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风之誓语（九）

看着面色难看的曦梦，我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平静、淡然、颓废、空洞，没有对死的恐惧，亦无对生的向往。

我知道，曦梦一定能看得懂我的意思，即使无法用言语表达，她也能从这一个笑容里明白一切。毕竟，虽然“她”很讨厌，但毕竟与曦梦有着特殊的联系。“她”都明白的事，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只是我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来了。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明明知道有可能一去不回，她却还是来了。

真是愚蠢得让人气愤，却又不自觉有些感动。

笨蛋。

曦梦这家伙，真是个笨蛋。

都说过不要她来救了，为什么还是要来？就跟那一次一样。

只要放任我自生自灭就好了啊……

只要任由我放弃挣扎就好了啊……

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步入这么明显的圈套？

为什么……要救她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看着曦梦满身的伤痛，明明心里恐惧到极致，却还是笑着的模样，我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啊……别哭啊……我没事，真的……”

“骗子！你这个骗子！”

本就忍不住的悲伤被她这一句话气得汹涌而出，瞬间湮灭了我残存的理智——

“你知不知道自己被种下了心魔啊？！”

“你知不知道从今以后你再也无法与那些人对抗了啊？！”

“你知不知道因为就因为这一次受伤，回去之后你的境界至少会掉一个大阶，而且身体留下的隐患不知道要几个月才能好！”

“你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想想？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曦梦之界想想？！”

“你怎么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你对得起大家吗？！”

“不会有事的啊，心魔什么的，不会有事的。”看着我难得如此愤怒的模样，曦梦眨了眨眼睛，笑容温暖，语气轻柔地说道，仿佛感觉不到身上那严重至极的伤。

看着我并不相信的神色，曦梦有些无奈，笑着替我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然后道：“我是命运之书的主人哦，他会帮我的。命运之书的力量，你也知道，不是吗？”

命运……之书？

曦梦得到了命运之书的认可？怎么会？！怎么可能！！！

我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想到在幽夜之域古籍里那一段鲜为人知的记录，再看着眼前人温暖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然止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明明是这么好的人，明明是这么温柔的人，为什么偏偏要承担这些？

明明是光不是吗？明明是希望不是吗？

明明善待每一个人，明明付出的最多，明明承担的最多，为什么命运偏偏要如此苛刻？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唉唉唉？怎么又哭了？是不是那个家伙对你做什么了？混蛋！明明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你的……”

听着曦梦已经有些慌乱的语气，我轻轻将头靠在她的肩上，那一处唯一完好的地方，只是为了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眼中那铺天盖地的忧伤。

“殿下……”

“嗯？”

“给我起个姓氏，可以吗？”

从今往后，无论再多坎坷，无论经历什么，无论千夏、殇雨，还是荼蘼，都会誓死效忠殿下，永不离弃。

我已经失去了一次阳光，这一次，一定不会再放开了。

“雪羽，你就唤千夏·雪羽，可愿？”

曦梦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高兴地说道，语气温暖阳光仿佛永不会有阴霾。

“吾千夏·雪羽，愿永世效忠于您！生死相依，福祸相倚！”

殿下，你救我于深渊两次。

第一次，你拉回了我岌岌可危的生命。

第二次，你不顾危险踏入陷阱，不惜重伤危命，也要换我安平。

往后余生，换我随你同舟共济，披荆斩棘。

我愿为你与世背离，唯愿从此你笑不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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