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正的开始

距离上次做这个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世界破碎、崩塌的梦。

天空的碎片像是落下的雨点一样从天花板一样黑色的天空上脱落，翻滚着落到地面，碎成了粉末被风带走了。

地面也碎裂开变成了一块一块，房屋也因此倒塌，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里去。

我梦里的世界一次又一次地经历着毁灭。

梦里的『它们』，一次又一次来带我的身边，然后消失掉。

血红色的像是要把人吞噬般看不到任何光彩的眼睛，以及那只看得到轮廓的细的可怕黑色身躯，明明没有在走动，却一点一点地向我这里靠近。

『救……救救我，救救我……』

不断地重复着这样的话向我这里逼近。

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地，向我这里逼近。

好想哭。

每次我都被逼到快要哭出来。

因为，我连一个人都没有救到，全部的全部都在我的指尖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像是湮灭一般的从我的面前消失了，留下了不停在原地颤抖的我。

本该是这样的梦的。

对，我的梦本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它在发生着变化，在不知不觉中，在我每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都在发生变化。

这一次，它彻底地变了。

即便天空还在下落，即便大地还是龟裂。

但是它却变得根本上的不同，那些黑影们正在消失。那些围在我周围的黑影就像是幻灯片一样，慢慢转过去第一次背对着我，用看不见的脚步一点一点地向远方走去。

没有在说『救救我』，只是沉默地离开了。

我是否该去为它们的离开感到高兴，是否要对它们不再缠着我让我痛苦感到庆幸……

「不……」

不对。不对。

我害怕了，身体比以前颤抖得更厉害，喉咙变得干渴。像是被什么噎住了一样难受。

「等等……」

我用最后的力气发出声音。

「等等……等等！你们不是要我救你们吗！」

等等，等一下！不该是这样子的，有哪里搞错了，不该是这样子的！我还什么都没有做，还什么都没有做到！

「等一下！不要走！」

我全力地吼了出来，追了上去。

拼命地吼着，求着它们不要走，拼命地奔跑，想要追上逐渐远去的它们。

但是它们根本没有理会在后面拼命追赶的我，头也没有回过。消失、出现。消失、出现。像这样走到了很远的地方，我再也追不上的地方……

但是我还是拼命、拼命地追赶着，就算看不到，还是拼命地追赶着。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忘记了滑落的泪珠，就这样拼命地追着。

然后痛痛地摔在了地上。

「哈……」

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我，就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一样心脏用力的跳动着，在安静的夜里这心脏的鼓动显得格外清晰。

像是快要跳出来一样的鼓动。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地坐了起来。

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从月亮的位置来看，现在应该还是午夜。虽然是深夜了，但是漫天璀璨的星光和皎洁的月光下，四周还是显得格外明亮。

差不多是换班时间了。

在睡觉之前就和看守的修斯说好了，后半夜的看守换我的，让他也去睡一会吧。

我慢慢的从睡袋里出来，为了不吵醒其他睡着的人，我的动作很小心。睡袋就放在这里了，修斯一会回来了就用这个睡吧。

马车里的茱蒂和昭夜学姐分别从左右抱着睡在正中间的宫，三个人的呼吸都很平静，盖到她们胸口上薄薄的被子也伴随着她们的呼吸一起一伏，看起来睡得很安稳的样子。

「这三个人的关系有这么好么？」

我轻声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看向了那边的马车，索尔学长也是用睡袋睡在马车了旁边，而伊芙学姐和安吉也应该睡在里面的。想到如果是伊芙学姐的话，她和安吉的睡姿估计比这边还要亲近吧。

「去换班吧。」

我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和用来绑枪夹和剑鞘的腰带，一边往树林入口那里的光亮处走去。

现在的话修斯应该升着火在那里吧，从这里都能看到那个家伙坐在地上的背影，对于一直都是经历过剩的修斯来说，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才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走到了修斯的背后，修斯正抬头望着墨色的天空，旁边柴火的火光在他黄褐色的头发上染上了一层橘红。只是这样看他的侧脸的话，但是让人觉得是一个可靠的人。

安静下来肯定会很受女生欢迎的吧，这家伙。

「在看什么呢？到换班的时间了哦。」

听到我的声音之后，他立刻就把头转了过来，然后露出了让人怪恶心的微笑。

「是里奥啊，已经到换班的时间了么？意外地挺快的嘛。」

「里奥哥哥~」

走到他的旁边才发现，那个小家伙正坐在修斯盘着的双腿上，而修斯也是用双手从后面抱住的动作抱着安吉。

「安吉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算是夏天，荒野的夜晚多少还是有些冷，我也坐到了火堆的旁边让身子暖一下。

「睡不着，所以就过来找哥哥了。」

「小孩子不早点睡会长不高的。」

「安吉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还是需要长高不是吗？」

「呜……里奥哥哥欺负人！」

要不是她现在是被修斯抱住的，刚才那一下要是被她扑过来，我估计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吧。

「好了，修斯也差不多去睡了吧，看守就让我来。」

「还不算特别困，反而是在这个荒野上让人激动得睡不着呢，嘿嘿。」

修斯说完就露出了一脸傻笑。

「明天不是还要赶路吗？不去睡的话明天身体会累坏的吧。」

「睡倒是会去睡的啦，只是我们三个很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看星星了呢，稍微聊聊天也不错啊。」

「坐在一起看星星什么的这种事情根本没有过好吧！」

「诶？是吗？嘿嘿。那是看什么来着？记得蕾娜斯姐姐也在的。」

修斯的笑容也来越恶心，恶心到想让人一拳揍过去的程度。

「夕阳。」

银河从天空的那一端无限延伸到另外一端，落下密密麻麻闪耀的星光，尤其是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及天鹰座的牛郎星组成的夏日里最著名的『夏日大三角』，在天空中显得格外明亮。

那时候也是夏天来着？

「我们被姐姐带着偷偷溜上了城墙，然后一直在那上面坐到日落以后才下来的，那个时候安吉也才四岁。」

「安吉还记得吗？」

修斯问了一下坐在自己怀里的安吉，但是安吉只是歪头努力想着，看她的样子应该是记不起来了。

「不过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还有那之前发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别笑得那么恶心啊。不过那件事还是忘记吧，又不是什么回忆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我觉得很开心啊。」

修斯抱着安吉，一直不明所以地『嘿嘿』地笑着，不过修斯那个家伙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我也不想去了解他那种乐天的性格到底是哪里来的。

「那可是关于你父亲的死因的事情啊，你居然还会觉得开心，小心他从冥土爬回来找你这个不孝的儿子的哦。」

「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

「你父亲正满脸是血的站在你的背后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话刚说出来修斯和安吉就拼命地叫了出来。

「开玩笑的。」

「别吓我们啊，里奥。」

「能被这样吓到的也就只有你们这对兄妹了。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去睡吧。」

「嗯，就算是我也有点犯困了，那我就去睡咯，晚安。」

「晚安。」

说完修斯就起身牵着安吉往马车那边走去。

「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嗯，好哦。」

那对同父异母的兄妹笑起来的感觉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哥哥笑起来就跟一个白痴一样，妹妹也老是给人一种永远也长不大的感觉。

但是就是那对兄妹，从我遇到他们开始就一直呆在我的身边，一直那样笑着。像是日出时的阳光一样，径直穿破了所有的黑暗，把天空照亮了。

『为什么他们能够笑着那么开心呢？』

我一直在想。

『明明你们身上也发生了不少事，为什么能够这么坦然地笑出来呢？究竟是谁给你的这种笑容的？』

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了，我好像问过修斯这样的问题。

能够记得的部分修斯始终是保持着他一贯的傻笑，毫不遮掩地笑着。在我不知不觉地向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一直笑着。

就在我反复在心里询问这家伙的笑容究竟是哪里来的时候，修斯的嘴唇慢慢地张合，对我说了一句话：

『是里奥你哦。』

直到现在，我也没能搞懂他这个回答的意思。就算问到他，他也只会『就是字面的意思哦』地糊弄过去。

就这样，在无法控制地思绪中，天空被橘色的晨光照亮了。

「驾！」

我拉着马车的缰绳，驾驶着两匹马拉着的马车。

「往两点钟方向走。」

修斯拿着手里的地图，指着两点钟方向，而我也听了他的指示调整了马车的方向。

天亮之后不久，其他人都起来了。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就出发了，因为路线是根据修斯关于荒野怪物分布的知识来制定的，所以带路的也就由修斯负责了。

「让修斯带路没问题吗？」

茱蒂从车厢里冒出了头。

「放心地交给我吧！」

「就是放心不下所以才问的啊！」

「昨天不是也没事地就过来了吗，姑且就相信修斯这一次吧。」

我补充了一句。

「什么叫做姑且，我也很可靠的好吧！」

「好了，你还是来好好带路吧。」

「切，就这样向这前面的那座山直走就行了。」

修斯有些不高兴地咋了嘴，继续看着手里的地图。

「吵死了，你们。」

从车厢里面传出了让人背脊一凉的寒气，原本就是咋暴躁模式下的昭夜学姐现在身上的怒气已经达到了可以看到的程度，整个车厢内部已经被她周围的暗气场包围了。

因为考虑到学姐和学长那辆车上之后两个人，遇到危险的话可能应付不过来，所以出发的时候宫就坐到了他们的那辆马车上去，而把昭夜学姐一个人留在了我们这边。之后从出发到现在她就一直是那个样子。

「嗯？」

唔！

像是察觉到了我在看她，学姐那充满杀意的视线突然就和我对上了，为了不被杀掉我立刻就把头转了回来。

也难怪茱蒂想从里面出来，感觉要是稍微激怒了昭夜学姐的话，绝对会被分尸丢在荒野里的。

照着修斯的路线前进，到现在似乎还没有遇到什么情况。但是走到这边以后感觉到土地开始变得有些松散，因为再往这边过去一点就是沙漠地带了。而我们要去的奎尔，就是在沙漠的边缘。

就在我们前进的路上，两边出现了一片绿色的植物。巨大的叶片伏在地面上，拖住了还未绽放的红色花蕾。

「这里也有绿洲么？」

我问了一下旁边的修斯。

「不知道，地图上也没有标明。那个样子……里奥，稍微把马车靠过去一点，我有点在意。」

「OK。」

我往左边拉了一下缰绳，让马车靠近前方路边的那些植物。

就在我刚刚马车靠过去的瞬间，突然伏在地面上的绿色的叶片就动了起来，原本还未开放的花蕾也在一瞬间绽放。绽开的红色花瓣之中的不是花蕊，而是如同野兽一般的獠牙。带着满嘴的粘液，那朵红色的花就向我这里扑了过来。

「呜啊啊！」

我立刻做出反应，把马车移开，才勉强躲开扑过来的花。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是沙漠食人花，贸然靠近的话它们会突然扑过来把我们吃掉的哦。」

「这种话你可以先说吗！我刚才可是差点脑袋就被咬下来了啊！」

才刚刚躲开第一朵食人花突然袭击，其他的花蕾也相继打开，露出了垂着粘液的大嘴，然后全部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可恶！突然之间这是在搞什么啊！你们坐稳了！」

我用力的挥动手里的皮鞭，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在不停地变换方向躲开食人花的攻击的同时尽力保持着马车的平衡。

被我们躲开的食人花的嘴径直砸在了地面上，然后一口咬碎了地上的岩石。

「不、不是吧？！」

被那种东西咬到了可不是说着玩的啊！

「里奥，左边！」

「什……」

一朵食人花突然从左边冲了出来，才刚刚躲开攻击的马车根本没有办法那么灵活地连续改变方向和控制，这样下去的话，会被直接掀翻的！

「！」

就在食人花的逼近马车的一瞬间，食人花的就从茎那里被斩断，直接落到了地面上。

在花蕾落地的同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车棚上。

「老娘现在心情很糟，既然你们要自己来找死的话，我也就不客气了。」

昭夜学姐的脸色比刚才还要可怕。

穿着唐装的她手里拿着金属制的双拐，在马车车厢的顶棚上摆好了架势。

她双手的拇指按了握把上的某个地方，立刻拐棍的外围就弹出了锋利的刀刃。难道昭夜学姐刚才就是这样把花蕾给切下来的吗？

学姐咬紧牙跳了起来，落到了一朵直奔而来的食人花花瓣上，之后她往后一个侧身回旋，整个花蕾就从茎部被切了下来。但是她没有停下脚下的动作，踩在还未倒下去的茎上，跳到了另外一朵食人花的叶片上。

学姐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立刻沿着茎直奔而上，冲到了花蕾的后方再一次回旋，食人花的花蕾便落在了地上。之后学姐立即一个后空翻，躲开了从自己两边夹击过来的花蕾。在她腾空的一瞬间，双手立刻挥了出去，夹击过来的两朵花也被学姐斩断。

之后，一个弹跳学姐又轻盈地回到了车棚之上，整个过程也就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哦哦！昭夜学姐好厉害！」

厉害过头了啊！跟在武斗祭上的她完全是两个等级啊！

「不行了，我也燃起来了！」

「喂！」

说完修斯就丢下了手里的地图，跟着跳到了车棚上去。同时他从背后拔出了自己的双手剑，一个向上挑斩就解决了一朵冲过来的食人花。

「可恶这个数量根本躲不开啊！」

刚才还伏在地面上的花朵现在已经全部绽放立了起来，整个道路已经被漫天的食人花包围。我现在光是保持平衡不让车顶上的两个人落下来已经是尽全力了，而就在我们后面不远处由伊芙学姐驾驶的马车也在不停地躲着食人花的攻击，宫和索尔学长也已经站到了车顶上，对付着不断攻过来的花蕾。

宫手里的双枪连续喷火，把从右边攻过来的花蕾全部击落，而索尔学长则是把从左边直逼过来的花蕾用长剑全部切成了两半。

「可恶！」

我立刻用力往右拉紧了缰绳，前面的两匹马立刻往右甩头，与从前面冲过来的食人花擦肩而过。同时马车也突然往右倾泻了一下。

「啊！」

车厢里面的茱蒂抱紧了怀里的安吉，摔到了右边去。而站在车顶上的修斯也突然没有站稳，径直摔了下去。

「修斯！」

摔下去的一瞬间，修斯抓住了车棚右边的悬梁，重新爬了上去。

「我没事！里奥你注意到前面就可以了！」

「知道了！你们也注意不要再掉下去了！

我再次挥动手里的鞭子，加快了马车的速度。总之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刚刚看起来有这么多花的吗！」

漫天的花蕾和叶片已经快要把我们前进的路线遮住了，无论修斯他们怎么砍就像是砍不完一样又会有很多的花蕾重新立起来。

「喂！修斯！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对付这种花吗！」

「沙漠食人花看起来有很多，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整体而已！从只在道路两边出现看起来应该只有两朵，只要找到它们的根部，然后切断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完全被包围了，要怎么找根部啊！」

在这么下去的话，连前面的路也会被堵上的，到时候就没办法逃了。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就在我和修斯对话的时候，伊芙学姐的马车已经和我们并排跑在一起了。而站在车棚上的索尔学长却把长剑收回了剑鞘里，看起来似乎有什么打算。

「我去找到根部然后切断，然后掩护就拜托你们了。」

「那我也去！正好有两朵花，右边的那朵就交给我吧！」

修斯也把双手剑收回了背上的剑鞘里面，做好了一副要跳下车的样子。

「喂，这样跳下去也太危险了吧！」

「没关系，里奥你们就这样驾车继续前进，解决掉食人花之后我们立刻就会赶回来，你们就在前面等我们吧。」

「嗯嗯，就交给我们吧。」

修斯竖起了拇指，示意交给他就可以了。

「好吧，我明白了，掩护就让我和宫两个能够中距离攻击的好了。茱蒂、安吉，驾驶就交给你们了！」

「诶？！」

我一把把茱蒂拉了过来，把皮鞭塞到了她的手上。

「拉住缰绳让安吉来吧，指路和方向你就负责了，地图就在旁边，好好看着前进！」

「等、等一……我知道了啦！真是的！」

把缰绳交到安吉手里之后，我也跳到了车棚上，从腰间取下了手枪，同时还从腰包里拿出了一颗深红色的子弹，直接送进了枪膛。

同样的，宫也在自己的两把左轮手枪里塞进了两颗子弹。

修斯和索尔学长相互对视了一眼，做了一个暗号之后就跳了下去，几个翻滚后他们立刻站起来往两边冲了出去。

旁边的食人花注意到他们之后，全部冲向了他们那里。

「才不会让你们得逞呢！」

我单膝跪在了车棚上，双手拖住枪柄扣下了扳机。

顿时间一股强大的热浪从我的枪口喷射而出，在前方形成了喷射状的火柱。而冲向修斯那边的花蕾就在一瞬间全部被这道火柱吞噬殆尽，燃烧着倒了下去。

同时，宫也扣进了双手的食指，爆发的火团从她两个左轮外形的手枪枪口连续喷出。如同火雨一般的弹幕打在了逼近索尔学长那边的那些花蕾上，将其轰成了碎片。

「红莲！」

清理了背后袭来的花蕾之后，修斯立刻拔出了双手剑，在地面上用力一划，镶在剑身上的凤凰的打火石立刻起火，将整个剑身点燃。靠着燃烧的剑身，修斯斩断了密布的食人花的茎，在密布的叶片之中打开了一条道路。

同样另一边的索尔学长也丝毫没有降低速度，右手拿住剑柄直接奔向了食人花群。然后脚底突然爆发似地加速，在加速的同时长剑立刻脱鞘，像是一闪而过地就切开了挡在前面的粗壮的茎。

之后，他们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食人花的叶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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