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转回刘原处。刘原不但教那群中国人认字,还用尽可能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述马克思主义哲学里面的一些基本原理、认识论、剩余价值学说、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他的想法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战斗。
他知道原来历史上的李富清在苏联娶妻生子,但是他回国以后却和妻儿失去了联系,直到建国后访苏,委托苏联战友寻找失散的妻儿也还是未果,留下了终身遗憾。于是这次刘原就劝说他,如果以后最终还是要回国,就别在这里成家。
这一天,刘原教他们唱约翰·P·奥德威作曲,李叔同填词的《送别》。这首歌作于1915年,不算穿越,但是被收入《中文名歌五十曲》出版是1927年的事,就算他见多识广吧!自然,在教唱之前,刘原也少不得给他们解释了好半天歌词的意思。至于文学价值赏析?拜托,不要说对那些刚开始识字的中国人,就算对刘原自己,这要求也太高了,那是大学中文系教授做的事情。
刘原知道后来有不少人写续作,但是续得都不如原作,属狗尾续貂(当然,为什么不如原作,刘原可没本事回答,他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听别人这么说就是),所以干脆无论哪个版本的续作,一律不教。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优美又带着几分哀伤的旋律飘扬着,不少人听得都泪流满面。
有人问刘原:“我们以后还能回到家乡吗?未来的中国,有希望吗?”
刘原回答:“一定可以!中国只有以俄为师,走俄国现在的道路,才有希望,才能救国。俄国的今天,就是中国的明天!”
刘原心里也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故乡——21世纪的中国呢?好想念有智能手机玩的日子啊!可惜,我看样子还要在这个时空飘飘荡荡不知道多少年。虽然我借用的尼古拉二世的身体今年已经50岁了,可是要寿终正寝的话,少说也起码要十几年以后,多的话,20年,30年,甚至40年以上都有可能……”
列宁说过,让刘原给中国人当老师是为了掩护。让刘原参加工作,一方面是为了让他在家人面前有个掩护——以后三天两头被列宁和捷尔任斯基找去问话,就不用再找借口——求饶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个借口没法再用;一方面先前说过,有意让他的学生们对外传开“尼古拉·伊万诺夫是个中国话说得非常好的俄国人”,堪称俄国的“中国通”,而世人皆知沙皇根本不会说中国话,所以能够很好地掩饰他原本是沙皇的身份,就算有从前见过沙皇的人看到他,恐怕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人只不过碰巧长得像沙皇,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再说,刘原从此以后再也没留过胡子,换了新证件以后允许拥有利器了,他每天必刮干净胡子再出门,所以哪怕看外表都不容易认出来。话说此时的俄国男人,选择留胡子和不留胡子的都很多,哪一种都不会显眼。倒反而是他的妻子女儿,被以前见过的人认出来的可能性还大一些——然而见过皇后和公主的人比见过沙皇的人更少,甚至还不如刘原穿越之前的后世,一般人都看到过沙皇一家留下的照片。
尽管知道沙皇实际上没有死的人——尤洛夫斯基和他的手下们,到了莫斯科以后负责看守他们一家的人,还有乌拉尔苏维埃的那些听过尤洛夫斯基手下紧急请示的官员和他们的秘书工作人员——统统被下了封口令,但是封口令也不见得百分百保险。
所以,原本上面只不过让刘原教中国人认识字,掌握基本能阅读中文版书籍的能力就可以,他却来个超额完成任务,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基本原理都一起教了,套用后世的说法,那就叫:简直是按照培养政委的方法来教学生。最多熬过开头那最困难的几年,以后哪怕真有人爆料他就是沙皇,别人也有话说:人家都改过自新、洗心革面,一心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了,你还不能放人家一马吗?
不过,刘原的学生们里面,后来真的当上政委的并不多。他们在俄国都是“外国人”固然是一个原因,可更重要的是,苏俄刚建立时的政委,和后来中共军队里面的政委的作用根本是两码事。
当初,托洛茨基在短短一年内建立了上百万人的红军部队,但是这里面大都是旧沙俄军队直接改编来的,后来还吸收了一些投诚的前白军部队,真正“原创”的并不多。非但斯大林认为这样的军队,尤其是里面的军官不可信,就连托洛茨基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但是,又不能不用他们,于是托洛茨基发明了“政委”这个职务,但实际上主要是用来监督那些军人尤其是军官的,更类似于中国历史上的“监军”一职。后来政委一职几次撤销又几次重设,到了卫国战争时期,政委的作用才和后来的中共军队里面的政委比较类似了——也只是“比较类似”而已。
华人的部队里面也不需要那么多政委,那些原来就是政委的通常还有点文化,也不用来学习了。
回到家里,刘原却反过来对家人说,他和中国人学中国话去了。那是为了和他履历里面“幼时随父母在中国直隶居住过数年”对应,那么哪怕以后有人告诉她们刘原会说中国话,她们也不会奇怪。
亚历山德拉的妊娠反应开始出来了,而且大概是因为高龄怀孕的缘故,格外厉害,经常是吐得什么也吃不下,头又晕得很,所以一天里面大部分时间只能躺着床上动都不想动。
当初刚发现亚历山德拉怀孕时,刘原就未雨绸缪,趁各种野生莓果成熟的季节还没过去,带着女儿们出门采摘莓果。当然,每次出门最多带3个女儿,总得留一个在家照顾母亲。当时一家人还处于被监视状态,所以每次出去都有几个端着枪的人跟着。女儿们总有点胆战心惊,刘原却毫不在意,好像他们不存在似的——要说真当他们不存在倒也不是,他有意慢吞吞地走,故意不和他们拉开距离以免他们疑心自己想逃跑。
不过,刘原在头脑里搜索了沙皇时期的记忆后,发现类似的事情在叶卡捷琳堡时期也是不允许他们做的。现在在莫斯科,似乎看管严密程度略有放宽,不知道是上面对他们透了一点风声呢,还是莫斯科是苏俄的稳定控制区,在莫斯科相对来说不怕他们跑了,知道跑也跑不了多远就会给抓住,想和外界传递消息也没同伙了?
莫斯科郊外的莓果没有西伯利亚那么多,过了一阵子就采不到了,刘原毕竟也不敢走得太远,等到采不到也就算了。每次带回来的莓果,刘原就把它们晒干了,存放起来。本来用糖腌成蜜饯更好,可惜没有白糖给他们,那个被认为“过于奢侈”了。
眼下,亚历山德拉妊娠反应犯了的时候,刘原就拿一些莓果干给她吃,或者泡成酸酸甜甜的水给她喝。刘原通过搜索记忆,再次肯定了她怀孕是在叶卡捷琳堡最后那几天的事,并计算了预产期。他心里还在想:“幸亏早作准备,要不然等到不再明着监视我们,理论上可以到处走的时候,就没有莓果可以采了。”
刘原的学生们后来也发现了,这位长着一张外国脸的“刘老师”也不是每天都能给他们上课的,过不了几天就会有一次不来的时候。不过,刘原通常都会先告诉他们。
因为穿越地点不是在中国,外表也不是中国人,所以刘原也没有必要像有些穿越者那样,抄些穿越之后的年代才有的诗词冒充自己原创来装逼,他头脑里记得的唐诗宋词就够他教的了,刘原每次也都是老老实实说这些诗词的作者都是谁。至于某一位写的诗词?刘原真的是不敢抄,谁知道将来有没有见面的时候呢?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就在刘原带着学生们一句一句念这些诗的时候,又有人来通知他去了。
欲知这次叫他去做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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