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改革（三）

范闲：“给你半个时辰，我要见到现在能露面的所有一处职员。”

“我这就去。”沐铁诚惶诚恐。

范闲：“这么点儿小事，你不要亲自去。”

沐铁赶紧安排手下去将那些成日在外面打混的一处职员全喊回来。

范闲：“你跟我进来，我有事情和你说。”

沐铁跟着范闲进了刚才自己打麻将的那个房间，心里十分紧张。他与范闲在去年的牛栏街杀人一案中便已相识，也是在那时便知晓了范闲的提司身份。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从七品佥事提到五品主簿，靠的还不是提司大人的面子！

范闲：“整个京都，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按理讲，你应该多走走我的门路，但你没有，我很高兴。只是没想到一年时间，你变了这么多。从当初那个拍上司马屁都有些别扭的老实人，变成了不务正业，会变脸的老油条官僚，我很失望。”

“请大人看下官以后表现。”

范闲：“这样就好，你只需做回当初那个一心查案的自己便可，别老想着跟王启年学。”

范闲：“说说吧，一处怎么烂成这样了？跟菜市场有什么区别？”

“提司大人，这一年多来，一处一直没有个正牌大人管理，下面的人也不服我，自然就散漫了起来。”

范闲：“何止是散漫！我看是一直都没有做事吧，难道二处这一年都没有送情报来？”

“送倒是送了，可是依照庆律，三品以上官员，我们没资格……“

范闲截断他的话，道：

范闲：“三品以上不能动，三品以下呢？“

“大人，一处虽然名义上是院里最要害的一个部门，实际上却是却无能的一个部门。二处管情报，三处管毒药、武器，五处六处负责保卫、暗杀，七处只和犯人打交道，八处只和书籍打道。只有一处与四处是与人打交道的部门，而四处的精力主要在国外和各郡路之中，那些下面的官员，哪里敢和四处的人较劲？一处打交道的对象都是朝中大臣，真要较起劲来……“

范闲：“不对啊，三品以下，你有立案权和独立调查权，他们怎么敢和你较劲？“

“大人，三品以下的官员，也总有些三品以上的关系网，谁都有个三亲四戚，这张关系网，任谁也挣脱不开去……”

监察院一处后院，一处能来的密探都集中在了这里。

范闲坐在众人面前的椅子上，一直没有说话，那上百名一处的成员也一直保持着标枪般的姿式站立着。

很久以后，范闲才站起来，开口道：

范闲：“我是范闲，从今日起，暂代你们的主官一职。本官知道你们这一年是怎么过的。从今以后，再也不能这么过。“

之后，沐铁便代范闲出面宣布了对一处的整风措施。

“从今日起，一切违反监察院条例我事不准再做。不准私自或以一处名义，接受朝廷其他部司的好处。不准以任何理由，拒绝接受任何举报……“

“过去一年里，诸位同僚若有什么不妥之处，于十日内向本官说明，既往不咎。十日后，被查出来的，依律惩处……“

沐铁宣布完之后，范闲笑着问大家有什么意见，便有人提出：“提司大人，查案是我们应做之事，但若遇着贵人恐吓，如何？家中被官员刁难，如何？宫中公公们发话，如何？“

范闲：“报我的名字。“

五个大字掷地有声。范闲左手握监察之权，右手握天下之钱，放眼京中权贵，谁愿意得罪他？谁敢得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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