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又逢克里斯多夫

彭舸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了房间，匆匆下楼。在电梯里他就给克里斯多夫打了个电话，克里斯多夫说他正在一个叫做莫汉的酒吧里，这个酒吧计程车司机都知道。

十几分钟后，彭舸到了莫汉BAR。他适应了酒吧的黑暗后，马上就发现了克里斯多夫，克里斯多夫向他招招手。

等到他们都点好了茶点后，克里斯多夫笑着说：“可尊敬的彭先生，我开了8个小时的车从西雅图赶来，今晚还要开车回去。我本来想在机场咖啡厅里和你聊聊算了，但看到你身边有个女士。那位女士是你的同事吗？”说完，他暧昧地笑了笑。

“克里斯多夫，那是我的顶头上司，戴维斯派在中国的最高元首。哥们，不能乱点鸳鸯谱啊。克里斯多夫，我们为什么不要点酒？见到你我非常兴奋。”

克里斯多夫摇摇头说：“不行啊，我今晚还要开车。”

彭舸骂道：“美国人就是他妈的死板！克里斯多夫，你什么时候从伦敦回来的？你不是还要在那里呆几日的吗？”

“两天前。伦敦没有任何意义了，我只好回来。回来后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你们中国一个情报人员找到我了，说跟你是好朋友。彭，是这样吗？这就是我急急忙忙从西雅图赶过来的原因，这很重要。”

彭舸马上想到了陈子易。他说：“克里斯多夫，我的朋友很多，我不知道是哪个。他为什么说他是情报部门的？这种情况很反常，他们通常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隐瞒得很深。”

“没错，他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我也很惊讶。可是他提到了戴维斯，他说他们对戴维斯了解很多。是这样吗？彭，我感觉你和中国的情报界有些联系。”

彭舸哭笑不得，他只好解释说：“我的朋友里有人也许是干这个的。但是我发誓，我不是他们的人，我也不想为他们工作。”

“我知道了。这个人并不是你的朋友，因为他说你品行端正、滴酒不沾，哈哈！彭，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我不排斥他们，他们看来只是搜集情报、分析情报，中国特工在世界上没有劣迹。如果他们可靠，我会和他们做一些交易。而且他们希望我提供的只是我的研究成果，他们会付报酬。这和报社付稿酬没什么两样。所以这是个公平的、没有风险的交易。”

彭舸放下心来。他含糊地说：“如果他们认识我，我想是可靠的。克里斯多夫，关于犹太人外援会的会议，你真的没获得任何消息吗？”

克里斯多夫得意地笑笑，“若那样的话，我就吃不上饭了。我有另外的信息来源。和以往一样，这次会议通过了几项决议，主要是关于伊拉克战争的。伊拉克开战没几天，他们已经开始着手布局战时和战后的安排了，这些人真是些精英，他们的反应异常敏锐！他们要干预美军的行动，他们的目标是彻底摧毁伊拉克的核能力，包括他们的核研究人员，让伊拉克永远不要有核研发的想法！”

彭舸冷冷地说：“可是还有伊朗。”

克里斯多夫不由得看了彭舸一眼，“彭，你真聪明。如果伊拉克战争平息了，美国的下个目标就是伊朗。美国不想自己动手，也不想让以色列插手，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中国。”

克里斯多夫衷心地赞叹道：“彭，我得重新估量你了，你看问题很准确。对，就是因为中国。中国不喜欢原教旨主义，也不喜欢什叶派。但中国和阿拉伯世界保持着长期友好的关系，中国急需石油，而伊朗是世界最大的油田之一。这就是问题所在。所以外援会的议案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了中国。”

彭舸问：“涉及到中国的议案有哪些内容呢？”

“这个我还不清楚，我没有得到文本。”

“文本？那是天字第一号的绝密文件，你怎么可能得到？你就说说你的分析得了。”

“我分析，涉及到中国的议案主要是两项内容，一个是通过以色列政府交涉，中国和以色列政府一直有些秘密的友好的关系。但是以色列政府一定觉得很为难，因为他知道中国政府的立场。所以外援会不得已时，就会和中国政府直接做一笔交易。他们不会要求伊朗现政权垮台，但现政权必须弃核。”

“中国政府会做这笔交易吗？你说得对，中国需要石油，而且还可能要参与伊朗石油的开发和经营。这里涉及到一笔大得惊人的数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中国加入了世贸，就意味着中国融入了世界经济大市场。外援会是可以干涉这个市场的，我说过，他们的能量非常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彭舸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他知道，这个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中国对全球市场的依赖已经非常大了。“我懂。我猜那位情报局的同志对你的观点也很感兴趣。”

“没错！他要求我就此写一篇研究报告。我的这些观点是不可能在公开媒体发表的，他们正好给了我一个出路。他们将付给我一笔可观的稿费。彭，戴维斯失踪了很多天了吧？他再没露面？”

“是的，一直没有消息。”

“那我就告诉你，戴维斯是外援会一个专门委员会的委员。专门委员会不是外援会的常设机构，他们是为一些重要提案临时成立的研判机构，他们研判之后会形成一份决议草案，供大会讨论通过。所以专门委员会是很重要的机构，所以你的老板戴维斯并不是你说的庸碌之辈，他是研究中国的一个专门委员会的专家。你要好好接近他，也许我们会从他那里获得非常重要的信息。但我今天说的这件事你可不要向他提起，他们对此是非常避讳的。”

彭舸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他抻了个懒腰，懒懒地说：“好的。克里斯多夫，我们不谈这些了，我觉得我的时间快到了，我还得和摩瑞去伯克莱。我们经常保持联系吧。你什么时候去中国？”

“我还没作安排，但我估计是在5月上旬。有了计划我会马上告诉你。我也要走了，我要在明天早上之前赶到西雅图，明天我还要去纽约，我很紧张。来，我们结账吧。”他拿过账单来看了一看，掏出了几张钞票。“这是我的一半，那一半你自己付，还有你喝的酒。”他顽皮地笑一笑，还挤了挤眼睛，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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