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为她而活（2）

笙箫默看到花千骨已经醒来，便收起了观微。他从销魂殿医药室取出几本医书，一捆药材和针灸用的银针，装进墟鼎。幽若跑进医药室，“儒尊！出什么事了，尊上和我师父怎么不见了？”笙箫默无奈地说，“大师兄以灵换灵救了你师父，你师祖不愿再待在长留，就带你师父去花莲村了。”幽若大惊，“什么？世尊他已经……”笙箫默点头，幽若懊恼地抱住头，“没想到世尊居然会救我师父……不过师父总算回来了，尊上也能恢复正常了吧。”

笙箫默说，“你师父醒了，我要去花莲村一趟。你师祖和师父都不在，你每日辰时上来打扫一下绝情殿吧。”幽若躬身行礼，“弟子遵命。”笙萧默满意地点头，然后飞向花莲村的方向。

花千骨在院子里喂鸡，白子画坐在凉亭里看从长留带来的医书。许久没有听到花千骨说话，白子画回头，发现花千骨靠着树睡着了。白子画拂落掉在花千骨肩头的树叶，怜爱地抚摸她的右脸。白子画横抱起花千骨，把她放在小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笙箫默走了进来，把一个纸包放在花千骨卧房的桌子上。

白子画转过身来，对笙箫默说，“走吧，去外面说。”看到白子画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笙箫默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湖边竹林掩映，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白子画和笙箫默坐在湖边凉亭里。“她恢复得怎么样了？”笙箫默打破沉默。“已经好多了，这几日能醒大概两个时辰。”白子画放下手中茶杯。

“那就好”，笙箫默长出一口气，“师兄，你真的不考虑回长留吗？一是方便给千骨疗伤，二来，无论如何，长留也是你生活了千年的家啊。”白子画剑眉微蹙，看向远方，“我为了长留，最终把她给杀了。”“现在千骨已经醒来，师兄大可不必再对此事耿耿于怀”，笙箫默宽慰白子画，但白子画低头不语。

笙箫默接着说，“看到你恢复如常，我总算放心了。你那个时候疯疯癫癫的样子太吓人了，又是绝情池水的伤，又是醉酒。要不是我和大师兄拉着你，我看你把长留都要给灭喽。”白子画喝了一口茶，“哪怕现在，我也觉得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掉。我现在只希望时时刻刻能抱着小骨，为她抵挡一切伤害，万一她有什么差错……”说到这里白子画竟喉头哽咽，无法言语，笙箫默拍拍白子画右肩，“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白子画平静了一些，“长留怎么样了？师兄不在，你忙得过来吗？”“你不用担心我”，笙箫默看着白子画，“你也不要为大师兄难过。他为救千骨牺牲了自己，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他这么做，不只是为了你一个人。他在闭关之前见了竹染一面，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很多所作所为，都是错的，所以想要尽力弥补。”“竹染怎么样了？”白子画问，笙箫默面色凝重，“戒律阁判他面壁三十年，他欣然接受。大战回来第二天，他就开始在后山石塔里面壁思过。你呢？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等小骨丹田的悯生剑伤好了，带她游历人间。以前我都是为长留而活，余生我只为她而活。”笙箫默听后皱眉，你和她还是打算以师徒身份相处吗？既然千骨失去了记忆，你们不就可以——”白子画摇头，“我不知道，目前来说，我们以这样的身份最为合适。我早已习惯和她以师徒相称，况且这称呼也是我们一生的羁绊。只要她还愿意爱我，不管她要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看到白子画身穿的凡人样式的月白粗布长袍，笙箫默释然一笑，“师兄，你真的变了。”白子画看向花千骨卧房的方向，“这个时候，我变或不变，都无所谓了。我无愧于长留和六界众生，确唯独负了她，也负了我自己。我这几天不停地想，高尚情操仅仅是一个词？还是奉献出幸福，牺牲了的一切的人才会有的一种感觉?”

“你不是不知道，千骨终有一天会恢复记忆。到那时，你又打算如何呢？”笙箫默担忧地说。白子画手执茶杯苦笑，“过一日是一日吧。只要小骨每天能做顿家常饭给我吃，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师兄，我这次来，把销魂殿最好的医书和药材都给你带来了。想到你要给千骨调养身体，我还带上了针灸用的银针，都放在千骨卧房桌子上了。”白子画点头，“师弟有心了。”

笙箫默站起来，环视了一周花千骨家的小院，啧啧感叹，“没想到纤尘不染的师兄也有‘洗手做羹汤’的一天，这小院收拾得很温馨嘛。”白子画笑了，“师弟谬赞了，既然小骨已经回家，我就要让一切都恢复如初。”笙箫默说，“师兄，近日长留事务繁多，我还要早点回去，改日我再来看你和千骨。”白子画负手而立，“师弟快回吧，我会照顾好小骨。”

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笙箫默停住了脚步。“师弟还有什么事吗？”白子画问道，笙箫默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昨日落十一和糖宝复生了，现在在贪婪殿。我已将大师兄救千骨的事情如实相告，十一和糖宝都很伤心，但他们也为千骨苏醒高兴。他们现在还很虚弱，不能离开贪婪殿。等他们恢复得好一些了，我会带他们还有幽若，火夕，青萝来陪千骨。”

“如此甚好。他们若能过来，小骨一定会很开心。”白子画不自觉地勾起唇角。笙箫默朝白子画挥挥手，走出了花千骨家大门。白子画看着那抹青色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转身走回花千骨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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