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别动手！请听我解释

“离家出走？！”

小女孩再一次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因为宫殿里面的生活特别无聊嘛！”

又是一个让人感到啼笑皆非的借口。此时，比迪斯已经断定，这位小女孩一定是柯斯坦尼亚宫殿内某位宫女或者是侍从的孩子了。

总所周知，凡是在王宫里进行服务的宫女，就相当于将自己的一生贡献给了当地的王室。只要她们还活着，就很少能有机会再离开宫殿。在当权者的眼中，她们往往会被视为自己家族的一项财产。

成为财产的代价往往就是牺牲了个人的自由——不仅仅是个人，有的时候，就连家人的自由，都会被牵扯进其中。宫女的或者是侍从们的后代，一般都会被留在宫殿之中，等他们长大了，自然就能够承担一些他们可以完成的工作。

比迪斯这样想着，同时他将自己的双脚也放到了床铺上。

“你这么做，你的父母知道吗？”

“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我还怎么可能离家出走嘛……”

小女孩仰面躺倒在床铺上，并噘起嘴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这是对比迪斯提问的反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每当比迪斯做出试探性的语气的时候，小女孩总会不自觉地把头偏向一边。

“你叫什么名字？”

“不告诉你。”

“你今年多大了？”

“不告诉你。”

“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只要你们答应我，带我离开托坦芬纳，我就回答你们的问题。”

比迪斯无奈地用手捂住双眼，同时爆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其实又不需要把我带得太远，只要能够顺利逃到城外的荒山里，剩下的路，我自己会去走的！”

面对这样固执的家伙，比迪斯显然是束手无策。他转过身去，再次对加百莉提出了求救。

“耍脾气毕竟是小孩子的特权嘛。”

加百莉对着比迪斯耸耸肩膀，然后笑着坐到了小女孩的身边，嘟囔着嘴吐了一大口白气。

“咱们可以带你一块儿走。”

“喂！”

加百莉的回答显然出乎了比迪斯的意料。不过，当他看到这位大天使长对自己扬了扬一边的眉毛，他马上意识到加百莉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哟吼！”

“先别急着高兴。”

见小女孩欢呼地高举双臂，加百莉立刻拍了拍她那纤细的肩膀。

“咱可没说要无条件带着你一起哟！”

“咦？你们要什么？我可没有钱给你们啊……”

“咱们不要你的钱，只要你回答咱一个问题。如果回答得让咱觉得满意，咱就带着你一起乘马车旅行。”

“嗯？”

“姐姐想知道，当时宫殿外面停着这么多的马车，为什么你一定要跟着咱们走呢？”

“咦？这个嘛……”

小女孩并没有露出什么疑惑的表情。她并没有做过多的思索，回答得也很干脆。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两位的马车。而且比起那些凶巴巴的大叔们，你们看起来应该更像好人才对。”

小孩子的思维果然简单，只是凭借外表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以靠得住。比迪斯觉得这样的回答有些可笑，不过他还是托着下巴，看加百莉如何让对话继续下去。

“就因为你觉得咱们是好人吗？”

小女孩点点头。

“但其实姐姐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人哦。”

加百莉俏皮地把头侧到了一边，接着，她就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一样，把嘴凑到了小女孩的耳边。

“其实，咱的真实身份，是那种专门抓小孩拿去吃的邪恶巫女哦。”

“巫女……就像故事书里写的那样吗？”

加百莉立刻露出了笑容，比迪斯见到小女孩的眉头抽动了一下。

“我才不信呢！故事书里面的巫女，都是会使用魔法的。”

“你怎么知道咱不会使用魔法呢？”

小女孩的眼睛立刻睁得滚圆。在上下打量了一下加百莉之后，她立刻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你不信？那你看好了……”

加百莉突然伸出双手，然后在小女孩面前装神弄鬼地做了一套奇怪的手势。小女孩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一套奇怪的动作给吸引住了。正盯得出神，加百莉却突然双手合十，并响亮地击了个掌。

“啪”！

天使的金色光芒瞬间萦绕在加百莉的指尖。像游蛇一般，一缕缕温暖的气息从加百莉的手掌中缓缓飘出，并且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向四周消散。

在点着烛光的房间里，这样细腻的光芒显得更加神秘莫测。比迪斯当然知道这是加百莉耍的一些小小花招，而对于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天使的小女孩而言，加百莉的操作就像是在进行着什么奇怪的魔法仪式。

“如果你执意要跟着咱的话，说不定某一天，咱就会用巫女的魔法把你变成脆脆又甜甜的糖果仙贝哦。”

“哇！”

这下子小女孩终于是被吓到了。她直接将双腿缩到了床上，并做出了蜷缩的姿势。可加百莉却没有丝毫准备放手的样子。她一把抓住小女孩的一条腿，继续坏笑着说。

“你知道吗？巫女都是喜欢吃小孩的。尤其是那种长得好看，声音又很可爱的小女孩！”

加百莉的声音开始故意变得狰狞。

“所以，你是乖乖地让咱们把你送回到你的家里呢？还是继续下定决心跟咱们一起离开这座城市？”

“我回去！我回去！可是……”

“嗯，真乖！”没有等小女孩把话说完，加百莉就笑着松开了手。小女孩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现在，你去门外等等姐姐，一会儿，咱们就把你送回宫殿去。”

“可不要把我变成脆脆又甜甜的糖果仙贝呐！”

“只要你听话，咱就不会那么做的。”

直到小女孩半信半疑地关上了门，加百莉还不忘眨着眼睛对小女孩提醒到。

“不要告诉任何人姐姐的真实身份哦。”

门关上了。加百莉这时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么做，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面对比迪斯的疑惑，她突然邪魅的一笑。

“这么小的小姑娘，就算是咱直接变成真正的大天使，别人也只会把她说的话当做是信口开河罢了。没有人会相信从小女孩口中说出的关于魔法和巫女的言论的，你就放心好了。”

……

可说话间，旅馆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外面发生什么了？”

加百莉对着比迪斯翻了个白眼。

“大晚上的，怕不是又是喝醉了的水手在下面闹事……”

但很快，加百莉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惊异的神情。

“你怎么了？”

“快！咱们下楼！”

当加百莉带着比迪斯来到了旅馆的大厅，那位先前一直赖着他们的小女孩也跟着跑了过来。大厅里，一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就这样径直闯了进来。从他们盔甲上的标记来看，他们隶属于柯斯坦尼亚大公的城堡护卫队。

“对不起！你们……”

“卫兵，是门口停着的的那辆马车吗？”

“没错！那辆马车今天在宫殿的正门口出现过！”

当为首的士兵将目光锁定在站在比迪斯和加百莉身后的那位小女孩时，他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了起来。比迪斯还以为士兵们要对她做什么有威胁的动作，于是下意识地将小女孩挡在了身后。

“你们……”

“大小姐，打扰了！”

“咦？！”

听到士兵们用这样的称呼对小女孩表示尊敬，比迪斯的眼睛突然瞪得大了起来。同时表现得一脸惊异的还有呆立在比迪斯身旁的加百莉——当然，她的样子并没有表现得像比迪斯那么夸张，并且很快恢复了正常。

“柯斯坦尼亚大公得知您私自离开了宫殿，特地派我带领卫队前来保护大小姐的安全。”

没有一丝丝防备，所有的士兵居然单膝跪了下来。

“请大小姐务必和我们一块儿回去！”

比迪斯立刻把视线转到了小女孩的身上。尽管有一些犹豫，但是在偷偷瞟了一眼叉着腰的加百莉之后，小女孩还是一步一回头地跑向了士兵们的队伍。

“尊敬的大小姐殿下，这两位是什么人？是他们把你带出宫殿的吗？”

小女孩并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还是上下打量着加百莉，眼睛里完全是不放心的样子。

“送大小姐回宫！”

小女孩的眼神没有逃过士兵首领的敏锐观察。在确定女孩已经安然无恙地被送上柯斯坦尼亚家族专属的马车之后，他突然站起，并径直走到了比迪斯和加百莉的面前。

“把他们也一并带走！”

数名士兵一拥而上，用镣铐将比迪斯和加百莉锁了起来。

“为什么逮捕我们？”

比迪斯有些歇斯底里地呐喊了起来，但士兵首领却给出了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回答。

“我们怀疑你为了某些不明不白的目的，将柯斯坦尼亚大公的女儿诱拐出宫殿。还有这位姑娘，看起来，她和你似乎是一起的。”

“喂！等等，你不明白……！”

“把他们带回宫殿大牢！你们所有的言辞将会作为呈堂证供。有什么问题，等到明天见到柯斯坦尼亚大公，再听从他的发落吧！”

“别动手！你们请听我解释啊……哎哟，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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