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吃辣河豚吗？

在吃完开胃小菜后，我们又等了带大概半个多小时，门外就飘来了一股浓郁的香气，随后陈奶奶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餐盘上放着一个砂锅——我从未用过的一个厨具。

砂锅上有盖子，但因为顶端有小小的空洞，所以香气依旧四溢，那种醇厚火辣的味道是我这辈子都没有闻到过的，似乎比芥末的刺激性还要高。

这里面一定放了辣椒，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辣椒，不然绝对不可能那么冲鼻子，光是闻着气味，我就有种要流泪的感觉了。

陈奶奶进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我微微笑着，亲自将砂锅放在桌垫上，用夹子打开了锅盖，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有火光从锅中升腾而起，辣味扑鼻而来。

“咳咳……这也太辣了。”我捏着鼻子，有点受不了这味道。

毕竟我是从沪城上岸的，这段时间吃的菜大多数都是清淡口味的，沪城这边的甜食也吃过一些，根本没接触过这种重辣料理，光是那可怕而鲜艳的红色，就让我有些望而却步。

难以想象，那么慈祥温和的一个老奶奶，做出的料理竟然如此灼人，这就是网上流传的川妹子心底里的火辣吗？

“放心，看起来可怕，实际上吃起来并不是特别辣，甚至还有些甜，我给你夹一块尝尝。”

陆为看到我面露怯意，似乎是很满意地笑了笑，拿起筷子伸向砂锅，想给我夹一片，陈奶奶微笑着点头，没有阻拦他。

我本来有些害怕，可看着陆为捞起来的那块鱼肉后，突然没那么怕了，因为那片鱼肉居然依旧雪白剔透，几乎没有沾上半点红色汤汁，在陆为夹起来的瞬间，还很有弹性的抖动了几下。

陆为把河豚肉放到我的碗里，我有些犹豫地握起筷子，在两人的注视下，把它夹起，小心翼翼地咬下了半块。

入口的第一感觉真的是甜的，香甜Q弹，味道极佳，然而片刻后，藏在鱼肉里的那点辣汤被咀嚼挤压出来，我的嘴里像是升起了一团火似的，辣味燎烤着我的舌头。

辣味一出来，我就想把这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可是嘴巴像是嚼上了瘾一样，控制不住地咀嚼，然后吞咽，根本舍不得放这块美味离开。

因为鱼肉里除了辣，还夹杂着一种独特的鲜味，这是我从未在任何一种海鱼身上尝到过的，甚至连偶尔几次吃到过的淡水鱼，也没有这种滋味，河豚，给我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把鱼肉咽下后，我眼泪汪汪的，张开嘴巴，把舌头吐出半截，在外面晾着，惨兮兮地说：“呜呜～里骗len！怒为！（你骗人！陆为！）”

还说什么看上去可怕，实际上不辣，这是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

“可是真的不辣啊。”陆为自己也夹了一片肉，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然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刚才他吃的那块肉上面甚至还带着大半截红辣椒，他就这么吃下去，还一点事没有？

“呵呵，阿为的味觉不怎么灵敏，只有辣味才能刺激到他的舌头，他觉得不辣是正常的。”陈奶奶坐在我和陆为中间，乐呵呵地开口。

我欲哭无泪，拿起半凉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觉得辣意缓解了一些，但还是口齿不清，大舌头：“为森么不早所啊！奶奶你和怒为四不四一伙儿的！”

陈奶奶似乎有些歉意，拿过我的杯子，又给我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奶奶也不是故意的，阿为动作太快了，奶奶年纪大了，没来得及反应呢。”

“呜，好吧……”我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接过茶水，没喝，因为不知为何，我的眼神控制不住地移到了陆为那边，他正美滋滋地吃着鱼肉，面色有些红润，但脸上除了品尝美味幸福感，几乎没有什么别的表情。

看到他一筷子从砂锅内捞出一大片鱼肉，然后整个吃进嘴里，眯着眼，幸福咀嚼的样子，我居然也开始觉得馋了，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握着筷子的手突然不听我的使唤了，把我碗里剩下的大半块河豚肉夹起，嘴巴也不受控制地张开，把它吃了进去。

“呜～好辣！……可是好好吃！”

反复浑身的神经抽搐起来了一样，疯狂地传递着兴奋的信号，辣味从舌尖传入大脑，又由大脑传遍全身，仿佛触手的最末端都感受到了辣味的刺激，细微地扭动起来。

这是一种跟芥末迥然不同的刺激感，但两者却都能带给我一种绝妙的体验，再加上河豚本身的Q弹鲜美……我终于理解为什么陆为说这个东西好吃了。

“怎么样，好吃吧？”陈奶奶可能是年纪大了，视力不太好，没有看到我触手的异动，只看到了我脸上的表情，颇为得意地笑着。

我刚刚从美食的余韵中醒过来，就看到她这样的笑容，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陈奶奶这是借用陆为之手，让我吃下这河豚肉，从而知道她做出的菜有多么美味，这样她成功收我为徒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虽然看起来不那么正大光明，但不得不说，实际上我被打动了，光是前面的开胃小菜，就已经让我有点动心了，更别说这重量级的香辣河豚。

我拿起茶杯，想喝口茶解解辣，以便说话，结果热乎乎的液体刚流进我的嘴里，就好像引起了化学反应似的，刚平息一些的辣味再次燃烧起来，顺着茶水，直燎到我喉咙根：“呜哇！好辣啊啊！凉水，有没有凉水！”

我伸着舌头，在桌上扫了一眼，只看到陆为面前还剩下半杯已经凉了的茶水，本想用触手拿过来，可碍于陈奶奶在这儿，不能暴露，只好用手够，可是胳膊却不够长。

给我急得呀，一蹬腿就准备离开座位跑过去拿，然而这时茶杯却自己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没多想，拿起就往嘴里灌，凉茶瞬间浇灭了大半辣火，让我感觉舒适了不少。

这时我才看到陆为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筷子，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正盯着我看。

刚才的茶水，是他送过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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