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蓝湛

藏书阁内。

一面青席，一张木案。两盏烛台，两个人。一端正襟危坐，另一端，魏无羡已将《礼则篇》抄了十多页，头昏脑胀，心中无聊，弃笔透气，去瞅旁边。

南笙抄的差不多了，她不像魏无羡有许多小动作，从一坐下就一直抄。

又过了一段时间，魏无羡再向旁边看时，南笙已经抄完了，许是为了等他，在那睡着了。

魏无羡又看向蓝忘机，心想:这个人这么闷，要我每天跟他对着坐几个时辰，坐一个月，这不是要我的命？

在云梦的时候，江家就有不少女孩子羡慕他能来和蓝忘机一起听学受教，说是姑苏蓝氏代代美男子辈出，本代本家的双璧蓝氏兄弟更是非凡。魏无羡此前没空细细瞧他的正脸，现在瞧瞧。

魏无羡：“是挺好看的，相貌仪态都挑不出毛病。”

魏无羡：“只是真想让那些姑娘们都来亲眼看看，如果整天苦大仇深横眉冷对如丧考妣，脸再好也救不了这个人。”

蓝忘机在重新誊抄蓝家藏书阁里年代久远、又不便为外人所观的古籍，落笔沉缓，字迹端正而有清骨。

魏无羡：“好字！上上品。”

蓝忘机不为所动。

魏无羡是个很会给自己找乐子的人，尤其擅长苦中作乐。既然没有别的东西可玩，那就只好玩蓝忘机了。

魏无羡：“忘机兄”

蓝忘机岿然不动。

魏无羡：“忘机。”

蓝忘机听若未闻。

魏无羡：“蓝忘机”

魏无羡：“蓝湛”

蓝忘机终于停笔，目光冷淡地抬头望他。

魏无羡：“你不要这样看我。叫你忘机你不答应，我才叫你名字的。你要是不高兴，也可以叫我名字叫回来。”

蓝忘机：“你吵到她睡觉了。”

魏无羡：“不是吧！忘机兄，你真的喜欢我师妹？”

蓝忘机：“把腿放下去”

魏无羡坐姿极其不端，斜着身子，支着腿。见终于撩得蓝忘机开口，一阵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窃喜。他依言把腿放了下去，上身却不知不觉又靠近了些，胳膊压在书案上，依旧是个不成体统的坐姿。

魏无羡：“蓝湛，问你个问题。”

魏无羡：“你是不是真的很讨厌我？”

蓝忘机垂下眼帘，睫毛在如玉的面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其实，蓝忘机不讨厌魏无羡，他只是羡慕他，他满心喜欢的姑娘却满心喜欢他。

魏无羡：“别呀，说两句又不理人了，你看看我。”

魏无羡：“不看我？也行，那我自己说了。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翻墙，不该喝酒，不该跟你打架。可我发誓！我不是故意挑衅你的，我真没看你家家规。江家的家规都是口头说说，根本没有写下来的。不然我肯定不会。”

魏无羡：“而且咱们讲讲道理，先打过来的是谁？是你。你要是不先动手，咱们还能好好说话，说清楚咂。可人家打我，我是非还手不可的。这不能全怪我。蓝湛你在听没有？看我。蓝公子？”

蓝忘机：“多抄一遍”

魏无羡：“别这样，我错了嘛！”

蓝忘机：“你根本毫无悔过之心”

魏无羡：“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要我说多少遍都行。跪下说也行啊。”

蓝忘机搁了笔，魏无羡还以为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揍自己了，正想嘻嘻抛个笑脸，却忽然发现上唇和下唇像被粘住一般，笑不出来了。

蓝忘机闭目，轻轻吐出一口气，睁开双眼，又是一派平静神色，重新执笔，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捣腾半晌，嘴角都挠红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口。于是他抄了张纸，笔走如飞，把纸扔了过去。

蓝忘机：“她醒之前，我就给你解开，她不会知道的。”

魏无羡幽怨的瞪着蓝忘机，以前怎么没发现蓝湛这么有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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