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皇旻祭舞

“陛下？”林相如侧脸仰起，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着云淼淼。

“林先生，这样不好吧……”

云淼淼想要后退，却不曾想林相如先他半步，抢先贴在了他的身上，两只手臂也缠在了云淼淼胳膊上，反倒是抓住了云淼淼的双手。

“陛下，这件事非做不可。”林相如低着头，深深地呼吸，胸前也高低起伏着，发丝随之从鬓角落下，露出了洁白无暇的后颈。

在两人身体贴上的一瞬间，云淼淼顿觉一股暖意从身上流过，林相如的脖子上也慢慢地爬上了些许绯红。

“百年之前，陛下在社稷坛上独坐百日，最后一日里，一夜白了头，言道用半数阳寿换得天下两千年免受太阴侵扰，臣急得痛哭，陛下便向臣言道，若臣陪他跳一支祭舞，或许这半数阳寿就会回来，又或者，陛下的下一世，还能和臣再相遇。”林相如眼帘缓缓地合上，“臣本以为陛下只是玩笑，不曾想第二年，陛下竟真的仙逝了……”

“千年么……”云淼淼自言自语，“若从太阳帝国建立开始算，到‘千禧之劫’后太阳联盟立盟，也正好是两千年。”

“看来陛下没有骗臣呢。”林相如的语气中多出了些活泼意，“陛下，这支祭舞，您当年叫它《皇旻》。”

林相如闭上了眼睛，牵着云淼淼的手向前踏出一步，独自跨过寝殿门槛，迎着仅剩的夕阳，双臂飘然而起。

“高山旻作，天笃疾威。

“填不宁孔，凡位贬退。”

两联歌声绕梁而过，云淼淼踏着林相如唱出的拍子，身体不由自主地跨过门槛，分毫不差地从林相如的背后接住了他方才扬起的手臂，与他共同舞了此祭舞的后半段。

“彼定作矣，皇旻新飞。

“彼徂行矣，秦洛晟位。”

云淼淼和着林相如而歌，林相如的眼中两颗泪珠滴溜溜地打着转，面容上却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

“皇旻在上，天下于麾。

“皇旻在上，子孙心偎。”

《皇旻》并不长，祭舞却不短。

两循过后祭舞便罢。

云淼淼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双腿，看着终曲之后在自己怀中的林相如。

“陛下，您果然回来了吗？”林相如因为兴奋而颤抖起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到了那儿似乎就该做那个动作，然后，我……”云淼淼将林相如放好，按着自己的头后退了几步，“我似乎真的在哪儿听过这首《皇旻》，但是我想不起来。”

两人舞中并未奏曲，然而在云淼淼的脑海里，编钟、琴瑟、笛萧……各种乐器声却交响出了一曲仿佛天啸的乐章。

“陛下，《皇旻》是陛下和臣的秘密。”林相如喜极而泣，“这是连皇后都不知道的秘密。”

“呵……”云淼淼的脸上抽搐着，“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我就是跟着你跳起来了而已，仅凭这个你就想说我是始皇帝，那也实在是太扯了。”

“陛下，臣还有一个方法。” 林相如用指背抹着眼角的泪水，“只是这个方法，可能会产生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云淼淼的心底里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或许会让一些曾经沉睡着的古老生物苏醒，也会让一些早已沉没地底，被历史遗忘的遗迹重见天日。”林相如的脸上满是笑容，“不过臣相信它们应当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毕竟，臣相信陛下，也相信陛下一手重塑的这个世界。”

林相如话音未落，云淼淼似乎听到了来自那道海深处的锁链声——那四道紧紧咬住荆珂身外化身的锁链，竟然开始躁动，似要挣脱荆珂的身体。

“晚生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了，林先生。”云淼淼想要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他摆着手转身，想要回到白彩儿身边，“我不会是什么始皇帝，也不想当什么始皇帝，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有离开这个鬼地方。”

“陛下，如果臣说这个方法能帮陛下增加一些把女伴夺回来的可能性呢？”

云淼淼停住了脚步，然而他体内的道海却开始沸腾起来。

“此言不虚？”云淼淼扭头盯住林相如，似虎视龙眈，不怒自威。

“臣相信，若陛下能召回神器，不仅能证明陛下的确是臣的陛下，也一定可以助陛下破眼下之危局。”林相如弯腰成九十度，双手拱在头前。

始皇帝一朝，这是最大的礼节。

云淼淼现在的手牌就只有白彩儿、及春剑，以及林相如的势力。

虽然他不间断提醒自己不要过于相信这里的任何人，但是此时此刻内心的躁动与不安让他难以忽视林相如此时所言。

“林先生，不要辜负了晚生。”云淼淼一咬牙，转身回去将林相如扶起，“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如果我能做到林先生料想的一切，千万不要把晚生当成什么始皇帝，就算称我为陛下，那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如果做不到，也还请林先生不要嫌弃晚生，仍愿助晚生一臂之力，以破眼前之局。成了，不要真的当真，晚生只有这一个请求，”

“陛下果然还是那个陛下。”

“林先生！”

林相如止住了笑意，向前牵起云淼淼的手，在他的手心中写了两个字：“陛下，请将这两个字用真气写在空中并喊出‘剑来’。”

“堕天？”云淼淼皱眉，“这是什么剑？”

“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陛下快试试吧。”林相如将云淼淼的手掌卷起，“只有陛下用真气亲自写出并喊出‘剑来’才有效哦！”

“好，那我就让你彻底死心吧。”

云淼淼握住手，向前走出一步，运气真气用食指缓缓写出“堕天”二字。

“剑来——！”

十秒钟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剑始终没来。

“林先生，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不知为何，云淼淼总感觉有些失落，他尴尬地扭头问林相如。

林相如也若雷击般定在了原地。

“这……不，不应该啊？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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