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清霜至、万物歇，独留剑戟斗霜雪。（2）

似是过了许久，九歌才堪堪缓过来，全身竟似是被水涝过一般、湿淋淋的，也提不上多少力气，索性横躺在地上。

心下转过许多话，脱口却只一句：

“这袍子改日我洗好了再还你。”

“我倒是更好奇，一阁之主，竟是一届女流？还是个如此娇弱的姑娘。。”

分明是带了三分调笑，却又让人生不起气来。

九歌却只笑笑，并不做任何辩驳，觉着自己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往后撤了撤，又好好打量他一番，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站起身，直直向他走去。。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的身份。”

方才那浑厚的内力便足以证明，此人绝不简单，可偏偏、对他一无所知。

“哥，我饿了”

好巧不巧，小姑娘抱着有些饿扁了的小肚子，扯过眼前男人的袖口。。眼瞧着肯定问不出来什么了，九歌拿过方才掉落一旁的烤得半熟的鱼。

便宜那男人了。

这一晚，就这么不自然却又自然地度过。。月华如水、树影斑驳，悉悉索索间月色渐沉。

秋日里的清晨无论阳光是多么明媚总还是冷的，更何况此时天刚蒙蒙亮，九歌已经冻得不像样子。。

抬眼望去，眼前灰朦朦的草尖儿上，沾了一半的露珠，长指轻点便顺着流入地底。

虽说是醒了，却想起外面凉飕飕的风，九歌只又将那袍子攥得紧了几分。。百无聊赖，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看来是醒了，趁着时辰尚早，倒还可以翻上山顶去看朝阳，如何？”

不如何。

心下随这样想着，可还是起了身草草理了理。

两人行舟，总好过一人孤寂。

诚然九歌同他是有轻功的攀崖翻山自是不在话下，可梓七不过是个十岁的娃娃，此刻却是犯了难。

“小七、小七真的爬不了了”小姑娘家脾气也上来了，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不走了！

白慕显然是不知道这衔蓝岭的山峰竟如此陡。。

九歌抬脚远眺，远处的霞云渐染成红，一抹亮色跳出，天又亮了几分。

自己本就是孑然一身，他们看不了，自己可不能白白辜负了这景色！

想是此时也是来了兴致，足下一点，攀石而过。。脚下越动越快，眼看着便到了最高处，可。。

白慕？

眼前这张俊脸显然不会是第二个人，他怎么。。比自己还快？心中一个晃神，脚下一个狠踩，也停在了最高处。

“你。。”这个家伙，真不是鬼神？

“天亮了。”沉沉一句，却又如那尽头的曙光一般，带着希望！

先是赤红的云团染过尽头的暗色不过眨眼间、明亮的火光照向沉睡着的大地，掀开那些黑暗的纱帐，为这片阔土带来一抹亮色；进而整片天空渐渐都被这霞光涂满亮色。。

九歌只觉得心中被狠狠一荡，好似被暖阳唤醒了尘封多年的心。。原来，它还是热的。

还会因着周围的变化而改变。。

“你放心小七一个人在下面？”

“所以，看完便下去吧。”话虽如此说，可依旧是不疾不徐。

“姑娘，人行于天地之间难免孤苦，若再无所依靠难免。。”话虽说一半，可表达的意思却已是有些暧昧。

“白公子，昨日救命之恩不胜感激，他日若九歌帮得上便来灵栖阁递个话便是。”

孤苦？他懂得什么是孤苦么？

他懂得四处求告无门时的苦闷么？他见过永无止境的黑暗么？

什么都不知，何谈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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