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边的男人们在谈论些什么陈凝织一点都不关心。她正专心致志地吃着自己盘里的一大块肘子。薄而粉嫩的嘴唇沾了一层亮亮的油，吃的很香的样子。

只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提了一声姜二少，她眼睛一亮，抬起头来。“姜二少?”石少看着她笑了笑“怎的，凝织和姜二少很熟?”

“不不不”陈凝织头摇成了拨浪鼓“那日在赌场遇见点小麻烦，姜二少出言帮了我一把”陈凝织垂下眼“本想请他喝杯酒谢谢他，却一直没见过他”

“姜二少正在楼下包间跟刘老板谈生意呢，一会咱们散了，陈小姐刚好可以去楼下找他”石少轻轻放下筷子，笑盈盈地对她说。

他就在楼下！陈凝织的心脏又开始胡乱跳起来。一手抓住上好苏绣的缎子裙侧，揉成一小团。“若是来谈生意，怕是姜二少不愿我呢”餐桌上一片笑声“陈小姐哪里话，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不愿见陈小姐的人呢”宋先生声音里满是调情的音调，让陈凝织感觉有点恶心。

酒席早早的就散了，许是那几个男人看出了陈凝织的心不在焉。陈凝织把被自己揉皱的裙子压平整，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姜尔已经出了包间，正坐在舞池边的小桌边喝酒，生意可能是谈成了，他看起来整个人很有精神，心情很好。

她笑容粲然，走到那精致的小桌，纤细的手指轻轻划上桌边，用她的招牌小甜嗓说“姜二少，你今日怎么想到来百乐门了？”姜尔一抬头，看见是陈凝织，笑了笑“原来是陈小姐”

“想请二少喝杯酒却一直都见不到你呢”

陈凝织没有看见姜尔身边还坐着一个男人，“那我便先告辞了”那人开口陈凝织抬眼，那男人看起来还年轻，橄榄色皮肤，脸的棱角若有若无，恰到好处，一双深邃的眼睛，虽然不大，足以摄魂，身上穿着熨烫平整的深灰西服，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陈凝织一抬头刚好遇上了他的眼光。两人不禁同时一震，这个人好熟悉，陈凝织一蹙眉，很久之前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她怎么想都记不起来。那人很快恢复了他脸上的悠悠淡然，冲姜二少微笑示意一下。

“苏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下次一定陪苏先生多喝几杯”姜尔起身想要送他。那位苏先生没有回头，手轻轻一挥“无妨”

“二少，那位是...”“那是苏震川，苏先生”陈凝织淡淡一笑，“他就是那个苏先生?”

姜尔笑出了声“正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苏先生，陈小姐认得他?”“只是知道他罢了，毕竟也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人物”刹那间的似曾相识不足以分散陈凝织的注意力。

两人静静的边喝酒边看舞，空气中溢满了朦胧的暧昧。

陈凝织绾了绾袖口，露出她细白的手腕，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她心慌意乱的看了看姜尔，“听说陈小姐很喜欢吃心?”陈凝织微微一低头笑了笑“是啊”

“这个也和我妹妹一样”姜尔眼里再次充满了柔情。

“是吗，那很巧呢”

陈凝织把脸瞥一边，脸上满是不悦，我管你什么妹妹，我只关心你啊。我只关心你?陈凝织你在想什么啊，你一个道行不浅的妖女竟然喜欢上一个俗人?她的脸不禁又笼上了一层红晕。

“陈小姐?在想什么?”姜尔看出了她的异常“没，没什么”陈凝织摇摇头，慌乱得伸手去拿酒瓶给姜尔续酒，姜尔正好同时伸出了手，两个人的指尖在空中碰触，柔软的温暖直击陈凝织心脏。她愣了一下，又慌乱的收了手，收的太快，碰倒了她手边的小酒杯，满满一杯酒全撒在了她名贵的缎子裙上。

姜尔一惊，忙把手边的餐巾递给她，“陈小姐，没事吧？”“没事”陈凝织接了餐巾胡乱擦了两下。勉强从红的如红酒一样的脸蛋上挤出一丝笑“今日陪二少喝了不少了，我又不小心打翻了酒，就不陪二少了，先告辞了”她起身要走“陈小姐，今日陈小姐请我喝了酒，下次我请陈小姐吃饭吧”

陈凝织回头，她逆着光，被金黄的灯光笼罩着，映着她红红的小脸，散落的长发，显出她难得的稚气。“好”她笑的很深。

“大哥”旁边走来了个穿着简单的人，黝黑的脸上棱角分明“我怎么觉得那位陈小姐有点喜欢你?”姜尔哈哈大笑“何以见得?”“以我所知，那位陈小姐可是个厉害人物，但她在大哥面前却...”那人玩笑似的说，“我不止一次看见她脸红了”

姜尔脸上的笑淡了下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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