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离夜（五）

夜市之主面上渐有冷意。

“先别急着生气，我可没糊弄你，”夜楹不用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无论我今晚选择了什么，无论最后未来的我结果会是如何，总是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另一条路，总是会想如果选了另一条路结局有没有可能会比那个未来会好很多，这是一定的。”

“但是，用一个心底深处仍是善良，从未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恶事的人来换我的自由，我做不到。”

他们可以无情，她却没办法无义。

她总是试着去让自己冷漠起来，可最后还是会被轻易掰回原来的模样。

“……记住你说的。”

看着夜楹不似作伪的模样，他的心底难得涌现出一抹烦躁，面上却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温雅，拂衣而去。而他留在桌面上的珠玉却仍在莹润着微光，有点美好，又有点哀伤。

夜色阑珊内的晨曦似乎比外界的要美好些，金色的日光透过浅纱的云雾如碎金笼了花田的浅粉，耀眼美好得堪比日落的蔷薇花海。

原想向着夜市之主请休片刻好去将珠玉送去给暮瞳，没想到他竟然直接跟了上来，弄得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地担心又遇到什么人。

毕竟身边跟着的哪是人啊，分明是个心思九曲的人形杀器。

——什么时候就会让他动了杀心都不知道。

“怕什么，我还不至于做出毁约的事情来，你既然选择了让他离开，我便不会在这种时候害他。”

……她怎么觉得他是在嘲讽呢？

推开楼阁的大门，不出意料看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勉强说服让他留在了大厅，这才借着木梯走了上去，并在离开楼主视线之后飞快将头饰取下收入空间，并且取出药剂喝了下去。

都瞒了这么久，她可不希望在最后关头被暮瞳那个家伙认出来。

阁楼的阁门并没有可以上锁的地方，轻轻一推便也就开了，露出内里简单的阁间与坐在桌旁看书的白衣少年。

进入夜色阑珊之后任何人都必须穿统一的服饰，不过区别于一到十三月有标志身份的月见饰物，而暮瞳这样由于与一到十三月一同进来的友人则只有一套衣袍，而且流苏上也没携有玉环。

“时曦？你回来了？上来是有什么事？”

迎着暮瞳不可思议的目光，她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去了偏殿，而是归往冥界。

“我来带你离开。”

“……你呢？”在夜色阑珊待了一个月，期间偶尔会遇到洛娜·莫安来找茬，同时也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

比如他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时曦身上有着代表十三月身份的珠玉，于是她进入这里之后成为了十三月，而他因为是与他一同进来的而得以幸存。

还比如，一到十三月想要离开就必须完成他们各自的任务，而十三月的任务就是种那种名为月见草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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