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朔魇曦华（四）

没有人看清曦是怎么做到的，原本坐在花间的少女忽而站起，莲步轻移，就这么躲过劫的攻击。金色的神力掌心内蕴，光练如匹，向着锁链袭来的方向快速反击而去。

劫眼角一挑，心中暗惊却已是躲闪不及，眼看着即将被击中眉心，却被一道白色的神力挡住消弭。

“阿缘……”劫一转头就看到缘不赞同的目光，一时有些悻悻，摸了摸鼻头心虚道，“我只是想试试……她的能力……嘛……”

在缘的注视下，劫的辩解越来越小声，最后自暴自弃地一闭眼，吼道：“好了好了！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说着，劫的语气越发愤懑。

“本来就只有我们宿命因果两界神，负责管理所有界面的生灵，有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忘川就算了，如今还多了个忘川界神是什么意思嘛！”

“天道那家伙真是讨厌！果然说的话都是不作数的！我就不该信他！”

劫就如一个孩子般发着脾气，缘无奈安抚他直到平静，然后看向曦，说道：“听到这里，你也应该知道了。我与劫分别为因果与宿命化身的界神，负责管理三千世界生灵的生命轨迹，但却独独无法掌控忘川。”

“而你则是集忘川内生灵执念孕育而出的界神，由于是集三千世界生灵而生，故此也拥有掌管他们生命轨迹的权利。或者说，其实并不是掌管，而是更改。”

“所以，我们来此就是为了向你请求，能否不去干预三千世界生灵的生命轨迹，而只是待在忘川之内？”

“当然，这或许对你而言并不公平，但这其实也是为了你好，毕竟就算是界神，耗尽了神力也会堕入轮回，这就是对于我们界神的制约。而且，因为你做的事可以说是忤逆天道，所以更是危险。”

“毕竟，你与我们终究是不同，如果堕入轮回，能否回归还是个未知数。”

曦静静地听着，神色晦暗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才道：“如果我去更改他们的生命轨迹，是不是忘川就不会有那么多亡魂了？”

“是，但是你却会……”加快堕入轮回的速度。

曦并没有听缘说完，而是浅浅一笑，顿时犹如蔷薇绽放，美得梦幻而优雅。

“没关系，那就可以了。”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劫有些反应不过来，却被缘制止住了。

曦笑着，温和而明亮，没有一丝不甘，没有一丝怨怼：“如果我的消失可以换他们安宁，我觉得很好。毕竟啊，我真的不喜欢，不喜欢看到有人那样。”

说着，曦将头微微扬起，看着漫天星子，语气惆怅而悲悯——

“绝望、死寂、麻木，那本不该是他们的颜色，明明最开始的他们都含着对生的希望，如今却连入世都是煎熬。”

“我……真的不希望忘川再有来客了。”

曦不顾劫已经随时会暴走的脸色，对着缘缓缓说道，那是她的坚持。

缘沉默片刻，叹息一声，拉住即将冲下去的劫，转身离开忘川之界，只留下缥缈的话语落入曦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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