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朔魇曦华（二）

“入魔？”朔歪头，轻笑，“华，你忘了吗？从一开始，我就是魔啊。”

“姐姐在的时候，是姐姐用她的神力帮我压制了魔性，才让我在这数万年来表现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可这并不代表我的本性就此改变。”

“如今，姐姐已然堕入三千世界之中，去受红尘凡世之苦，我又为何，要去压制自己的天性，去守那万界生灵？”

“再说了，没有姐姐，我的魔性迟早会被释放，而我如今，只不过是加快这个进程而已啊。反正，姐姐或许……再也……回不来了啊……”

朔笑靥如花，眉目如画，眼里却是道不尽的忧伤。

是啊……这些时光的安逸静好，竟然让她差点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她是魔啊，一开始就是。

朔犹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曦时的样子。

那时的曦还是一缕精魄，无知无识，静静地在忘川里游荡。

那时的忘川可没有曼陀罗华的圣洁，只有曼珠沙华的妖冶。

于是呀，初有意识的她就这么被曦所吸引，看着曦，下意识地跟着曦一起在没有边界的忘川里游荡。

毕竟那时的曦啊，虽然只是一缕缥缈虚无的精魄，但显现出的，却是与她不同的，圣洁的白色，温暖而明亮，就如忘川漆黑夜空中难得的几颗星子一般，清远而美丽。

再过了不知多久，曦开始渐渐有了意识，也发现了曼珠沙华的秘密——一株曼珠沙华里藏着一个灵魂，他们或老或少，或男或女，但同样的，都厌倦了尘世，厌倦了活着。

曦有些好奇。

尘世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让人感到厌倦？

新生的婴儿总是对世界有着别样的向往，换成精魄自然也是如此。于是，曦开始与他们攀谈起来，或者说并不是攀谈，而是单纯的，听着他们述说自己的故事。

渐渐的，曦知道了除了忘川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世界，有的世界人类弱小，却有一种名为科技的东西，凭着科技可以上天入海；有的世界人类拥有异能，可以延长寿命，单凭个人之力就可以填山移海；还有的世界花鸟草木具可成精，可以化成人形混迹人群……

许许多多的世界，许许多多的风景，竟让曦觉得痴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浸在各种故事之中，不愿抽离。

在故事的影响下，曦渐渐懂得了什么叫做七情六欲，也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之常情。

朔随着曦，也听了不少故事，自然也随之产生了情欲。

她的心里渐渐萌生了与曦永远在一起的念头，也渐渐产生了占有欲。

因为嫉妒，她开始暗中使坏，让原本安静度日的亡魂陷入梦魇，一次又一次看到数个轮回里悲伤绝望的回忆，一时间整个忘川内尽是亡魂的哀鸣怨气。

曦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于是，她开始动用自己的力量，去试着消除怨气，去一遍又一遍提醒着那些亡魂他们曾经经历过的美好。可是，被感化的亡魂不多时却又陷入了梦魇。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曦察觉到了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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