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心已成荒

　　看着面前人淡漠的面容，夜楹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

　　殷红的鲜血从腹部的伤口开始涌出，滴落，而绯正慢条斯理地收回了鲜血淋漓的右手，红唇微张，舌尖染上了一抹猩红，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

　　虽然是一样的面容，但夜楹不禁有些疑惑。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绯吗？如果是，怎么会……她的绯，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夜楹在他抽回手时，就由于失血导致的四肢无力瘫倒在地，泥水飞溅，污了原本的洁色。

　　她无法治愈自身的伤口，因为血族身上的囚魂香，可是堪比噬血兰的存在，阻止伤口愈合的能力非凡。

　　“为什么？”绯轻嘲，“你这个魔族，有什么资格问我？”

　　“不！我不是……”

　　“少装蒜了！从你突然出现在学院，并住进了彼岸小筑的时候，我就起疑了。彼岸小筑里的每一个同伴都是从学生中筛选出来的，哪像你，莫名其妙就被塞进了这里，还恰好失忆。要不是为了查出你的身份，我们又何至于伪装这么久？”

　　绯不等夜楹辩解便开口说道，在夜楹的眼中，此时的他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说什么起疑，说什么伪装！她不听，她不信！！！真正的绯不会这么对她的，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担心忧虑，一切的一切明明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怎么可能会是伪装？！

　　更何况，她可是可以看透灵魂的啊，是真是假她还分不出吗？！

　　“可怜，真是可怜。你还在相信你那可笑的能力吗？其实要骗过你实在简单，以时夜的能力，帮我们暂时屏蔽一下这些负面情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绯嗤笑一声，似是失去了耐心，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白瓷药瓶打开，半蹲下来毫不留情地撒在了夜楹的伤口之上。

　　彷若从灵魂深处开始燃烧的痛苦顿时袭来，夜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绯竟然会用凌魂毒来对付她！

　　“我不是魔族！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我只是失忆，又不是来路不明！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就算是面对会被带到魔族的境地时都没有失态的夜楹，又一次哭了，而且字句声嘶力竭。

　　其实，她不怕疼，不怕死，却独独受不了欺骗，尤其是，交心之人的欺骗。

　　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她早已把彼岸小筑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把彼岸小筑的众人当作是自己的家人，可如今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为什么？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从不曾索求什么，只是想要一个家而已，只是想要能够全意信任的伙伴而已，为什么命运要这么玩弄她？为什么？！

　　念及此处，夜楹心中无端涌上一抹悲凉，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突然间笑得诡异凄绝，眼角泪水不住流下。

　　“不！你是假的！！你是假的啊！！！”夜楹似是疯魔了，只是一边哭一边笑，嘴里不停念叨着“你是假的”，灵力在体内流转，大型暗水双系魔法——九婴祸世，几乎是在顷刻间成型！

　　虽然夜楹嘴上说的倔强，可即使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却仍旧动摇，灵魂深处的痛楚一遍遍折磨着她已经不堪重负的神经，简直是打算将她逼到疯狂。

　　一时之间，雨下的更大了，天色也越加昏暗，而虚空中彷若出现了九婴的虚影，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绯，似要择人而噬。

　　“哼！魔族就是魔族，善于伪装，花言巧语！终于露出来真面目了么？”

　　绯严正以待，说的话却是磨灭了夜楹眼里最后的光芒。

　　就在夜楹将要降下魔法的瞬间，一个白金异眸的少年出现了。

　　“殿下，别被朔给利用了啊，要是真的下手，你会后悔的。”

　　少年看着夜楹，蹲下身来温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安抚道：“殿下，快醒醒，你早就从细雨森林回来了啊。”

　　醒……醒？

　　夜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原本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霾，一如蒙尘之珠，让人看着心疼。

　　“是的，殿下，这只是个梦，绯没有欺骗你，命运没有抛弃你，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就又都是原来的样子。”

　　少年笑的温柔，语气轻柔，清贵的声音传入夜楹的耳中，像是春风拂过她内心的荒芜。

　　“殿下，闭上眼睛，睡一觉，再醒时，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殿下，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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