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下初遇

秋风萧瑟，杨柳依依，若晨坐在柳树下的木椅上，抱着一本书独自一人细细品味。

隔着一片草坪，不远的另一处柳树下一位女子仰起头，右手拿书，左手五指伸开放在自己清晰的脸庞前，阳光顺着她五指间的缝隙照在她脸上，她嘻嘻一笑，犹如初次待放的花蕾，娇艳欲滴。

过了一阵，她紧密的眼睛缓缓闭上，眉目每动一下，都留给人们无限遐想。这一切都被若晨看在眼中。他合上书，轻轻向后倚去，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位女生。心想：“傍晚低垂，倩影佳人。”

若晨鼓起勇气站了起来，轻声向她走了过去，女生依旧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发现有人走过来。

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翘起的嘴角微笑，若晨不忍心打扰她，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女孩轻轻把手放下，睁开眼睛，看着远处晴空碧野，颔首眉目微蹙，感觉身后站了一个人，她回头看了过去，若晨咧嘴对着她微笑，女孩不明所以，心起戒备。

方舟：你有事吗？

若晨：没事。

方舟：没事你站在我身后干嘛？

若晨想了想，挠挠头。

#若晨：看风景。

方舟：看风景？

#若晨：对

女孩并没有看见附近有什么可以值得看的风景，而且他的目光游离在自己身上。

方舟：什么风景，我感觉你怪怪的。

#若晨：你。

方舟：我？

#若晨：对，就是你。

女孩听后脸颊绯红，羞涩的脸庞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方舟：可是我不认识你，你认识我吗？

#若晨：嗯嗯，你在学校可是有了名的校花，只是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舟：我叫方舟，你可以叫我方子。

#若晨：方舟？

方舟：嗯。

#若晨：我叫若晨。

说着若晨轻轻向前走了几步。

#若晨：我可以坐这吗？

方舟往木椅的另一端移了尺许，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方舟：当然可以。

方舟把书合拢起来，看着他手中拿着的书。

方舟：你也喜欢看小说吗？

若晨手中拿的是米歇尔的《乱世佳人》，方舟手中拿的是勃朗特的《简爱》。她正沉浸于简爱与男主角的一场恋爱之中，所以情不自禁的撑开手，享受着夕阳的抚爱。

#若晨：是啊，我比较喜欢看国外的小说，他们写的小说总是会随着故事情节而跌宕起伏，但是结果往往出人意外，让人意想不到。

方舟：我喜欢看像《简爱》这样的小说，主人公与简爱的爱恋轰轰烈烈。

方舟：我以后在生命中要是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该多幸福啊

她的一颦一笑都深刻的留在若晨脑海中，他想伸出自己的手臂，偷偷地放到方舟的身后，让她感受一下像爱德华给简爱一样的爱。她是那么的美，美的让若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到她。

夕阳低垂，小风微起，一阵风吹来，方舟的秀发随着风飘荡。

#若晨：我以后可以约你一块看书吗？

方舟：好啊。

若晨回到宿舍，方舟的身影侵占着他脑海，连呼吸都有些压抑。他把书丢在床上，翻来倒去的去找他不知放在哪个地方的一本书《简爱》。书桌、储衣柜、床下，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始终不见它的踪迹。若晨急的焦头烂额，已是十月天气，若晨汗流浃背的站在宿舍不知所措。坐在他后面的室友薛丁不解得追问。

薛丁：若晨你今天怎么了，抽什么风。

#若晨：我的书呢？我的书哪去了。

薛丁：什么书？

若晨汗流满面，几粒汗水顺着眉毛滴落在地上。

#若晨：简爱，就是上次陈亮拿给他女朋友的那本。

语声甫毕，他忽然想起来了，那本书上次被陈亮拿去之后就没归还。

#若晨：陈亮呢？他去哪了？

薛丁：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图书馆陪他女朋友看书吧。

若晨闻言，夺门而出，匆匆忙忙的来到图书馆。陈亮正陪着他女朋友在那认真的看书，若晨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陈亮一脸茫然看着他。

陈亮：你咋啦？

若晨完了一口口水。

#若晨：没咋，书呢？

陈亮和他女朋友同是惊诧看着若晨。

#若晨：就是上次你拿的那本书，简爱，在哪？

陈亮翻开堆在书桌上的书。

陈亮：在这，还没看呢，怎么了，你要看吗？

#若晨：嗯，给我。

若晨伸手一把把陈亮手的书夺了过来。

#若晨：我看完就给你，多谢啦，兄弟。

陈亮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景，对着他女朋友说。

陈亮：他今天又抽啥疯。

若晨拿到书飞快地跑回宿舍，这次他没有选择在图书馆看书，因为现在这个时间段，他需要沉下心来，一口气把书看完。

嘭的一声，门受到重击，疾速推开，薛丁一怔，疑惑的看着他。若晨搬了一个板凳趴在书桌上，翻开书，认真的在哪看了起来，有人跟他打招呼，他都视而不见。

薛丁看着若晨翻了一页又一页，明知故问的上前询问。

薛丁：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若晨：书

其他三个室友也凑了过来。

若晨盯着书，一页又一页，不停的翻阅着，感觉时间过的飞快，陈亮从图书馆陪他女朋友看完书回来一下，看着若晨坐在哪一动不动。

陈亮：他咋了？

苏文：还能咋了，遇见梦里桃花了呗。

陈亮”喔”了一声，此刻明白若晨为什么会匆忙的从他那把书给夺了过去，原来如此啊。陈亮没有去打扰他，他明白若晨现在的心情，全心全意的投入进去，毕竟自己是过来人。陈亮把书放在桌子上，向众人使个眼色，几人纷纷起床围了过来。

薛丁：大哥，啥事？

陈亮：若晨好不容易找了女朋友，我们帮他一下。

苏文：怎么帮？

薛丁：是啊，老大。

若晨自顾看书，与旁事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陈亮：你们知道那个女孩是谁吗？

四人均摇头，示意不知。

陈亮：这样，明天我们偷偷的关注一下若晨。

薛丁：这样不好吧，老大，要是被他发现了的话，以他的性格，肯定不回跟我们善罢甘休的。

陈亮举起左手对着他脑袋拍了一下。

陈亮：你傻啊，非要让他发现，我们只是偷偷的关注一下，再说，我们这都是为了他好。他是我们兄弟吧，

四人点头肯定。

陈亮：是兄弟就要为他分忧解难。

苏文：老大，放心吧，我跟若晨同桌，明天我会全天的关注他。

陈亮：不用，若晨不会在上课的时候翘课，上午，下午应该不会离开我们。

诸全：那我们怎么办。

陈亮：明天下午放学以后，我们分开行动，诸全你在宿舍，看着若晨什么回来，薛丁到操场。

薛丁：我去操场干嘛？

陈亮：若晨晚饭后喜欢一个人去操场走，你在操场看看，能不能碰见他。

薛丁：好

苏文：那我跟小灿呢？

陈亮：你们两个放学后拿着书，在草坪哪看书，记住，别让若晨发现了。

苏文与程灿同时答道：“知道，放心吧，老大。”

薛丁凝目而思看着陈亮。

薛丁：那你呢，老大。

陈亮：我？

苏文：老大当然去陪他女朋友了，难道陪你啊。

若晨仍旧埋头苦读他的《简爱》，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已是深夜十二点，宿舍灯熄灭后，若晨拉了一盏灯就着灯光，听着他们的打齁声，仍旧不停的翻阅着，他看的有些匆忙，许多部分都是浏览一下就翻过去，时间紧迫，容不得细细品读，陈亮睡在上铺，翻过身来，侧着身体对着若晨道

陈亮：这都几点了，还不睡。

#若晨：你先睡吧，我把这点看完就睡了。

若晨伸手把台灯往下压了压，这样光就不会洒的到处都是。

天有些微亮，若晨看着还有未看完的书，想要快速的把它读完，怎奈不敌困意，趴在书桌上睡了起来。过了一阵，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陈亮的床上，他翻身看了一下时间，七点五十五，距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突然大叫一声：

陈亮：我靠，快起来，上课了。

几人猛的一惊，纷纷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再看若晨，依旧趴在哪儿熟睡，陈亮从上铺翻身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陈亮：快起来，要上课了。

若晨睁开惺忪的双眼，用力揉揉，看着他们匆忙的穿衣，洗脸，起初有些懵，转瞬反应过来，合起书，脸也不洗。

#若晨：我先走了。

薛丁看着若晨一抹身影说笑道：

薛丁：我日，脸也不洗，书也不拿，就走了，哥的影响力这么大吗，啥时候开始学我了。

苏文迷迷糊糊接了一句：

苏文：宿舍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

薛丁听后，把手里的毛巾向他身上扔了过去。

薛丁：哥这个叫个性，懂不。

程灿手里拿着毛巾往肩上一甩。

程灿：是，宿舍里就属你最个性，头发炸像鸡窝似的，能不个性吗。

薛丁道挠挠炸的像鸡窝一般的头发。

薛丁：小灿，你什么时候跟他穿一条裤子了，你看你屁股大的，一条裤子能盛下你吗？

程灿：盛不盛的下，那是哥的事，不用你关心。

苏文：就是，还没吃早饭呢，你就吃撑了，多嘴。

诸全用毛巾擦擦脸，将牙刷放在桌子上。

诸全：你们还有心思在这说笑，等会就上课，是李老师的课。

薛丁惊叫一声。

薛丁：啥，李老师？

诸全：对，就是你的师傅，李老师。

李老师本名叫李牧也，年龄已过半百，主要教他们市场营销，在他眼里薛丁是他唯一的徒弟，其他的都是他的学生。徒弟与学生的不同就在于，李老师可以随便的使用他，比如说自己的教程什么的完成不了，全部都交给他。当然，李老师对薛丁也是非常器重的，每次的作业量都是别人的两倍，上课老师提问没有人回答的时候，他还要主动起来给老师圆场，李老师每次上课前，只要看到薛丁没来，不出十分钟一定会问他们的辅导员问个清楚，薛丁对李牧也又憎又恨。

薛丁：我靠。

陈亮：你继续在这靠着吧，我们先走了，不等你。

教室里，李牧也已经站在讲台上扶着他那陈年的金丝眼框滔滔不绝，陈亮走在前面，看着教室里面的李牧也，他深吸了一口气。

陈亮：迟到。

李牧也：进来。

陈亮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他们四人躲在他身后紧跟而至，薛丁怕李牧也发现他，故意走在最后，脚刚踏进教室，恰好被李牧也看到，他把书往桌子上一摆。

李牧也：薛丁，留住，你咋又迟到了。

他们四人落座，看着薛丁被李牧也叫住，内心一片狂欢，噗嗤地笑了起来。薛丁止住脚步，向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满脸委屈的看着李牧也。

李牧也：你昨晚几点睡的，今天又来晚了，看看，一学期总共就那么几节课，你还天天迟到，有违师命啊。

这句话本来是一句简单的老师对学生的教诲，并无差错，可是这句话从李牧也带着一股河南话的腔调说了出来，却也别致。虽然李牧也浓重的方言学生早已习惯，可是每当李牧也的方言撞在薛丁身上，总是会带着许多别人意想不到的东西。众人闻言听得李牧也独具一格的方言，哄笑一堂。

薛丁：老师，俺没有迟到。

这一句话语不由心，他情急之下，不假思索得学了李牧也用一句河南话说出来，下面又是一阵狂笑声。

薛丁：不是，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李牧也调调腔调。

李牧也：咋滴，你是有意的？

薛丁：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昨天睡的晚是因为有很多资料需要整理，因此今天才来迟到。

李牧也：原来你是给我整理资料去了，行，下次不许再迟到了。

李牧也让薛丁帮他整理资料并非什么罕见的事，就像大学教授需要一个助理一样，帮助自己处理日常工作中的一些琐事，所以人们自然也习以为常。薛丁以为李牧也就这样放过他，抬步便要往前走，李牧也看着他两手空空，大喝一声。

李牧也：薛丁，你的书呢？

薛丁内心苦笑，早晨起来那么晚，走的又匆忙，忘记带书了，他两眼充满乞求看着李牧也那双刚正不阿的眼睛。

薛丁：书，书……书在班长那，班长帮我带了。

陈亮：老师，他的书在这呢。

李牧也：回座位上吧，好好听课。

薛丁几步跨去，随便找个位置，把诸全的书拿过来，当着李牧也的面撑开，恭恭敬敬的听着李牧也那长篇累牍的言辞。苏文坐在他们前排，趁李牧也在黑板上写字，回过头问陈亮。

苏文：若晨呢？怎么还没来。

陈亮扫视一周。

陈亮：是啊，若晨呢？他比我们还先走的，怎么不见他。

诸全，程灿相顾疑惑，苏文轻轻的叫了两声薛丁，薛丁聚精会神的看着李牧也在黑板上挥舞，不敢有任何分心，他怕一不小心被李牧也抓住把柄，又是一顿数落。苏文又叫了几声，薛丁听见有人叫他，他看了一下李牧也，侧个身。

薛丁：咋了？

苏文：若晨呢？怎么没看见他。

薛丁：我也不知道。

苏文：啊，你说啥？

薛丁：我说我也不知道，你问问老大。

苏文：老大说他也不知道。

薛丁正要张口说话，恰好被李牧也看个正着，李牧也扶扶眼眶，把手中的粉笔放在桌上。

李牧也：薛丁，你在下面干啥呢？

薛丁：没啥，老师。

李牧也：没啥？好，你站起来，回答我一个问题。

几人笑的合不拢嘴，薛丁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李牧也：你来跟我们说说，什么是4C理论。

薛丁：4C理论就是，卡，卡…斯特母（customer），考，考…斯特（cost）。

台下笑声一片。

薛丁：还有，还有……。

连续着两个还有，却始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陈亮着急说道

陈亮：便利，沟通。

薛丁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出他们的英文是怎么读。

薛丁：老师，这个……英语的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汉语的话就是便利和沟通。

李牧也：你这回答的让老师压力很大啊，以后走出去人家问你4C是什么意思，你可咋办喔，可别一不小心把老师给抖出来了。

薛丁：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师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

李牧也：怎么能说连累不连累的呢，老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你可以让老师失望，但是不要让老师绝望就好。

薛丁挠挠耳朵，没有思索出李牧也的言外之意。

薛丁：是，一定不回让老师绝望的。

李牧也从桌子上拿出半截粉笔向薛丁丢了过去。

李牧也：咋滴了，还想让老师绝望啊。

薛丁身体一倾，躲了过去。

薛丁：学生不敢，老师息怒。

李牧也：下次上课注意听课，不要东倒西歪，交头接耳的讲话，你这影响课堂秩序，知不知道。

薛丁：知道，知道，老师说的是，老师说的是。

李牧也刚刚转身回到讲台，薛丁不请自坐了下来，李牧也看他有些嘚瑟的表情，怒气冲冲。

李牧也：薛丁，站起来，谁让你坐下了？站前面来。

薛丁站起身来，走到讲台前，脚步还未到讲台，李牧也抬起穿着皮鞋的右脚对着薛丁屁股重重地踢了一下，薛丁看着老师抬起的脚，猛的一惊，向左侧移了一步。李牧也这一脚落空，因为李牧也有甲沟炎，所以穿的皮鞋比一般脚码大一点，他这一脚薛丁倒是没事，只是可怜了他那一双陈年的皮鞋，从他脚上顺利脱落，掷地有声的撞在教室后面的墙上。他那一双漏了洞的袜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无遗，课堂之上，教室笑声再次轰然，李牧也也伴随着笑声一阵苦笑。

薛丁：对不起，老师，您留步，我去给你捡鞋。

薛丁匆忙从后面把老师的鞋子捡了过来，放在李牧也的脚下。

薛丁：老师，您抬一下脚。

李牧也长叹一声。

李牧也：有些人呐，朽木不可雕也。

隔壁教室，若晨撑开书，摊在桌上，趴在上面呼呼睡觉。

早已是上课时间，若晨刚来到班里，困意仍未退却，趴在桌上睡了起来。老师在上面讲课，正在兴起，忽见下面有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顿时感觉自己颜面无存。他用手敲了两下桌面，咚咚的响声震壁四野，他放下手中的书。

老师：那位同学，不要睡了，站起来。

若晨揉揉眼。

#若晨：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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