在魔网中，解决了旧式魔法最大的弊端。魔网的植入者，理论上都能够使用魔法。”

“教习，能量，解释。”金精灵女孩举起手，细心地提醒。

“噢噢，没错，”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来说能量。”

“能量，魔力。”

“其实，魔力与气几乎是没有区别的。硬要说出什么不同也话，那就是对精神状态的损耗，魔力是要远超过气的。”

“简单来说，你们就算把身上的气都折腾干净，顶多就是累啊、没劲啊，得要歇歇啊。”

听到这儿，李依依点头赞许。

“万一，施法消耗达到魔网规定的上限，你们会痛到甩头撞墙，恨不得把自己给弄死。”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见孩子们不信，老爷子连忙板起脸，“实际上，你们根本不会被魔网允许把魔力消耗到自身的施法上限。

“正常情况下，只能到‘建议施法上限’。”

“只有遭遇魔网判定的一些危机情况，才会短暂开放施法上限的限制——不过，”话锋一转，老爷子又笑了一下，“这种机会，你们恐怕是永远遇不到了。”

“毕竟，我们共和国，可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

此时此刻，不仅老爷子，教室内的每个学生，都展露出自豪的笑容。

事实如此。

……

“靠，我们身边竟然全是那些符文？”等老爷子走后，李依依失声大喊，将班上所有同学全吓了一跳。

“不然呢？”陈应龙有些恼火，转过身盯了自己堂妹一眼，“你不会以为，脑子里的讯息都是凭空蹦出来的？”

“不仅，身边，”金精灵女孩指指额头，向李依依解释魔网的存在，“体内，依然。”

“哪里？”李依依戳戳自己的额头，“这里？”

“…我建议你多看看书，”孙思忍不住小声建议她，“或者请教请教艾斯特同学。”

金精灵女孩点点头，表示随时欢迎交流。

李依依本想反驳孙思，根本没必要加上“同学”这个词，太生分了。

可一想起艾思特的年龄…没准会接近自己的爸妈，李依依立马闭紧嘴，用沉默抵抗孙思和堂哥对自己智力的嘲讽。

呵呵，一会儿可是炼气课，李依依在心里打好主意：等到那时，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

“好！你…不用上课。”高大的窜脸胡教习，将小小的赛尔举起，抱到运动场的边缘。

被放在长凳上的赛尔，不安地拨弄手指。

“以后听我讲理论知识就好，”教习无奈地弯下腰，安抚不安的赛尔，“你力气太大，一起活动，可能会伤到同学们。”

“嗯。”赛尔垂下头，有些失落。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教习解释起来，“但是咱们，总得尽量避免意外的发生，对不对啊？”

“嗯…我明白。”赛尔将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点点头。

“等你长大了、同学们变强了，就不会这样了，放心。”对这样可爱又懂事的孩子，大胡子教习是打心底喜欢。

……

“好！穿上护具，两人一组，自由建议！”

“你！李依依！出列！”

“啊？！”

“少一个人！这里你最能打！你和我一组！”

“我…”李依依把喷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气得浑身哆嗦。

幸灾乐祸的孙思，在队伍里偷偷坏笑。

……

“护具脱掉，自由活动！”

看着时间差不多，大胡子教习终于放过气力耗尽、一脸生无可恋的李依依。

“我们去玩咯，”孙思坏笑着走过来，“您老一边歇着去吧—”

“滚犊子。”将沉重的护具扔进篮子，李依依有气无力地躺倒在地。

“好好休息，”刘刕也靠上前，关切地招呼招呼，“累到不行吧？”

“我还能再打一个…”颤巍巍地抬起胳膊，李依依感到自己已经支撑不住。

艾斯特见状，一把抓住李依依的手，用力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躺，不好，”搀扶着脱力的同学，金精灵女孩向操场边缘走去，“那边，坐。”

“谢谢啦，”李依依嘟嘟嘴，“艾斯特同学。”

“不客气。”虽然语调没什么变化，但艾斯特的语气中也夹杂着几丝关切。

“一群没良心的。”李依依转过头，狠狠瞪了瞪撒腿跑开的孙思几人。

……

“李姐姐，艾斯特姐姐，吃水果吧。”

“啊…小赛尔真好，”嗑了口饱满的红果，李依依仿佛重获新生，“食堂拿的？”

“树上的，”赛尔指指长凳旁的挺拔树木，“姐姐想吃的话，我可以再长几个的。”

“……”李依依将嘴边的红果拿开，“哈？”

“我让树长的。”赛尔想了想，重新组织了自己的语言表达方式。

李依依放下果子，伸手捏捏赛尔的耳朵。

赛尔眨眨眼，疑惑又不解。

“是人类，没错。”李依依确定一遍。

“是人类，没错。”艾斯特也确定一遍。

“嗯…”赛尔歪歪头，搞不懂她俩是什么意思，“怎么了呀？”

“植物，人类，非木精灵，”艾斯特跟李依依解释自己的猜测，“起源。”

“不是起源吧？”李依依咧开嘴，她是难不敢相信，“他才多大啊？还不能炼气？”

“呃…”赛尔举起手，在她们面前晃了晃，“不是啦，我和妈妈学的。”

“妈妈是木精灵，我和妈妈学会的。”赛尔看着她们，眼神格外认真。

“…”艾斯特和李依依相视一眼，然后摇头。

“想不懂，”放弃思考后，她们重新啃起红果，“不想了。”

……

放学后，班上的同学大都离开，只有艾斯特和赛尔留在学院里。

家住森林的二人，平日只能寄宿。

原本李依依还计划拉赛尔出去玩，可气力耗尽的她再也闹腾不起，只能被陈应龙和孙思搀着乖乖回家。

艾斯特先跟赛尔走进同一栋宿舍楼，又跟赛尔走进同一间宿舍。

终于感觉到那里不对，赛尔惊愕的目光直向艾斯特投过去。

“照顾你，”取出课本后，艾斯特将书包放进桌兜，“我申请。”

“你最小，我最大，”艾斯特走上前，也帮赛尔整理起书包，“理所当然。”

“作业，”艾斯特摸摸赛尔，“之后，再玩。”

……

“聪明，”艾斯特真诚地夸赞，“五岁。”

“我爱读书啦，艾斯特姐姐。”一直被她夸奖，赛尔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读书，不等于，聪明，”艾斯特摇摇头，“你，聪明。”

“呃…”赛尔无奈地挠挠头，果然…没成年的金精灵说话真的好…机械？死板？

“看电幕？”艾斯特指指墙壁上的电幕。

“嗯，可以看一下历史故事吗？”

“时间，未到，没有，只有，动画。”

“好。”

……

“睡觉，明天，上课。”艾斯特看向赛尔。

“睡觉。”赛尔打了个哈欠，确实感到瞌睡。

艾斯特关掉电幕。

“换衣服？帮忙？”

“我会的，妈妈教过我啦。”

“好。”

一顿折腾，终于到了熄灯时间。

“晚安。”

“晚安！”

新奇又有趣。

这就是学院的生活吧。

两天后，就能回家，见妈妈了……

安静的宿舍内，只能听清大小两个孩子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

穆法笑着环顾起教室，拍拍手，示意活泼的学生们安静安静：“又见面了，亲爱的同学们，昨天的作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希望大家能积极些，”穆法背过身，打开显像器，“不要害怕，勇于说出自己的看法。”

“陈应龙同学，请。”见有人勇敢举手，穆法欣慰地作出邀请。

“好的，督学，”陈应龙起身，回答督学昨天布置的问题，“我认为古代的监察机制，对魔网监察制的影响是——一定要设计双重、多重的监察机构。”

“其实，帝国之前的朝代，我们还是能找到梁朝近卫的影子。梁朝只是将第二重监察机构摆上明面。”

“双重的监察机构，威慑力更强，监察效果更好。双重机构难以被同时腐化，因而能更好地威慑官员，防止官员腐化。”

“如今的魔网监察制度，也受到这种旧制度的影响，与人民议会一同监察所有。”

“很好，请坐，”穆法肯定这番表述，示意陈应龙坐下，“还有同学想谈谈自己的看法吗？”

“我。”艾斯特举手。

“好的，请。”

“古代监察制度，对魔网监察制的最大影响，”艾斯特站起身，话语格外流利通顺，“是促使监察权转交魔网。”

“智慧生物，掌握权力，注定腐化。”

“被监察的监察者，也同样。”

“除了魔网、帝皇，没有情欲，知晓一切，监察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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