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御赐功酒

“陛下？”项逢恩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是陛下要求臣为陛下打掩护，帮助陛下出城，其余的臣一概不知。”

“果真是你啊，项逢恩。”云淼淼无力地哼了一声。

前天项逢恩急急忙忙地跑到土地神庙找到他时，云淼淼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回想起前天项逢恩话里提供的信息，可以猜的出来这次太阳帝三世的出逃绝对与项逢恩脱不开关系。

如此一来，为何史书上对项逢恩的记载极少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

项逢恩作为外戚之子，恩荫了一介懿禄侯的伯爵，却在这种时候回到京城自投罗网，这也就罢了，还帮一个傀儡皇帝做出逃这种事，那事情一旦败露，祜安明怎么可能还会留得下他？

也就是说，如今的项逢恩与林相如的境况一样，都是本来该死的人，却被云淼淼昨日的操作给救了下来。

如果这是真的历史，恐怕历史的走向已经完全改变。

“陛下，臣没能及时将您护送出城，是臣之过，请给臣降罪吧！”项逢恩瞬间跪倒在地，哭着哀求，“是臣，都是臣，都是臣让陛下陷入此境地，臣就算是活着，也无颜见父亲，臣就算是死了，更无脸面见姑姑，都是臣……”

“脸面？”云淼淼反倒笑了起来，“项逢恩，当年我这太阳帝三世谋权篡位的时候，你家也出了不少力吧？按着理算下来，都有何颜面在百年以后去见先祖？若是励精图治把这太阳帝国延续下去，倒也还能留个清名，现在就这幅烂样子，你以为这太阳帝三世，死后灵位能进的了祖宗的宗庙么？”

“臣……”项逢恩诚惶诚恐，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都是乱臣贼子，你家那位，若是还在朝廷，比起这祜安明，恐怕也高不到哪儿去。”云淼淼哈哈大笑，“你说是不是啊，林太傅？”

林相如仍如此前一样匍匐着，五体投地，一言不发。

“陛下，臣打小与陛下一同长大，臣知道陛下是怎样的人，臣也很奇怪为何一向无欲无求的陛下在那几年间突然转了性子非要谋求太子位，然而陛下既然想要，臣和家父定会帮助陛下。”项逢恩抽着鼻子，“当年陛下与臣共游荧惑道，在那湘江的画舫上问臣，若以后陛下就藩到了边远之地，还能有这样与臣共游的机会么？陛下还记得臣的回答么？”

云淼淼不言语，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

“臣说，不管陛下去到哪儿，臣都会一直追随陛下，不论陛下想要什么，臣都会帮陛下，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就算陛下让臣送死，臣也不会犹豫。陛下当时笑臣，说臣要是个女人，就一定娶臣为妻。”

“呵……”云淼淼无意间笑了一声，他这才发现，其实项逢恩不但不丑，反而和林相如一样有些阴柔。

“陛下还说，说太祖皇帝一手缔造的太阳帝国一统了五洲大陆，甚至连南洲荧惑道的海岛都囊括在内，普天之下真的莫非王土，除了太阴境，哪儿还有边疆。无论被分封到哪儿，都是一件乐事，到时候天高皇帝远，陛下与臣，倒也可以快活一生。

后来陛下想要当皇帝，那臣就帮陛下当皇帝，因为臣相信，相信陛下会成为明君。

但是陛下让臣很失望，也让天下人失望，臣总是想，若陛下不当皇帝，会不会过得比现在更幸福，也更舒心？太祖皇帝的太阳帝国，是不是也会比现在更加繁荣昌盛，而不是被那祜安明搅得满国风雨？”

“彩儿，拉我起来。”白彩儿应声伸手，云淼淼牵住之后稍微用力，从玉阶上转身坐起，“我知道了，项逢恩，此事和你无关，你不用放在心上。现在帮我去殿外拿把剑过来，再准备壶酒。”

“喏！”项逢恩慌张地抹了抹眼泪，从地面上爬起，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太和殿。

云淼淼摇头整理了下自己的鬓发，用胳膊依在玉阶的雕栏上，另一手敲着自己的膝盖，玩味地看着仍趴在地上的林相如。

“相公，让妾来给相公调理调理。”白彩儿靠到云淼淼身旁，担忧地伸出手擦拭云淼淼嘴角溢出的鲜血。

“小事。”云淼淼反手握住白彩儿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怪异，“刚才就是入戏太深了，差点儿忘记我们在什么地方，目的又是什么。这口血是我自己催吐的胃血，没问题的。”

“相公，你现在很可怕……”

“有吗？”云淼淼眨了眨眼，“怎么会，我现在正常的很。别担心了，彩儿穿的这么漂亮，却要哭丧着脸？我不想看见你这样的表情哦，开心一点嘛，我们一会儿就能救出小秋了。”

“相公……”

“没事的，我心里都有数。”

云淼淼宠溺地揉搓着白彩儿并未束起的白丝，手里也轻轻握着她那温婉的柔荑，白彩儿眼中的担忧并未褪去，却乖巧地点了点头。

项逢恩捧着玉盘进入太和殿，玉盘上端放着一柄禁卫制式直剑，以及一个金酒壶和两盏酒盅，托起跪倒云淼淼前不远处。

白彩儿见到后走下玉阶接过玉盘，然后放到了云淼淼身前。

“项逢恩，你下去吧，林太傅交代给你的事，你尽管去办，不要出了差错。”云淼淼拿起直剑，握住剑鞘用力将剑身震出，放到眼前观摩，“彩儿，斟酒。”

“陛下，事到如今……”项逢恩震惊地扭头看着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的林相如。

“按着他交代给你的事去办，不要多问。下去吧。”

“喏！”项逢恩咬牙切齿地回应之后，后退着退出了太和殿。

自祜安明拿走那无字诏书之后，林相如就收回了自己的真气，且身体未曾动过一毫。

“林先生，如果让你再来一次，你是否还会在太庙将太阳帝三世拒之门外？”

“会。”

“好——！”云淼淼从剑鞘中猛地抽出直剑，一手甩到林相如的头前，直直地插在金銮砖中，于此同时，酒盏稳稳停在林相如的眉心前方：

“此事如何论，朕，等着你饮庆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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