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终身上

后来，屋里便只剩我和美人俩人守着娘亲，玖夜自打一进家门便让丫鬟招呼着领去厢房休息了。

我时不时拿眼偷瞄了他几眼，那眉目确实和我那娘亲很相像，和我这个身体的样貌也有几分相似，只是韵味各不同，他再怎么是美人，终归是个男的，妩媚不到哪儿去。

“你不妨坐过来些，也好看得仔细些！”我以为他以手支颐是在打盹呢，不承想我的偷窥被发现了。

干干笑了几声，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样挺好，距离产生美嘛！”

话一出口，我又觉得我这话有歧义，会不会被理解为在讥讽他呢，果然，他仍是闭着眼睛，一边的眉毛却是挑得老高。

我连忙补救道：“是我老花眼了，靠太近反而看不清，这样刚刚好！”

这回他倒是连眼都睁开了，一双明眸直直地将我看着，悠悠道：“你真不是天上投生的仙胎，或者石头里蹦出来的怪胎？作甚你总能说出这些奇怪的话，前些日子听展叔说你自小时候病过一次之后便性情大变，说话也很是奇怪，我倒不以为然，如今我只怀疑你不是这的人！”

“什么，那什么叫我不是这的人？”我大惊，这个人难道能看穿我是异时空的？

“嗯！确切地说，你不是人！应该是鬼魂附体或者妖精变的吧？”说话间他已一本正经地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一米八几的身高甚有气势，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我抬手擦了擦头上的细密的冷汗，扶额叹息一会，也站起来，发现才到他下巴，于是又很是上进地站到椅子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他脑门，很是痛心地说：“我让你玩物丧志，我让你看那么多玄幻话本，我让你不好好学习成天幻想妄想，你才鬼魂附体妖精上身，你全家都是鬼魂附体妖精上身！”

而后，他很是震惊很是错愕很是茫然呆呆地立在那，或者我那番话足以让他回味半个时辰。这种表情我看着都有些于心不忍，善良如我见美人如此，本当安抚几下才是，可却实在气不过他刚才三言两语将我惊得一身冷汗。便也不管他继续再那愣着，自顾自到我娘那边歪歪靠在床架上，眯眼打盹。

可是这一打盹，颇有种沧海桑田，桑田又沧海的感觉，我恍惚中挣扎想要睁开眼，却是累得很，感觉半辈子没睡过觉一般，这夜里风有点凉，我梦见我靠着一个暖炉，便挪挪身子赶忙又靠近了，头拱了拱，感觉软绵绵的很是舒服，可是不多时，觉得自己没注意，衣服被暖炉里的火给点燃，烧了起来，我开始挣扎，有些热吖，很是不舒坦，一边慌乱地开始扯自己的衣服，还挣扎着要在地上打滚，这样才能扑灭，幸好，滚得及时，火灭了，我也爽快些，这回我直接趴在地板上睡去。

然则，梦中是这样的情景，现实却比这个还要惨烈些，嗯，简言之，惊心动魄！后来玖夜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同我描述那天的情景，用的便是这个词，歆禹如果见着之前冷冰冰的玖夜护卫现如今和我呆久了，常常就和打了鸡血似的，但不知作何感想呢！定然是悔不当初，觉得不如一早直接送一个武功高强的疯子护卫给我就好，不时还能一起撒撒疯，唯一的风险就是，很可能他撒疯时不小心把我砍死或者我为了自卫砍死他。不过，无论哪个结局都是血腥得很，残忍得很。

我在厚厚的棉被里终于探出个头，伸伸懒腰，打打呵欠，做做运动，才悠悠然地睁开眼，看到坐在我床边那椅子上的那张脸，我拼命地揉眼睛拼命的眨眼睛，掐了一下手臂，很果断地倒头又睡，喃喃道：“不痛，肯定又在做梦了！”

“嗯！咳咳！你掐的是我的手，当然不痛！”那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在被子外响起。

我双手扒着被沿，一点一点往下拉，慢慢又将脑袋探出来，这会一下子瞧了实在，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将眼前的人抱住，伏在他肩头上哭着撒娇道：“你怎么才来，怎么才来，花都谢了好几次了！”

歆禹低低笑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一边扯过架子上的外裳给我披上：“我离开至多就一个半月多，哪那来的花谢花开，嗯，纵然真的谢了，我想也是你的杰作！”

“喂！有你这样损人嘛！”我嘟着嘴不悦地将他推开，看到他那一刻，眼泪夺眶而出才知道自己心底原来是这样想念他的。

“都能挂油瓶了你！”

我哼了一声，对他这番小别重逢后的表现很是不满。

“嗯？生气了？”他低头，将我的脸抬起来，我又很别扭地转开。

“把你的爪子拿开！”没好气道。

“这爪子刚刚还没令一个爪子挠过呢！”他这话一说我方才想起来刚刚似乎掐的那一下还蛮重的，可他愣是没吭一声。

一边冷着脸，一边却急急拉过他的手，挽起袖子，仔细查看，“伤在哪？我刚刚掐到哪？还疼不？”

他收回手，反握住我，将我的手放在他心口住，“掐在这，本就被思念装的满满的，如今，可就被挠破了，相思之情溢出来不可收拾，你说怎么办？”

我微囧，天气还是蛮冷的，我却从耳根子一路烧到脸上，缩了缩手，望着稀稀疏疏透过雕花窗散落在屋内的阳光，讪讪道：“哈哈，这天还蛮热的！”

他笑出声，眼里柔得能掐出水来，道：“是吗？我倒是觉得很冷，不如你帮我暖暖！”

我刚想问怎么暖，他一手已扶住我的腰，一手托住我的脑袋，吻就落了下来，我瞪大眼睛，不及反应，愕然地看着这近在眼前的俊脸。

半晌，他的唇挪至我耳侧，轻轻咬了一下，低笑道：'“还是这么不专心！”

“什么嘛！你那分明是偷袭！你见过被敌人偷袭还很享受子，大喊让炮弹来得更猛烈些的吗？”

显然，歆禹从在清音阁，到后来重逢和我一起那么久都不是白呆，听我这番论断，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淡定得很。

他将手拢成圈搁在唇边，咳了两声道，“那么你想如何？”

我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嘛，再怎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我都说了，也不妨再做些让上帝跌眼镜的事，诚然，上帝没戴眼镜，倒是把管风月事的给月老吓得一哆嗦，不知道那一刹把多少红线给系乱了。

我很果断地，在歆禹脸上淡定的笑容还维持得很好时，伸手用力抓住他的手，这回他显然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我拉倒，嗯，更确切地是被我扑倒在床上。我欺身上前，心一横眼一闭，便将热吻送上，奈何经验不足，想要撬开他牙关却不得技巧，他这会子倒是反应过来，想要故意整我一样，唇闭得老紧。无奈我只能呵他痒痒，总算是攻城略地旗开得胜，直到自己呼吸有些不畅，我才满意地起身，习惯性地舔了舔唇，又用手背擦了擦嘴，一副调戏完两家妇女的地痞流氓模样。

哈哈哈，歆禹当下这个表情无法用言辞形容，几百万年都不得一见。似是羞愤又震惊，煞白又泛红，尤其在看到我后面的那个动作之后，俨然一副被人轻薄了的小媳妇模样，羞愤难当，眼里都能喷火了，颊边却红扑扑的，真真可爱极了。

我拍拍手，从床上坐起来，转身正欲下床，抬头看到门边屏风旁那几座石雕，生生从不到半米高的床上滚了下来。

我确实没让上帝跌眼镜，可我让他们掉下巴了！

嗔目结舌，难以置信，可能我这招对他们而言着实有点惊世骇俗！

玖夜甚是艰难地对着我们咽了咽口水，又咽了咽口水，总是做不别的动作说不了话。我爹早已晃了两晃，眼珠子还是停留在我们这边，嘴角抽了抽，对隔壁的雕塑美人道：“你快扶我一下！”美人机械地举起手臂，让我爹他老人家撑着。

幸好的是，他没有心脏病，不幸的是，为什么他总是撞见我如此，如此不走寻常路的举动。作为一个传统又保守的中年半老男人，面对自己未成年女儿在自己床上调戏一个陌生男子，他的心脏还安安稳稳地规律地跳到现在，可见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

我趴在地上，只想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豪迈气势，是我没关门还是他们没敲门？我就是睡了一觉，还没睡清醒，就见着心心念念的歆禹，一时激动，没把持住而已，仅此而已！哎呀，我的亲娘啊，往后我这张脸可得往哪搁，求遁地。

美人哥哥最先反应过来，沉吟半晌，声音半哑询问道：“床上那位兄弟，汝可安好！放心，吾妹定当为你负责到底！”

这厢也是与那“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某某诗人拜过把子的。连我也被“五雷轰顶”了一会，僵硬在地上。

此时虽趴在地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呀此言一出，歆禹一双本要落地的脚登时在半路上顿了一顿，我那老爹也终于支撑不住，在这接踵而来的惊吓后便“咚”的一声往后栽去，苍天有眼，他怎会有如此一双儿女！我继续伏地，心中默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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