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将金凌径自带下金麟台,也未走远,就在城里寻了个僻静院落将他安置下来。
他摘了身上的斗篷,露出熟悉的面孔,只是如今,那张脸上,那道恐怖丑陋的鞭痕不知何时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依旧是那个清秀白净的少年,如玉如壁,如月如星。
就仿佛,那道鞭痕从未存在过一般。
魏灵澈冷眼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并未多留意几分,捏了脸盆里的湿毛巾,替金凌将身子擦拭干净。
他伤的不轻,但不是身上的伤,更多的,或许是心里,精神上的伤害。他打小便是个骄傲的人,如何受得了这般屈辱?
魏灵澈看着他左手上被包着的那个血疙瘩,不由得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是,他的左手没了。
他几乎能够想象,他们是如何当着他的面,取下他的左手。
一如当年,取下他的……
他身上的伤很多,鞭痕,刀伤……一应俱全。
魏灵澈都替他一一清理干净,敷好药。
唯独他左手上的伤,伤处的血已经泛黑,可他久久不敢解开。
屋内一片寂静,他在床边,一直坐了很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终于还是伸手去解那团已经被污血凝成一团的破布。
每解开一点,都是在将他脑子里尘封已久的记忆往外拉扯……
只是替他换上药,重新包扎好,这个简单的过程,他足足用了整整两个时辰。
他看着金凌,此刻,他昏睡着,就算闭着眼,他的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脸上都是惊恐之色,右手不自觉的去抓被子……
嘴里喃喃的说着些什么,一会儿叫“舅舅”,一会儿叫“灵澈兄”……
他起身替他把被子盖好,又仔细揶了被角,然后,转身便拿着那件墨色斗篷出了门……
夜里的金麟台,一点也不巍峨壮观,反而处处凄清萧瑟。
他裹着那件墨色斗篷,手中捏着一柄浑身漆黑的长剑,那并不是他的佩剑绝情。
绝情乃晓星尘与宋岚所赠,他向来觉得那柄剑不甚称手。
风呼呼吹着,似乎也在昭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一步一步走着,缓缓登上那一级级台阶。
白日里,这里刚刚倒下不少人,如今,尸首都还没来得及收,一路上,到处都能看见横七竖八的人影,不,是枯骨。
他轻车熟路的走向独孤乾所居的内堂,他知道,他还没死。
除了他,还有他的夫人,他的儿子,他的——女儿,都在他魏灵澈的安排下,活的很好,因为,他为他们每个人,都安排好了绝佳的死法……
“大胆!何人敢夜闯金麟台?”夜里,四处都有独孤氏门生巡逻。
“铮——”
只听得出鞘之声,伴着一道剑光,一道鲜血便似泼墨般洒在地上。
那人眼中惊恐之色还未散去,头颅便掉了下来,顺着那上百级阶梯一路奔去……
他绕过那具无头尸,径自往前走去。
一路遇见不少人,不过顷刻间,全都变成地上一滩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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