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地下诊所狭小的屋子内,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气息。
镜子中映射出女人的身影。
我伸出手,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
熟悉的……眼睛,鼻子,微笑,轮廓,和温柔冷静的表情。
陌生的……形态,身材,风情,沧桑,和眼中的疯狂。
“你说,”
我对着镜子里的女人,勾起嘴角,喃喃的问道。
“当初,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男人呢?”
走廊中,女人的挣扎声越来越微弱。
“雷……狮…………”
她甜美的声音,在大力压迫着声带后带着沙哑。
怎么办呢,那小鹿斑比一样无辜的黑色瞳孔,一定在用乞求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
她视为天神的男子。
“也是你认为比一切都重要的男子。”
赤红的丹蔻渐渐向下移动,握紧了一边的手术刀。
“她在想,为什么都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明明认为彼此了解到心有灵犀,为什么却完全不相信她。”
嘴角无法控制的,抽动的勾起。
“那有什么不对的吗?”
“他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
镜子中的女人笑得如此刺眼。
让人想用手术刀插在她的眼睛中疯狂的翻搅。
手也毫无犹豫的这样做了。
直到玻璃破碎的碎片将小臂划得鲜血淋漓。
“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如此爱着你呢?”
“雷狮……”
(十二)
有时候,展现在人面前的故事往往非常简单。
比如,白雪公主的后母讨厌她,所以决定追杀她。
比如,灰姑娘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再比如,在我永远无法忘记的那天……
阴暗的巷子里都是腥臭的味道。
就好像趴在地上,被人扯着头发拽起来的我。
狼狈的像条阴沟里垂死的老鼠。
“啧,看看雷狮这条可怜的弃犬。”
鬼狐缓缓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
我勉强在肿的和包子一样的眼皮下挤出一道视线,看到了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
真是……再贴切不过的形容词。
弃犬。
映入眼帘的,是越来越近的金色竖瞳。
“啧,看看这条肮脏的狗。”
“骨瘦嶙峋,生命垂危,毫无尊严。”
“如果不是待在雷狮身边,你甚至连一条狗都不配。”
脸颊被面前的人拍打的生疼。
头皮的刺痛也架不住神智逐渐的游离。
“是怎么舔着脸说出来要成为我鬼狐天冲的武器呢?”
……
“也许,是因为,我对这一天早有准备吧。”
****
“啧,骨瘦嶙峋,连半两肉都没有。”
在震天的爆炸声中,雷狮挥舞着手中的雷神之锤,将我可视之处清理得水泄不通。
被爆炸震得粉碎的水泥钢筋,就像电影特效一样,落在保护圈外。
“哇,大猫猫你很厉害的嘛!”
似乎是被本小姐灿烂的笑容击败了。
雷狮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不满的抱怨着。
“我说你呀,既然是个胆小的弱鸡,何必要来到这种地方啊。”
这种地方,指的是战场吗?
我眨了眨眼睛,毫不意外的,在他的不满中听出了那一丝丝的关心。
既然会怕的话,就好好待在安全区与多好。
就连会吓到你,也会让我不爽。
果然是大猫猫的习惯呢!
“因为,只要是你,我就都喜欢嘛。”
抓住白蓝色相间的卫衣,此时,两人的距离就连呼吸都可以彼此感知得到。
“嚣张的你,随性的你,自在的你,懒散的你,会抱怨的你,和我抢蛋糕的你,还有……帅气的你,和会保护我的你。”
“所以,只要是你的事情,我就都想知道。”
“你喜欢的,你不喜欢的,你的习惯,你去过的地方,你和我说话的样子,拿我无奈的样子,还有……我所不知道的,你生气的样子,认真的样子。”
……
“啧,真是被打败了。”
灼热的气息封缄了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聒噪的声音。
直到天昏地暗,似乎连时间都凝固,才重新感受到了新鲜空气的涌入。
“啧,我说你这个女人啊……”
“做事情都是这么不考虑后果的吗?”
“哪有!”
不满的噘起嘴,扯住雷狮的衣襟。
甜甜的,带着酒精的味道,让人头昏脑涨的气息,还想再尝一次呢。
“我一贯都是考虑好后果才去做的。”
“我可是明知道自己会死,还自己决定站在这里,注视着你哦!”
扬起下巴,带着得意的微笑。
就像……
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离开,也依旧选择了飞蛾扑火一般。
“我对这一天,早有准备。”
***
最终,这一晚也只会变成一句话。
我从雷狮身边的哈巴狗,变成了鬼狐身边的枭犬。
“喂,鬼狐天冲。”
“你为什么想要杀掉雷狮呢?”
笑眯眯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卡米尔,敲下了信息。
(十三)
“甲基复合毒素的依赖性很强,作为神经控制剂几乎是无解的。”
我‘无奈’的坐在宽大的工作椅中,对压迫下来的,满身都冒着杀气的雷狮试图解释。
“照你所说,控制剂的来源是输血。”
“令弟似乎身体条件一贯不错,所以在刚完成输血以后,身体对控制剂产生对抗反应,迫使主体进入睡眠。”
还没等我把下一句话说完,就感觉到脖子被狠狠地扼住,连同坐下的靠椅,一起被狠狠的贯在地上。
脑袋,后背与冰冷地板敲击的声音,让整个大脑都空白了两秒。
然后,就连新鲜的空气都逐渐从肺中离开。
真是的,还是这么没有耐心呢……
只要涉及到了卡米尔。
“希望我下一句听到的,不是你的遗言。”
暗紫色的瞳孔发着幽光,雷狮如择人而噬的野兽。
“这种控制剂是鬼狐的实验室在北部开发的,听说开发同时有保存解药!”
“真是的,少说点废话不就好了吗。”
‘咳咳’。
捂住脖子干咳了几声,抬头只看到了雷狮和帕洛斯离去的背影。
地下诊所里,只留下了对着我若有所思的佩利。
“这个味道,好熟悉啊……”
佩利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过来,努力回忆着什么。
我揉着太阳穴,转身从抽屉里端出一盘烧烤。
“你们雷狮海盗团,鼻子都这么尖的吗?”
看着佩利开心的扑向烧烤,我垂眸,瞥了一眼手机上的短信。
看,一切都没有变过。
除了……我。
【鬼狐天冲】真是有意思。
【鬼狐天冲】女人为了报复的恨意,永远比自保的意识更加强烈。
【鬼狐天冲】舞台已经搭好了,让我期待你生命之中最后的表现吧,Tisiphone。
(十四)
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呢?
我抚摸着脖子上乌青的痕迹,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注射胶囊。
是从雷狮第一次在我眼前转身离开的时候吗
还是从我发觉到雷狮根本没有注意过我表情的时候
亦或是察觉到雷狮眼中的我,只可以是可爱、开朗、又嚣张的时候开始
或许也可能是,发现我的想法和话语,从来没有被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放在心上的时候开始。
鬼狐说,我是个聪明又可怕的女人。
不……
如果我真的足够聪明的话,
就早该在雨夜中遇到你的第一次,就转身离开
而不是,相信着我或许可以占据百分之一的,你的在意
也不是,纵使在那永远无法忘记的夜晚后
相信着,也许你会回头看着我
将我从这可怕的地狱中拉出来
就像……
我曾经,愿意为你跳入地狱一般
呵,雷狮。
你爱的人,可以只有你自己。
但你恨的人,必须有我。
可能,只有这份执着,才是我唯一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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