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阴沉

小孩一愣那个人在对谁叫喊着什么并且指手画脚的.紧接着一个爆炸突然就在离他不远处的堆积物品中扩散!带着碎石与木屑的冲击让他险些跌倒!随即他拨开混乱的人群冲到了关着小孩的牢屋前.

此时他的身上遍布污渍与伤痕一只眼睛还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身上简单的服装也变得残破不堪还带着一些烧焦的臭味...

见到这样的他小孩心中一顿身体里传来了一阵莫名的刺痛.

这或许就是对小孩心中出现试图祈求宁静的惩罚...

那个人在试着将牢门撬开而小孩此时则是不紧不慢的从小窗往外看.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爆炸带来的火光还有倒塌的建筑和混乱不堪的人群...

“这是个机会!他们被偷袭了!”那个人紧张的说着一把拉住小孩的手臂并将其托起!两步冲向牢门时小孩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

同样的短发同样的身高正在警惕的注视着周围.就在这个人扶着小孩踏过牢门时顺手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肩膀好似有着默契配合的队伍一般.

后面就不再看到那个警惕周围的人小孩被抱了起来被这个人背着拐过一个又一个拐角离这混乱的发生地越来越远.

同样身边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虚无...

直到他的体力再也支撑不住而停下时应该已经离那个地方有一定的距离了.

“好了呼......”缓缓放下小孩这个人疲惫的检查小孩的身体.呼出的气夹杂着血的气味显然是受了重伤.

但小孩不敢问只有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他看了一圈小孩的身体后拍了拍小孩的肩膀.然后就坐在一边调整起了呼吸.

小孩想说一些什么可这个人只是挥了挥手.并指向一边道:“你快走吧...呵......呵......只要不停的往前走...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别..咳咳咳...你可别停下来哦不然...又会被抓回去的...”

看着他费劲站起身并开始缓缓往回走的模样再看着自己手中不知何时抓着的一块面包...小孩发出了声:“等一下...”

哪怕再小声小孩也想说.但立刻发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以外的人听见?

可是...那个人却停下了并回头注视着小孩...

“我们...”小孩喘了一口气将声音提高了一些道:“...还能...再见面吗...”

那个人微笑着立刻转身并且双手叉腰无比神气又信心满满的说到:“那是当然!哈哈哈噗咳咳咳...”

看着那个人一副神气的咳喘模样小孩撅嘴也微妙的笑了虽然没有笑出声...

那个人就朝小孩挥手道别而后便一路小跑的离开了.

看着自己面前由石块围成的小门小孩怀抱着面包缓缓的走了进去走进阴影之中...

忽然想起自己还是没有问他的名字可刚刚抬头眼中就只剩下一片黑暗...

“......”又是一片死寂小孩只有往前走携带着从那个人身上得到的些许勇敢小孩双手握紧了原本松软的面包继续在无光的黑暗中前进...

直到自己感到疲惫想闭上双眼稍微放缓脚步时...

再睁开双眼灰暗的光线滑入眼帘而自己已经倒在了被积水填满的地面上...

(......)什么都没去想心中也没留有疑惑小孩知道自己又一次没有任何抵抗的被伤害了...

阴沉的大雨浸湿了小孩的身体没有风只有寒冷的雨.倒在街上的身体缓缓撑起小孩面对的是街边躲雨住民的讥笑和无比强烈的疼痛与饥饿感.

自己应该是被人从后面踹出来的即使自己才是最先避雨的但对于那些人而言自己的存在毫无价值.

因为毫无价值所以一无是处可以随意摆弄...

小孩阴沉着脸轻抚着裂开的伤口低头离去但.只是闭着眼走出了几步雨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昏暗的环境和出现在小孩面前的几个人.

“你是瞎的吗!?啊~?”一个身形高大臃肿却结实的人挡在小孩面前...

或者说是小孩挡在了他和他那些人的面前.

一语道出同时附带而来的是极其不悦的一巴掌.

“啪!!”小孩只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失去了再起的力气...

高大且臃肿的人看着小孩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非常不悦的用小孩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什么.接着那个人身后出现了另外三个身材瘦小许多的人几步上前围住小孩就是一阵踢踹.

小孩蜷缩起身体尽量保护好自己.用无力来保护脆弱突然感觉很可笑但也只能如此.

这几个人的力气不大似乎也没怎么发力而后就不再理会小孩个那个臃肿的人绕道远去.

...这算是轻的了在小孩遭遇到的状况中...

几个呼吸之后小孩又一次睁眼此时的自己正躲在一处废弃的房屋角落.身前是杂乱摆放的烂桌破椅透过缝隙小孩看到这间房屋的对面有一个人正拿着一把刀凶狠的砍杀着另外两个人.

双方扭打在一起过程中那个人还发出了颤抖的笑声以及光线的反射中那充满了杀意的双眼.

有人破门而入突然增多的光线没有暴露小孩的位置但却让那个人身形一顿.

破门而入的两个人拿着短剑和铁棍一冲进来就叫喊着将器具戳在了那个持刀的人身上!但已经放倒两个人的他显然不会介意再放倒两个就那样顶着刺进腹部的短剑他挥起砍刀瞪着双眼将面前的两个人砍翻在地...

而后他拎着砍刀捂着涌出鲜血的腹侧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屋.然后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感觉就像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在做最后的挣扎一般无比疯狂...

(...并不适合我.)小孩也只是看着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便再一次闭上双眼逐渐睡去...

再一次睁眼小孩发现就在自己的前方不远处有两个非人的身影一边发出低吼声一边争抢着什么.

昏黄的光线前移直至那阴暗的过道被照亮小孩才知道是两条野狗...想着皮癣和畸形的野狗同时还是凶恶且无比健壮的野狗...也许只有像它们这样的才能在这样的世界活着.

它们挤在死路啃食着不知是谁的烂肉这显然不能满足两条野狗的需要而小孩此时就出现在了它们的眼中.

如果小孩不因为饥饿与阴沟里的虫和鼠抢食大概就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野狗低吼着径直就朝小孩冲来!

本来距离就不远何况还是在这狭窄的直行道中.小孩避无可避面对尖牙利齿只能闭眼...等待死亡...

“嘶...”破碎的声响传自身前当小孩再一次睁眼时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小孩看去时那个人也转身看着小孩.

此时的小孩满身是血可能是自己的也可能是野狗的.

即使有光线的阻碍小孩也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如此美丽的存在...

自己又该如何去形容呢?一头柔顺且洁净的长发在昏黄照映之中舒缓的绽放着银色的光辉;那精致的五官仿佛是被赏赐的无价之宝;高挑又均称的身材简直就是最完美的存在;贴身的黑色服饰将身材曲线完美的体现了出来.

小孩也注意到这个充满了魅力的人有着一双又长又尖的耳朵.有着完全无法无此处相对应的洁净肤质又是银发和银瞳...

加上他手中那无比细长的弯刀小孩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词:美丽而危险的异族...

不经意间小孩在异族的服饰上看到了一个印徽...像花一样的印纹...

未知的异族低头看着小孩而后蹲下了身仔细看着小孩.没有话语没有表情.

即使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冰冷但这对于小孩而言也是第一次.

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接触该怎么交谈小孩只有低下头静待这个人的反应.

但随着一阵诡异的声响小孩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再一次抬起头身着干净服装的小孩看到了那个异族就在黑暗中躺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小孩所在的方向.而后从他的身下逐渐流淌出了鲜红的血液在黑暗中不停的向周围延伸着...

一个身影出现在异族的身旁并在阴影之中举起了尖锐的刺刺向异族...

一下又一下鲜血飞溅到处都是.连小孩的身上与脸上都沾染了大片的鲜红.

可小孩就那样看着面无表情的看着.看着这个曾赠予自己服饰与食物的美丽异族逐渐失去原样看着异族原本完美无瑕的躯体逐渐被啃食殆尽...

小孩明明知道在那之后是异族默默的收养并照顾着自己给自己食物给自己服饰给自己住处...即使并不能给与安全感...小孩也应该表达感谢才对...但并没有...只有沉默...

在美丽的异族倒下时小孩也只是默默的看着无能为力不知所措.

直至黑暗再一次将唯一可视的一切吞噬...小孩能感觉得到在这黑暗的最深处有一道诡异的目光在凝视着自己...

“嗙!!!”巨大的声响将不知何时沉睡的小孩吵醒两个人跨步上前走到小孩身前就将小孩拎了起来!但面对突如其来的粗暴行径小孩并没有抵抗.

那一副猥琐的嘴脸和携带的工具...小孩面前所站着的正是抓捕奴隶的奴犯...而在这两人看到了烙印在小孩脖颈一侧的标记时情绪也变得无比愉悦起来.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一样一边无比滑稽的说着“回收利用使我快乐”一边一把就勒紧了小孩的脖颈往来路向回带去.

周围的人影逐渐变多默不作声的看着小孩与两个人.

不过就在两人打算把小孩带走之前他们停下了脚步.一人高声对周围的人影说着什么而另一个勒住小孩脖颈的人则是一把将小孩推倒在地并在众人的注视中从工具包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挂钩...

那个人笑着抬起紧握挂钩的手故意做出对准了小孩手臂的动作然后大笑着狠狠的刺了下去!!

“呵呃!”小孩猛的睁眼惊觉自己还活着!还醒着...

而用来区分真实与虚假的证明就是这侵蚀全身的不适感.而之前的那些全都是过去的回忆但小孩甚至不清楚那些回忆是真是假已经进入了一种比混乱还糟糕的状态.

深深的恐惧与不可控制的颤抖侵蚀着小孩的身体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逐渐平稳下去...

叹了一口气小孩重新将倒地的身体倚靠在墙上.自己从没想过等待死亡是如此漫长的不过也算是知道了...

...在那之后小孩被拖回了“住处”看到那位朋友正和受罚的许多奴隶站在一起自己的身体也被用来“继续实验”...直到下一次的逃亡...

回忆中可没有那么多能给身体带来的不适即使重现的全是糟糕的回忆...

所以小孩觉得也许在回忆中迎接死亡会是个更加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小孩在浑噩之中无比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只希望过程是短暂且宁静的...

但不知为何从自己醒来开始总有一阵轻盈的鸣吟在耳边回想...

还没过一会儿石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喧哗.而后随着声音的变大一群手持利器的白衣人就冲进了石门的内部冲进了这狭窄又肮脏恶臭得让这些穿着华丽的人们难以置信的小巷之中...

没记错的话这只是一条用于堆积垃圾和污物的小巷而已...

破碎的石板地脆弱松弛的土房随处可见的污物萦绕着飞虫的烂木桶随处可见的人...

小孩再次被吵醒半睁双眼看着那些竖倒横躺的人想用自身的肮脏驱离那些影响他们“生活”的高贵侵入者.自己也就倚靠在一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觉得那些人肯定连呼吸都很艰难.

但他们似乎有必须进来的理由不仅毫不顾及自己华丽的服饰会被玷污还用挥洒钱财的方式引开了前来挡路的人.

看到滚落在身旁的一枚金币小孩想着:(好证明身份的方式啊...)

侵入者队伍中为首的一人发现并向小孩走来却不知小孩正用双眼注视着他.也许太像死者被灰布遮盖的身体还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就这样导致没有人发现小孩其实还活着.

这个人俯视着忽然缓缓单膝跪下向小孩俯首示意着什么大概是对打扰死者的歉意吧?小孩能想到的并不多.

然后提着细剑伸出手谨慎的将遮住小孩的灰布掀开.不过他能看到的也仅仅是破烂不堪的身体而已...

唏嘘声从周围传来就是因为小孩的身体.

“不幸的罪恶.”这个连头发都被白布缠绕包裹至腰间的人低声说了一句小孩听不懂的话一副漠然的模样就像在说“有此发色者之死是里所以当的”一般.

轻轻放下灰布掩去小孩的面容这位相貌严谨又端庄之人露出了些许反感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似乎在厌恶着什么.也许是对此处的一切都感到厌恶也许是因为有黑发的存在.

换上一双新的手套之后就带着身后的一群人往小巷深处前进.

看到这一切的小孩没有任何动静虽然很不情愿但刚才那一群人所做的举动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记忆之中.这样只会让对外界知之甚少的小孩感到更多的无望.

不过那些也都没必要了因为随着一阵坠落感袭来小孩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即将迎来终结.

(终于...)浑浑噩噩的小孩想着漫长的过程要结束了.

但就在此时小孩眼中的余光似乎看到遮盖住腿部的灰布抖了一下紧接着还有颤抖的迹象...只是源于好奇小孩顶着极度不适的感觉伸手就要一探究竟.

将灰布缓缓拉开小孩看到的是自己满是瘀斑的双腿上遍布着许多纤细且在缓缓蠕动向外延伸的青色丝线以及丝线中间爬着的一只...有着艳色外壳的甲虫!?

(什么啊这是...)小孩疑惑看着趴在自己腿上这不知名的虫.它足足有自己的手掌那么大却有着一身的创伤.

当这只虫被发现时竟然放缓了动作.还转向了小孩并且似乎在用它那四颗紫红色如同宝珠一样的“眼”盯着对方...

(为了活着才选择了我吗...)小孩惨淡的笑了一下并不想让一只也有创伤的大虫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打扰自己残存的空间.可手臂不停的抽搐也已经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渗出嘴角的血沫随着呼出的喘息沾染在了大虫的身上...小孩不知道自己能否变得更加凄惨一点...

(就这样吧都结束了...)小孩沉寂.

其实虫的存在并不会让小孩感到厌恶身为人...一个被认定为低贱且无能的人小孩觉得那些存在于阴沟与污泥之中的虫比那些所谓“高贵优秀”的人更能得到自己的认同...认同它们存在的实际价值...

也就是这样恍惚的一想小孩觉得反倒是那些总被无辜虐杀的虫实在是单调得有一些可怜了.

(所以死掉之后身体会长虫...就是对虫不屑一顾的人的报应吗?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小孩皱了一下眉毛不再乱想.

当这只虫的一根触须触碰到小孩腿上的伤口时其它延伸而出的触须都缓缓转变方向全部朝着伤口蠕动过去.小孩甚至能看出触须拉扯自己皮肤的痕迹可见它是多么的“努力”.

这就是虫想要得到的.

小孩觉得自己也许就这样被只有自己手掌大小的虫给吃掉了然后它应该就能活着了...这对自己而言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局吧?不会腐烂在街上任凭自己散发出难闻的恶臭...之类的...

虽然小孩并不知道这样一种结局对于人而言已经算是够恐怖的了.

黑暗再一次抹去了小孩眼中的一切小孩觉得这就是最后了...

到此为止了......

......

...

(你决定就这样结束?)一阵莫名其妙的想法突然出现沉沦在黑暗中的小孩一愣觉得这应该只是无意识的自问便无奈的想着:(我已经...尽力了啦...就这样结束吧.)

(只因不可继续?不可重新开始?)紧接而来的提问让小孩感到怪异但更让小孩觉得奇怪的是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这是彻底死亡之前的征兆?

(如果...)此刻小孩才惊觉这并不是自己意识提出的问题!

(你拥有一次重新开始的可能你会舍弃一切去把握住吗?)竭尽全力的将自己的双眼睁开小孩看的却只有未曾一变的黑暗...

(这就是死亡啊...什么都没有呢...)沉沦在没有方向的无尽黑暗中小孩如此想着...而且自己好像还什么都没穿...

(死亡...?)小孩的想法变成了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回荡回忆起之前的提问小孩迟疑了一会儿问道:(你是谁?)

忽然一条金丝从他的身旁缓缓飘过其源头在小孩不可看透的黑暗深处.小孩注视着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继续向前弯曲延长的金丝上面.还想伸手去触碰但自己的身体却飘动得极慢没有一些时间是够不着的...

也在小孩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蠕动前伸的金丝所吸引时自己的脚下又飘来了一条同样从黑暗深处延伸而来的金丝.然后在小孩的眼前与其它方向都出现了大量不同粗细的金丝!

向着金丝延伸而来的方向望去小孩看到了一束耀眼的金光...和...金光之中...那非常巨大的......

(虫???)小孩无比惊愕的发现在自己面前比城堡大门还在巨大几倍的如同雕像一般的存在竟然就是原本趴在自己双腿之上的异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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