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完课,张浪特地请假去警局找了趟杨定波,从她那“借”来了一张卡。
在这方面杨定波倒是很好说话,只要张浪不招事惹事一切都好说,她给出一张卡,大手一挥就让张浪滚蛋。
张浪手上有伤,一时半会儿不是杨定波的对手,否则肯定会尝试摸一下老虎屁股,这娘们儿气焰真是太嚣张了。
当英语老师还真是累,许佳芝一直到下午五点才上完最后一节课,衣服都没换,就开着她那辆红色沃尔沃带张浪出了校门。
海都市这样的现代化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大部分人住的都是楼房,可许佳芝带张浪到的地方,是在郊区的一个四合院。在寸土寸金的海都,这个四合院足足有六百个平方,可见院子主人的财大气粗。
院门口已经停有四辆车,院门紧闭,倒是门边贴着的一副对联吸引了张浪的注意。
上联是,救伤救生难扶死;下联是,花开花落不由人;横批:愿者上钩。
两人要去敲门的时候,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疾驰而来,疾风吹过,几乎是绕着两人一个彪悍甩尾停车,张扬的不可一世。
一个穿一身火红色衣服的年轻女人从车门出来,她全身上下无处不红,头发、妆容、指甲、高跟鞋,就连嘴唇都是大红胭脂。
她气质冷的张扬而跋扈,酒红色的碎长发无风自动。
“怎么开车的?”张浪拿开刚刚挡住许佳芝的一只手,如果刚刚两人在前进一步,难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假若只有张浪一个人,他可能不会惹事,但事关许佳芝,张浪就不会轻易饶过对方了。
“对不起。”年轻女人下车后脚步聪明,说话的时候脚步不停,甚至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
她要是正常道歉的话,张浪还真不好说什么,但她现在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无法原谅她。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张浪在后面喊道。
女人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她不皱眉不笑不哭不怒:“不然呢?”
“道歉要诚恳。”张浪说。
“我不够诚恳?”她问。
“算了。”许佳芝在张浪身后说道,毕竟是来上门求人的,她不希望在朋友的家门前闹事。
“不够。”张浪摇了摇头。
“低级。”她撇下两个字,直接推门而进。
张浪刚想要上去拦住她,被许佳芝拉住了:“算了,她也没伤到我们,况且也道过谦了。”
张浪只得作罢。
他们和年轻女人一前两后进了院落,年轻女人走路极快,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哒,挺翘的屁股扭.动幅度频繁,在大厅门口,有个中年女人和她打了声招呼,向张浪两人迎了过来。
“许小姐,我们家姑娘正在看其他病人,请两位先来喝口茶等一下。”中年女人道。
“好的,麻烦了。”
许佳芝答应一声,两人被带进正厅,而那个火红色年轻女人,已经向后院走去了。
中年女人送了茶之后就离开,也没说等多久,许佳芝生怕张浪误会,就解释道:“我这个朋友一向待人清淡,不是故意冷落我们。”
“没关系,我不在意。”张浪喝了口茶,打量起这个大厅。
古色檀香,每一套桌椅都充斥着古代气息,墙上有几幅泼墨山水画,笔法传神,而落款人的名字也很有趣:静安居士唐亦落。
“这个静安居士唐亦落就是你的朋友?”张浪指着墙上的画问。
“嗯。她很欣赏李清照,李清照叫易安居士,所以她就自称静安居士了。”许佳芝笑了笑,“她可是有名的美女,海都市四美人之一。”
“哦?四美人?”张浪愣了愣。
“这些都是几大家族的人评选出来的,四大家族四小家族这八个家族中,有四公子和四美人。唐亦落是四美人之一。”许佳芝解释道。
张浪想了想:“四公子我倒是听说了,四美人还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一件事你也许会感兴趣。”许佳芝神秘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个开法拉利的年轻女人,应该也是四美人之一。”
“她也算四美人,我看比你差远了。”张浪说。
“我哪里比得上她们。”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漂亮,尤其还是自己很在意的人夸,所以许佳芝虽然白了张浪一眼,可眸子里却有欣喜神色。
“那你给我讲一讲所谓的四公子吧。”张浪笑道。
“四公子我也只知道三个。欧阳家族的欧阳问天人称冷公子,高家有个叫高斩风的,人称毒公子,还有何家的何逸才,人称闲公子。”许佳芝似乎对四公子兴致不高,随便说了几句就转移话题:“不过四美人我倒是全部都知道。”
女人的兴趣总是个男人不一样,张浪并没问她就主动开口:“欧阳家族的欧阳青鸾是灵美人;我这位朋友唐亦落是静美人;刚刚那个火红色衣服的应该是四大家族萧家的冰美人萧媄瑰;还有个就是上次那个金海幻汀的女老板金惊鸿,听说她黑白通吃又左右逢源,才智计谋没有那个女人比得上,所以她的绰号是智美人。”
“呵呵,我看那个萧媄瑰应该叫火美人才对。”张浪话里带刺道。
此间主人一直不来,张浪就让许佳芝给他讲四大家族的事情,说起来他来海都市有一段时间,四大家族的事却知道的很少,听许佳芝在这里讲倒也不孤单寂寞。
许佳芝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是一个海都通,再加上海都国际是有四大家族赞助,她对这些事情知道的很多,张浪听得津津有味。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自称静安居士的唐亦落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她一身玲珑的青花白旗袍,头发高高盘起,走路的时候双手端着,像极了电视里古代的大家闺秀。
她不施粉黛,身上除了一根发簪之外没有任何装饰,简单而婉约。
这就让张浪意外了,因为他偶尔听过,在古代,只有已婚妇女才会把头发全部盘成发髻,难道这女人已经结婚了?
“落落,你终于来了。”许佳芝笑着站了起来。
“后院有客,让你们久等了。”唐亦落说话语气比金惊鸿还要平淡,但她的笑容随和而真诚,一点都不让人反感。
“这就是要看病的人吧?”唐亦落主动把目光放到了张浪身上,轻轻点头:“你好。”
“你好。”别人对他有礼貌,张浪就对别人有礼貌。
“两位请跟我来。”唐亦落在前,引两人到了一间偏房,这个房间里到处充斥着中药的气味,正对面那里有一座高高的药架,有无数小盒子一样的抽屉,每个上面都写了一种中药名。
“你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可否让我先看看你的伤?”等两人坐下后,唐亦落直接进入主题道。
“好。”今天是有备而来,张浪为避免脱衣服的尴尬,特意穿了一件宽松的迷彩服——他几乎所有的衣服都是迷彩服。
把半袖卷起来,唐亦落亲手帮张浪拆开绷带,露出张浪胳膊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警备区的医疗条件还是不错的,上的药也是军队供应最好的药,此刻伤口已经结疤,其实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拆线了。
“这是什么伤?”唐亦落问。
“刀伤。”张浪犹豫了一下。
唐亦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需要把你伤口上的药清洗掉,重新涂药,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许佳芝介绍的人,张浪没有理由不相信。
唐亦落吩咐人拿来棉棒和清洗伤口的药物,然后开始帮张浪清理伤口上的旧药。
她的动作感激利落,很快清理完伤口,然后用一根牙膏一样的东西,挤出来的却是灰褐色软体,重新帮张浪轻轻擦拭。
张浪感觉被涂抹的东西像是空气一样,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就连清凉的感觉都没有,整个过程压根就像是伤口涂上了一层灰。
重新绑上绷带后,唐亦落说:“三天可拆线,七天可痊愈。”
“谢谢。”张浪感激道,“这种药应该很珍贵,不知道你如何收费?”
“不必了,你是第一次过来,又是佳芝介绍过来的,本次可免。”唐亦落像是不喜欢纠结这件事,迅速转移话题,“张先生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现在是海都国际的老师。”
“那做老师之前呢?”唐亦落又问。
张浪愣了愣:“我……之前并没有正当的职业。”
唐亦落点了点头。
“恕我多话,张先生。”唐亦落说道,“佳芝一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
说到这里,她看了许佳芝一眼,后者转过头去当做没听到,但脸上的红晕已经暴露了一切。
“所以,无论你以前从事的职业或安全或危险,我都希望你不要伤害她。”
这个女人话里有话啊。
张浪用审视的目光重新看向唐亦落,发现此刻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两人对视,她的目光毫无攻击性和杀伤力,安静平稳,他强任他强。
“我不会伤害她的。”张浪点头道。
“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言。”跟金惊鸿不一样,唐亦落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带攻击性,即便她话里有令张浪警惕的地方,她处理的也很合适,让人生不出反感。
她那张闲看庭前花开花落的淡然不是装的,而是本身拥有的气质。
“佳芝,我今天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府上随意走走;如果不愿意,改天再来这里做客。”唐亦落就连下逐客令都是这么委婉。
“你忙你的,我们就先回去好了。”许佳芝说。
唐亦落亲自送张浪和许佳芝到门口,没有半点架子,这一幕刚巧被从后院回来的萧媄瑰发现,她停住脚步,略微诧异的重新打量许佳芝和张浪两人。
张浪不知道,萧媄瑰可是非常清楚,这个世上没有哪个人能让唐亦落亲自送走。
也就是说,萧媄瑰这还是第一次见唐亦落亲自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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