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他是怎么想的,毕竟在他心里现在重要的也只有范闲一个人了。既然要是想认他做干爹抱大腿的话,那么就坦诚相见吧。实在胡编乱造不行,就只能用脸皮来凑凑了。
江晚晚:您看,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其实我来鉴查院找你吧,是想在这里当个职。
江晚晚: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行,现在我就走。等过些时候,咱们在打个商量。
陈萍萍:你觉得你还有走出去的机会吗?
他虽然朝我笑着,但我为什么那么害怕,但是他的气场真的是太强大了,我一个路人有点撑不住。
陈萍萍:你在害怕,是因为心虚吗?
江晚晚: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您笑起来特别好看。
江晚晚:您笑起来的时候眼中蕴着的分明是雅逸清正,是翩飞在泥泞中的风雅气度,是清晰的镜花水月,是模糊的明察秋毫,是日渐飘忽的白昼梦,是我行思坐忆渴尘万斛的澄澈明净……
陈萍萍:你夸我夸得很好,只是你的身子和声音一直在抖。
江晚晚: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盯着我,我难免有点紧张。
我以为他会继续盘问我,不料他把话锋一转。他说我既然我是仙女,不妨猜猜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听完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没办法了,摊牌吧。
江晚晚:我如果全说了,惹你不高兴会怎么样?
陈萍萍:那要看你说的准不准了。
江晚晚:我希望庆国之法,为生民而立,不因高贵容忍,不因贫穷剥夺,无不白之冤,无强加之罪,遵法如仗剑,破魍魉迷崇,不求神明……
我一股脑地将石碑上叶轻眉的话背了出来,他听了之后果然有些变了眼色。
陈萍萍:你记性很好。
江晚晚:要不然怎么写书?不过我猜你又与石碑上的她关系匪浅,她是范闲的母亲。
陈萍萍:的确,她视我为兄长,她是我见过全世界最好的人。
提起叶轻眉,他连眉眼都变得温柔了,我突然印证了刚才的猜测。他果然是喜欢叶轻眉的,要不然怎么会露出那么温柔的神情。
江晚晚:只是可惜她死了,连范闲都不知道她的死因,可是我知道。那么明媚孤傲的女子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么杀死她的人一定是她很信任的。而您和她而关系那么好,想必您也在查她的死因。
江晚晚:我看了她石碑上的字,信奉的是人人平等。又听了她以往的事迹,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要杀他的是当今的帝王,因为叶轻眉的先进思想是这个世界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皇帝。皇帝想要的是征服和投降。
江晚晚:而你想必她的信仰刻在了石碑上,足以可见您对她的情谊。据我对您的了解,您会忍辱负重,花了一生付出生命求一个真相,还他一个公道。
陈萍萍:你说的很好,其实从第一眼见你时,我便觉得你身上有她的影子。她和你有着同样活泼的性子,你们都很聪明。可你终究不是她,你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陈萍萍: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毫无理由的污蔑帝王,即便你都猜对了,那么我会为了确保你不搅乱我的这盘棋,而杀了你。
他的神情中流露出了一种狠厉,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因为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杀意,这下可玩儿大发了,我连忙跪了下来。
江晚晚:我自然信你会杀我,但我是在赌上所有。
陈萍萍:你输了
江晚晚:可如果我死了,范闲会与你决裂,那么你的全部心血就都输了。何况你不想知道叶轻眉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吗?
我并不知道他脸上有什么神情,只听见他推着轮椅在向我靠近。我颤抖着身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我也打不过他呀。谁知道他只是用双手,将我扶起来。
陈萍萍: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明明很聪明,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说这些?
陈萍萍:你冒了这样大的风险,到底所求的是什么?
江晚晚:如果说,我是为了贯彻爱与正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你信吗?反正我不怎么信,我不过是以真心换真心罢了。
陈萍萍:真心换真心,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还会有心吗?你这样聪明,肯定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很多人都畏惧我的阴狠,毒辣,玩弄人心的手段。
我摇了摇头,坚定地看向他,一字一句说着我追剧是所认识的陈萍萍。
江晚晚:我认为你是至黑暗处生出的光明,至畸余中长出的傲骨,至冷酷里潜伏的义薄云天。您是满手血腥不假,但也可称的上是国士无双。
江晚晚:在我看来您是暗夜之王,执着守护从叶轻眉那里获得的光明火种。
陈萍萍:你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想必是跟王启年待的久了。不过,还算中听。
他终于有了笑意,气氛终于是缓和回来了。不得不说,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于是我便有了得寸进尺的往他那边靠了靠,堆着满脸笑意继续说下去。
江晚晚:其实吧,我觉得您这人还是很不错的。你对他人是算计,但对范闲却是偷心窝子的好,可见你对自己人是不错的。
江晚晚:所以我觉得你需要一个女儿养老,你看我行吗?义父。
陈萍萍:原来你是想打我的主意,可惜我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虽然他委婉地拒绝了我,但是毕竟我这么多年厚脸皮的经验,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的。何况我还知道在这里抱boss大腿是多么的重要。
我向他推荐了我一系列的好处,比如女儿是爹爹贴心的小棉袄,诸如此类的。直到最后,不得不拿出了杀手锏。
江晚晚:我既然坦诚以待,就知道您是在以命做棋局,我不会阻拦您,因为我知道你倾费多少。我想在您最后的日子里陪你在黑暗中一起前行,你是我没有力量保护的人。
陈萍萍:为什么?
江晚晚:因为我想要一个和您一样的父亲,我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亲人也都不在这里。刚来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怕我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就会死掉,直到我遇见了范闲王启年他们。
陈萍萍:刚刚我说已经有一个孩子,但我没有说,我不缺一个儿媳。
听到这句话,我犹如五雷轰顶,他还是想歪了,我真正喜欢的有钱哥哥。
江晚晚:您误会我与范闲的关系了,我和他是毕生的知己。我们的这种感情,就好像是两个自己一般无二。
江晚晚:范闲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虽不是温润如玉,却也风流倜傥,逍遥自在,我从骨子里爱这种烂漫桀骜的少年,可是这种爱无关男女之情。
你将这些说完后,紧张的看着他,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陈萍萍:我明白了,只是有些可惜。你比范闲更像她,在我看来你们两个各方面都很合适。不过他能将这块腰牌给你,也可足见你的重要。
然后他告诉我,他很好奇我喜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禁有些兴奋,话儿终于落到点子上了。我进鉴查院的目的是为了他,为了更好的了解他接近他。我清了清嗓子,然后颇有一些娇羞的告诉他。
江晚晚:我喜欢的人,义父您也认识还特别的熟。他就是言冰云,我未来的夫君。
陈萍萍:你何时和他定的亲,为什么他从未向我提起过?
江晚晚:额……他暂时还不喜欢我,但是迟早的事而已。
陈萍萍:说完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过看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慢慢消失,我就知道,好像没那么简单。
陈萍萍:听话,冰云这孩子他不适合你。
江晚晚:为什么?
陈萍萍:因为他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了解他。冰云是家国大义为先,小我为后,他冷静克制隐忍,是一名出色的间谍。在我看来他是一个能为了国家付出一切的人,于国家而言的确看起来很好,但可能随时为了国家的更高利益而舍弃你。
我明白当他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就已经真的把我当成了家人为我考虑。这的确是他的性子,但那有什么关系。我爱的是他这个人,自当喜欢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缺点。
想到这里,我跪了下来向他磕了几个头,表示我的感谢。另外也想告诉他,我喜欢言冰云的决心。
江晚晚:义父?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很感谢您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说来你可能不相信,我对他是一见钟情。
随后我向他讲述了我与有钱哥哥是如何相遇的,又告诉了他,我之所以喜欢有钱哥哥的原因是因为我肤浅看脸。顺便向他吐槽了一下,每当我说喜欢有钱哥哥的时候,总有人劝我说不合适。虽然是为我好,但是奈何美色误人。其实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我可能是馋他的身子,我下贱。
陈萍萍:有钱?倒是个有趣的称呼。
江晚晚:义父,你重点搞错了吧?
陈萍萍:噢,那你说说,他向你下毒为何你还喜欢他?
江晚晚:我都告诉您了,我看脸,颜值即正义。算了,还是说正事吧。我刚开始来您这,是来应聘的。
考虑到义父可能听不懂,于是换了一种说法。我告诉他,简单来说就是想找个差事。
陈萍萍:你会收集情报吗?
我摇了摇头
陈萍萍:你会武功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
陈萍萍:那你会杀人吗?
我接着摇了摇头,不过向他补充到我会医术,而且很好。可以在三处当个大夫,帮忙解毒。
陈萍萍:三处向来都是自己的毒自己研制解药,如果死了就算技不如人。向来,没有找大夫这一说法。
陈萍萍:再说鉴查院是什么样,你应该知道的。你一个女孩子,待在这种地方不好。
江晚晚:我并没有觉得不好,您看您在这里,我大哥王启年在这里,范闲在这里,我未来公公言如海在这里,连有钱哥哥也是这里的。一家子就应该凑一起才热闹,所以我也应该是这里的。再者说我来这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有钱哥哥,顺便赢得未来公公的欢心。
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于是我状着胆子告诉他,我刚开始打算让他做义父的意图就是有两点。一、言冰云去北齐做间谍也只有他们少数人知道他具体的位置,而是我如果以后想找他的话,总要知道地点。二、以言冰云木讷的性子肯定不愿意多搭理我,但是他肯定听义父的话,有了义父这个助攻也许就不一样了。
江晚晚:所以我对有钱哥哥意图不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准确来说应该是对言冰云早就有图谋。
陈萍萍:慢着,原来你刚刚以命相赌以及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江晚晚:也不全部都是,至少在您遇见之后是真想认您当爹的。
陈萍萍:其实最后他还是不喜欢你,即便没有好的结局,也值吗?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喃喃自语,但是我们两个都听到了。好像是对我说的,有像是问他自己。
江晚晚:值,我知他性子本就冷漠隐忍,喜怒不形于色。可是站在他的角度想,他的一生都在被训化,秉承着一切为了国家的思想。他可能不太重视感情,或者说他的爱向来不能宣纸于口。可若不是他小小年纪就承受了太多,也会长成范闲那样明媚、桀骜不驯的少年郎。
陈萍萍:听你的意思,好像是在埋怨我。
江晚晚:并不是,我的意思是熠熠明珠,光何如之,一朝在手,幸何如之,两世殊途,毋敢持之。他觉得自己爱上了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因为太好,所以注定不会属于他。
江晚晚:可他不知道人的情意从来不由自制,像不期而至的鸟,像走上悬崖的脚,谁也不知道飞鸟何时降落,深情亦如深渊,一步踏落,回首罔及。就像咱父女俩一样,都爱上了可能并不喜欢自己的人。
陈萍萍:你还好,你还能争上一争。何况,还有我帮你。毕竟,你这声义父不是白叫的。
陈萍萍:北齐那边还不稳定,你还不能去见他,但是你可以写一封信,我帮你寄出去。
我听完一时兴奋过了头,抱住了他。显然他也没意识到我有这样,他的手就这样停在了半空。好在,我没多久就松开了他。
江晚晚:义父,你真是太好,我简直是爱死你了。
陈萍萍:瞧把你乐的,先别这么高兴,我想问你个问题。
陈萍萍:如果有一天冰云和范闲的路不一样了,你帮谁?或者他们两个都像置对方于死地,你该怎么办?
果然义父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我头上,我兴奋的火苗就这么熄灭了。这明明就是你妈跟你媳妇掉水里了,你选择救谁的千古难题啊!我该怎么回答,才不显得偏袒任何一方。太费脑子了,还是将问题抛给他吧。
江晚晚:那如果我和范闲掉水里了,您选择救谁呢?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也为难是吗?
可惜没有超过三秒,他的眼神就告诉我,他一点也不为难,他想救范闲。
陈萍萍:我的腿,救不了人。
江晚晚:我尽可能的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如果真有一天,言冰云要杀范闲,我就算拼了命也会阻止。
陈萍萍:为什么?
我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我的任务就是阻止言冰云杀死范闲吧!想了几秒,才想出了让他满意的答案。
江晚晚:不知道,就是我相信范闲不会为了国家去杀一个人,而他会。
江晚晚:不过,你们都是我没有理由也会相信,没有力量也想保护的人。所以我选择的路就是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轮椅转过去走了。我想去帮忙,但是他制止了。到门口时,他对我说出了记忆最深刻的话。
陈萍萍:人这一辈子,选条路,不更改,不退让,是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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