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使魔

端木亿华，这个女生果然不是仅仅只依靠豪门身份爬到会长的位置的。

艾曼仅仅因为对嘉美说出的一个谎言，就在进入校园的第二天掉进亿华的操控中。自己只有达成父亲下达的任务，才能在离开百花溪时脱离魔法师的家业获得自由之身。虽说开局不利，然而自己和会长之间微妙的关系却也给艾曼创造了更多与她发生接触的机会。

手中捏着装有亿华照片信封的艾曼在宿舍楼旁的林间小道中徘徊着。在所有回到校园的学生都在宿舍忙碌着打整房间的节点，这种闲暇之余才会有人散步路过的地方如今廖无人烟。走在石砖路面上的他偏离道路朝着树林深处走去，只为确保到达绝不可能有路人涉足的空间之中。

在林间找到了一片比较空旷的地方，艾曼伸出左手的食指与拇指放进口中，随着清脆的口哨声响彻云霄，羽翼扑打着空气的声响渐行渐近越来越清晰。看到出现在空中的硕大黑影，艾曼伸出手臂架在自己的头顶，为自己的伙伴架起了着陆的地方。

“这学园围墙上有阻挡信使的结界，愚蠢的猫头鹰可没有办法突破重重障碍飞进来。”

出乎艾曼的预料，出现在视线中的飞鸟并不是自己的使魔。眼前这只大鸟无视了他的手臂落在了临近的树枝上，就算一身羽毛被阳光所直射，浑身上下依然如同影子般漆黑一片。

虽然并不是自己的猫头鹰，但艾曼对这支形态硕大的乌鸦却并不陌生。当自己还是穿着纸尿裤步履蹒跚的小奶娃时，它就已经是站在父亲肩膀上如影随形的使魔了。

“乌鸦浑身上下一片黑，是晦气的生物。就算是雕鸮，只要多加训练，这世间是没有能挡住使魔的屏障的。”

尽管它是父亲的搭档，艾曼这些年来还从来没有主动接近过这只乌鸦。他知道在所有动物中乌鸦因为较高的智商是最适合作为使魔的，但艾曼不想让自己也趋于魔法师的大流，成为充满邪气被社会所厌恶的人。

“原来你是听得懂我的话啊。”原本自言自语嘲讽着艾曼的乌鸦有些惊讶。本以为这家伙是听不懂使魔的语言才从来不和自己打招呼，没想到他只是单纯地在厌恶这自己：“喜欢也好讨厌也罢，从现在开始直到离开学院，你只能和我打交道了。”

必须要和自己讨厌的使魔做沟通是件懊恼的事，但艾曼更加在意的却是自己的使魔被校园拒之门外的原因。踏入校园时没有发现异样，如今咕咕却因为魔法屏障无法进入，难道变身以后自己所损失的不单单只是肉体的筋力吗。

“供货商的订单多到需要排队。东西加急拿回来给你用了，但报告是昨天才送到的。”乌鸦落到艾曼的手臂上，它侧过身来展开羽翼露出自己的左腿，绑在上面的是一卷密封在小圆筒里的文件：“在这里为了你的信号等了一天一夜，可得好好感谢我啊。”

对身体性别进行改造的变身魔术不是容易的事，而把术式储存在宝石中持续输出更是难上加难。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变身宝石对自己魔法属性带来的影响时，目瞪口呆的艾曼还是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森林中柔软的泥土上。

“魔力感知-99%，输出效率-99%，变身过程魔力放出对环境影响5级。5级？那不是等同于会摧毁方圆三十米内一切的存在吗？”

宝石带来的副作用完全屏蔽了艾曼的魔力感知，使得他还以为只是这所学校根本没有与魔法师扯上关系。如今对于魔力的鉴别能力完全下降到凡人的水平，连将体内魔力转换为法术的效率都被砍了九成九。加上进行变身魔术时周遭环境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颗宝石对艾曼来说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下下签。

事到如今回想起昨天的所作所为，艾曼被吓出一身冷汗浑身发抖——还好昨晚没有对嘉美进行记忆修改的魔术，否则以现在的状态潜入他人的意识中，艾曼将注定有去无回。

“主上正在和卖家沟通，争取换一颗更好的来。不过这种纯粹看运气的事情不好交涉，你得为最坏的情况做好打算。”

穿越围墙的乌鸦绕过了只有高级使魔才能看见的障碍后飞出了戒备森严的校园。经历轻松的飞行回到了自家宅邸，它穿过书房敞开的玻璃窗进入屋内，稳稳地落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宝石的事情，有好好地圆过去了吗？”

“用换货要和商家扯皮的理由糊弄过去了，他看起来没有怀疑这个借口。不过你专门加价制定要变身宝石有这样的特殊效果，却要让我跟少爷说这只是宝石的质量问题。这样的做法会阻碍艾曼尽早完成任务，为什么非要这样去为难他呢？”

“这是对他的修炼。”坐在书桌前阅读文献的父亲站起身来到鸟架上为自己的使魔准备着食物。虽然是能够与人类沟通的存在，但它们的生理特性却没有因此而改变：“传承的家业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太过沉重。在经历了从普通人变为魔术师的蜕变后，他才能正确地看待自己的力量。只有这样，他才能为我所用。”

“就算进行了回路改造，你还是担心他无法完成那件事情吗？”

“如果只是作为战士而言他已经非常优秀，但如果不能给他树立强大的信念，他很可能会因为被欲望所吞噬而再现发生在‘那一侧’的悲剧。”

在变身时就已经掂量出这块宝石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如今摆在桌面的情况比艾曼所预料的还要恶劣。在短短两天之内经历了无数沉重的打击，躺在床上的艾曼已经放弃思考开始怀疑人生。提起挂在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在眼前如同钟摆一般晃来晃去，艾曼作为一个人类而言已经人间失格了。

“明天就要开始上课了。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可别再开学第一天就病倒翘课啊。”

窝在被褥里的室友死气沉沉，不管嘉美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昨天晚上整个人都休克了，但因为会长大人说不用担心，艾曼看起来应该仅仅是状态不佳而已。她站起身朝着艾曼走去，却发现了一封摆在床头柜上的信封。信纸被用滴蜡团封住，被压制出来的特殊徽章是一个只要看过一眼就过目不忘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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