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羨道:“看什么看。看得再用力一千倍,在我和阿菱身上也看不出一个窟窿。”
众人都屏息凝神等他们放马过来,结果放过来的就是这犹如混混耍无赖、幼儿磨嘴皮般的一句,顿时犹如雷霆一拳打在棉花之上,霹雳一脚踢到空气之中,浑身无力,脸色齐黑。
魏无羡又道:“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们?我说的不是实话吗?现在在这个伏魔殿之中,灵力尚存的只有两拨人。我,含光君还有阿菱为一拨,这群几天前被抓上山来的小朋友一拨。其余人,我用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不为过吧。我和阿菱若是想对你们做什么,这群小朋友能挡得住吗?”
苏涉哼道:“废话少说,你们要杀便杀。在场若有谁叫一声便不算英雄好汉,你们也别指望有人对你们摇尾乞怜。”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心里都犯起嘀咕来。这数千人里,真正和魏无羡、温炽菱有仇的约莫只有二十人上下,其余的全都是听到围剿讨伐便不假思索参与的,可以说只是路人。这些人可并不想享有和魏无羡和温炽菱仇人同等的待遇。
魏无羡道:“是啊。现在你们没有还手之力,我要杀就杀,要不杀就不杀,轮得到你插嘴么?对了一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名字了。容我问一句,你谁啊?”
苏涉:“......”
魏无羨知道苏涉此人自视甚高,最见不得别人忽视他、不重视他、记不得他的名字字号,于是故意问他你是谁。果然,苏涉额头青筋微凸,嘴角抽搐。
温炽菱淡然一句,道:“秣陵苏氏,苏涉。”
魏无羡眯眼道:“原来是苏宗主啊……对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温炽菱提醒道:“灵力,灵力,尚存分为两拔。”
魏无羡道:“对了,其实灵力尚存的,看似只剩两拨人,但我以为,其实,还有第三拨。第三拨人,应该就是藏在暗处动手脚、让你们灵力出问题的黑手,此时应该就在这附近窥伺,伺机动手。”
不少年纪尚浅的修士都不由自主被他带入了氛围,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四下扫视,仿佛密林深处真的潜藏着未知双眼睛,正在盯着伏魔殿内陷入困境的重任,随时准备发难。
苏涉见状,道:“又在妖言惑众!”
魏无羡自顾自分析道:“这群小朋友是几天之前被抓来的,和你们错开了时间。而我和含光君还有阿菱,与你们不是走同一条道上山,和你们错开了道路。因此,如果有第三波人存在,他一定是趁你们在夷陵集合之后、上乱葬岗的这段时间内做的手脚。而且很可能,就在你们中间……”
苏涉喝道:“够了!什么第三拨人,凭空捏造出一段无稽之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你们干的好事推出去?纵使真的有你说的什么另外一批人,穿奇道截杀、血洗不夜天,你们手上的累累血债,今天也……”
忽然,他猛地闭上了嘴,表情狃曲
魏无羨道:“呵呵。怎么不说下去了?”
秣陵苏氏的门生分分站了起来:“宗主!”
“宗主,怎么回事?!”
苏涉甩开要来扶他的门生举起手臂,指着魏无羨和一旁的温炽菱,然后直査指向了蓝忘机。离他最近的那名门生怒道:“魏无美你和温炽菱,又使了什么妖法?!”
藍思追道:“这不是妖法!这是,这是……”
在场的蓝家人心中都默默道:这是姑苏蓝氏的禁言术啊....
方才嗡嗡作响的伏魔殿重新安静下来后,蓝忘机转头对魏无美道:“你继续。”
苏涉眼中怒意滔天,上下嘴唇却被粘得死紧,喉咙更是千哑如火。比起不能开口攻击魏无羡和温炽菱的焦急,现在更让他心头如焚的是受制于蓝忘机的屈辱。他反复以手指划着自己的喉咙,试图解开禁咒,无济于事,只好望向蓝启仁。岂知蓝启仁面容冷然,岿然不动,看都不看他一眼。
本来蓝启仁是可以解开的,而且只要是蓝家长辈解开的禁咒,出于尊敬,蓝忘机一定不会再对他施术。可当初秣陵苏氏独立出姑苏蓝氏时,两家有过的不少不愉快,因此这时的蓝启仁并无助他解术的意思。
众人心道,看来只要有人试图和魏无羡争吵,蓝忘机就会封了他的口,一时噤若寒蝉。不过,总有不怕死的勇士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嘲讽道:“魏无羡,你真不愧是夷陵老祖啊?好霸道啊,这时打算不让人开口说话?有含光君和温炽菱为你打头阵,你便这般欺辱他人。”
魏无羡道:“请你讲一讲道理。只要你肯讲道理,你就会发现,并不是我不让你们说话,而是你们先不让我说话。只要我一开ロ,立刻就有无数张嘴以各种理由止我闭嘴,而不幸的是我又恰好不想闭嘴,所以,就只好先让你们闭嘴了。否则没有人心平气和的听我说话,我有什么办法?”
他指着苏涉道:“比如说这个淮。不好意思,我还是不记得你名字。真奇怪,从刚オ起,他就一直不让我着我,不让我辩解,不让我盘问,不让我帮你们滤清事情经过、探寻真相。非但要堵住我的嘴,而且还反反复提醒你们,我是你们的仇人,生怕你们不上来送死,生怕你们多活一刻,这是什么道理?有这祥做盟友的?”
过往,秣陵苏氏的家主为了彰显其高洁有品,一向冷冷的不爱多言,不表露情绪。简而言之,一向喜欢模仿蓝忘机的一言一行。被魏无羡这么一提,不少与他以前打过交道的人都心内微疑:苏宗主今天的话,似乎确实太多了些。
当然,旁人没有表态,他们也不便表态,是以都谨慎地选择了沉默。
魏无羡道:“没人的话,那我继续说了。人总不会突然失去灵力,总得有个途径和契机,因此,在你们在上乱葬岗的途中,必然都接触过同一样东西,或者都经历过某一件事。有没有人愿意想一想,究竟这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事?”
鸦雀无声。沉默半晌,一人茫然。“接触过同一样东西?做过同一件事?我们上乱葬岗的时候,好像都喝了水?唉,想不起来,不知道啊。”
这一听声音,众人皆心想:又是他……”
谁会在这种时候还不识趣地积极响应魏无羡,让干什么干什么、让想什么就想什么?也只有那位“一问三不知”聂怀桑了。
有人忍不住道:“上山途中根本没人喝水!谁敢喝这尸山上的水?”
聂怀桑又乱猜道:“那是都吸入了山中雾气?”
乱葬岗上山岚渺渺,若是这雾有什么古怪,倒也说得通。立刻有人附和:“有可能!”
金凌旋即道:“没可能。雾气在山顶更浓郁,可我们都被绑在山顶上两天了,灵力也还在。
魏无羡道:“不是食物,也不是风水问题。你们都忘了,山上之后,还有一件事,是你们都做过的。”
蓝启仁道:“什么事?”
魏无羡道:“杀傀儡。”
温炽菱瞳孔放大,蹙眉道:“问题不是出在傀儡身上!”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魏无羡左侧的温炽菱,她继续道:“如果是出在傀儡身上你们在场所有人不可能没有这么容易就中了招,即便是中了招也不可能会让你们失去灵力,而是会变成和外面的傀儡一样。所以问题也不回出现在考虑身上,而是有人刻意让你们失去灵力。”
温炽菱把目光停留在苏涉身上,道:“听闻秣陵苏氏是姑苏蓝氏分离出去的一个家族,对吧?”
蓝景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开怼:“没错!他们秣陵苏氏的苏宗主之前背叛了蓝氏,他们所学甚至一品灵器全都模仿我们蓝氏。不光是这样,更可笑的还在后面呢!这个苏宗主……”
还未等蓝景仪说完,蓝思追上前阻止,蓝景仪只好先应了蓝思追,继续说着:“这个苏宗主不但样样都学,而且还格外忌讳有人说他学我们家含光君呢,不然他就立刻翻脸,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蓝景仪的话刚说完苏涉强行解开禁言术,道:“好一个雅正为训的姑苏蓝氏,满门名士、玄门第一,原来就是这样教导自己门下弟子的!”
姚宗主道:“苏宗主,现在大敌当前咱们可别自己人伤了和气啊。”
“就是啊。”
“就是啊。”
苏涉冷笑:“自己人?你看他们姑苏蓝氏个个都和魏无羡还有温炽菱搅作一团,算什么自己人!?”
温炽菱笑道:“那这么说来的话,你们灵力尽失一事也可以理解了。既然是脱离姑苏蓝氏只怕蓝氏的藏书阁你应该也去过吧?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就算上乱葬岗杀走尸时,秣陵苏氏弹奏的战曲之中,有一段旋律不对劲,姑苏蓝氏也会见怪不怪,只觉得是他们技陋出错,记岔了曲谱,却并不会留意究竟是失手弹错,抑或是故意弹错的,是这样吗苏宗主?”
听到这最后一句,苏涉瞳孔一缩,压在剑柄上的手猛地青筋暴起,剑锋悄然出鞘了半寸。
蓝忘机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三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隐隐的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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