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拾旧业

“啊，比迪斯先生，看到您能够遵守约定，我真是感到万分荣幸！”

“您太客气了。”

此时，正好是尼迦时间上午八点。放眼整个戈多拉图城，到处都是风和日丽，温度竟比前段时间要回暖了一些。

当塔克文王子早早地出现在城市的街道上时，他那雄伟的身影很快吸引了来往路人的目光，银白色的长发，更是在阳光下照射下，反射出轻微的光芒。

这样的场景，在戈多拉图城内并不算多见。对于不知道内情的过路人而言，比迪斯和塔克文两人，似乎是在进行什么奇怪的仪式。

“从今天开始，我亲爱的比迪斯先生，我们的契约就正式开始施行了。”

“鉴于你是来自异国的外乡人，为了保证契约的公平公正，所有在生意上需要用到的东西，我都会尽量提供给你。放心，在潘巴尼部落，我潘巴尼·塔克文的承诺，还是相当的有分量的。”

“我对您的人品没有任何的质疑。”

在正式地握了握手之后，比迪斯注意到，塔克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真的准备好了吗？”

“开始吧！”

于是他们松开了互相紧握着的双手。当两人最后一次互相弯腰，表达出了对彼此的尊敬之后，比迪斯和塔克文便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

他们各自走进了属于自己的临时商铺当中。

……

就在昨天的晚上，加百莉还对这两位“男人”之间挑战，表现出了极大的反感。她甚至在比迪斯面前撂下了狠话——若是比迪斯在挑战中失败，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留在戈多拉图，与眼前的这位塔克文王子成亲。

对于比迪斯而言，此时，他已经无路可退。

不过，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做出一个完整的商业计划。就像他在普伦兹城的时候一样。

只是，在那个时候，加百莉还很乐意坐在比迪斯的旁边，对他的想法齐声附和。可现在，他又能找到谁去和他一起讨论对付塔克文王子的办法呢？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薇薇安那里碰碰运气。

“你说，要是我想在很短的时间内，用合理的手法，尽可能快地挣到三百枚潘巴尼钱币。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比迪斯将自己与塔克文王子签订契约的事情和薇薇安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并向她坦白了自己将要达到的目标。尽管这个目标对于比迪斯而言并不算太难，但他还是希望参考一下更多人的意见，来让自己更加有信心。

薇薇安一边听着，一边咬着用麦秆做成的吸管。此时，她正抱着满满一杯在热水中捂热过的温羊奶，一边喝着，一边对着比迪斯嘟了嘟嘴。

“我听你说过，你是一位贩卖那个什么……松饼的商人吧？”

这的确是比迪斯亲口告诉薇薇安的。他点了点头，同时露出了肯定的表情。

“那么，只要去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不就可以了么？”

比迪斯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于现在的比迪斯而言，贩卖松饼似乎成了唯一一条行得通的，并且可以在规定时间内获得收益的途径了。

但是针对这样的想法，比迪斯多少还是有些顾虑。对于尼迦王国，尤其是戈多拉图城内的居民来说，他们对于甜品的接受度能有多高，这还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至少经过比迪斯的观察，潘巴尼部落的人，对食物的选择还是相对比较粗犷的。他们的日常饮食，还是以肉制品，以及高原地区为数不多的根茎类植物为主。他们甚至没有人会抽出时间，向其他国家的居民一样，享用本该属于他们的下午茶。

在这样的环境下销售松饼，必然会成为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这就好比向剃度的僧人推销梳子一样，简直是荒诞无比。而且，在失去了加百莉的帮助后，有那么一刹那，比迪斯似乎对与自己能否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困难，失去了应有的信心。

“怎么了？”

比迪斯没有说话。不过，根据比迪斯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来看，此时的他，心事重重。

“我只是……对这场生意没什么把握。”

“有些事情，不亲自去做一做，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

比迪斯依然表现得有些垂头丧气。在把脸凑到比迪斯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薇薇安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毫不避讳地点出了比迪斯心中的想法。

“你和你的表妹吵架了吧？”

听薇薇安这样一说，比迪斯心里的负罪感反而变得更深了。他如同老牛反刍一般，将刚才与加百莉的争吵，反复在脑海里回忆着。

他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比胃酸更为强烈的刺激。

“这个嘛……唉……”

显而易见的，想要和加百莉重归于好，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件比应付塔克文更加棘手的问题。

但比迪斯暂时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难道是因为塔克文王子的事情吗？”

比迪斯惊讶于薇薇安居然看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而薇薇安却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她耸耸肩膀，用颇有些顽皮的语气对比迪斯说。

“从王子殿下第一次主动来找你们，我就能看出来了，殿下对你的表妹产生了好感。”

薇薇安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奇异的表情。她用平淡的语气说着，这让比迪斯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你也是喜欢塔克文王子的吧？”

比迪斯试探性地问到。薇薇安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绯红，不过很快，她就让自己恢复了正常。

“潘巴尼部落的女孩，大多都把塔克文王子当做是心目中崇拜的偶像。这已经不是什么值得公开的秘密了。”

薇薇安这样说着。她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毕竟王子身形威武，长得也很帅气。这多符合潘巴尼部落女孩子们的审美！不过嘛，再怎么说，人家也是贵族的王子，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种普通的市井女孩嘛。既然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我也不会对他产生特别过分的妄想。”

“况且，按照塔克文王子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气魄，他所设定的目标，一定会拼尽全力地去达成的！”

薇薇安的话，似乎是在暗示比迪斯这次的挑战必然凶多吉少。比迪斯突然愣了一下。薇薇安见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放心，无论最后结局怎样，我都相信，你的表妹一定会站在你的一边的。”

“哪有当妹妹的不听哥哥的话的？”

薇薇安微笑着说，而比迪斯却很勉强地在脸上挤出苦笑。他默默地低下了头，用很轻地语气对着自己呢喃到。

“要两个人的关系，真是像兄妹这样单纯就好了……”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哦！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尽量让我的表妹更听我的话的！”

“哈哈，这就对了嘛！”

像个男生一样，薇薇安一拳头拍在比迪斯的胸口。这一拳打得很用力，比迪斯突然觉得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击中了一样。

“咳咳……”

“哈哈！”

薇薇安再一次表现出了她活力充沛的一面。

……

当推开那扇临时商铺的正门之后，比迪斯不禁感叹，这间商铺真是太符合自己的胃口了。

或许在曾经，这里属于一位生活上非常精致的餐馆老板吧。商铺内的装潢，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走进大门，客厅的位置异常宽敞，或许这里可以被改造成让客人进店休息的好地方吧。沿着客厅向里走，靠墙的地方整齐地摆放着青铜或木头制成的架子，案上的香炉里焚了种不知名的香，悠悠地飘了一室。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商铺的厨房。这里的灶台很明显地被改造过——生火的地方，都被处理成了窄而狭小的通道；所有的炊具，在锅体和锅盖的地方，也都用铆钉和搭扣加固。尽管身处高海拔地带，但经过这样的处理，就能有效地将火力集中，更好地将食物煮熟。

在烹饪方面，比迪斯应该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了。

“你能做到的！”

在心底默默地为自己打气了之后，比迪斯拉起厚厚的窗帘。他的眼前突然一片开朗。隔着一条街道，比迪斯和塔克文的商铺完全是面对面地靠近着。

当他将手写的招牌板小心翼翼地挂在窗户门口的时候，就意味着商铺正式开张了。

“比迪斯的松饼铺”！

这种简明扼要的名字，往往最能体现商铺存在的意义。当然，他也不愿意把店名想得太过于花哨。

招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尼迦文字，还是比迪斯委托薇薇安，帮他写上去的。

至于松饼的定价，他也完全按照尼迦王国居民的消费习惯，将金额限制在了一个较低的水平。每份松饼，只卖四枚潘巴尼钱币。

按照货币汇率来看，这样的定价绝对是亏损的，不过，此时比迪斯的目的，也并不是单纯地为了挣钱。

“开张咯！”

他望着正对面的塔克文，也摆出了自己的拿手的商品。当他看见塔克文将一些看上去制作精良，实际上却没什么真正作用的装饰品摆在货架上的时候，比迪斯莞尔一笑。

“噗……”

比迪斯对着塔克文笑了笑，同时，塔克文也充满自信地对比迪斯所在的方向，回敬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呐！走过的客人们，来看看我这里的松饼哦~”

当第一声吆喝声响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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