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六

姬无夜带着黄金千两前来拜会李丞相。

丞相府议事大厅里，姬无夜一身白衣参见座上的李丞相，背后是一箱箱打开的黄金，灿烂的金光照亮了整个大厅。

姬无夜：“大人，我奉公主之命，把黄金送到府上了。”

李丞相点点头，他的目光并不在黄金上，而是淡定地喝了口茶。

姬无夜问：“大人好像不太在乎这些黄金。”

李丞相：“三千万黄金对我只不过是九牛一毛，我的库存富可敌国，怎么还会在乎这点黄金？”

姬无夜皱眉，“那大人这是……”

李丞相：“我只不过是想试试公主那丫头还在不在我掌控之中，如今看来她有点不听话了啊，不过我耍点手段她还是顺从了。”

姬无夜作辑：“李大人英明。”

李丞相站起来，来到姬无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派到公主身边的卧底，给我严密监视她，要是她有什么不对劲的，随时向我禀告，必要时候，你还可以先斩后奏。”

姬无夜神色冷漠的“喏”了一声。

李丞相眼中闪过精光，凑近姬无夜，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到什么细微的破绽，“我记得你好像是和公主一起长大的吧，会不会对她有恻隐之心，对我有所隐瞒？”

姬无夜嘴角掀起一丝微笑，“大人说笑了，自从家父身亡那天，我就投奔向大人，多亏了大人我才能在宫里活下来，我的命都是大人给的，怎么能不对大人忠心耿耿？”

李丞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说得好说得好，你可是我的得力助手啊，将来我成就大业，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姬无夜：“那在下就先多谢李丞相了。”

————

姬无夜从李丞相府出来，走了几圈，确认背后没有跟踪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一个凉亭里，坐望流水，眼神迷离，想起以前的事。

那时候他还小，和公主一起在皇家学院里读书，父亲正是学院里的太傅。

公主在学院里无法无天，老是捣乱，但每次都是姬无夜帮她善后，要是被问及，他总是一脸无奈：她对我而言就是妹妹，妹妹闹事情做哥哥的当然要善后。

每次父亲都是叫他到书房领责罚。

但有一次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出鞭子对姬无夜来那么几下，而是对着一脸懵逼的姬无夜，语重深长地说：“无夜啊，其实你以前做得都对，我责罚你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省得别人说我偏袒。但这次我就不责罚你了。”

姬无夜吞吞吐吐，“父亲……此话怎讲？”

父亲叹了口气，“我们家世代为太傅，虽说是帝王之师，但官位低微，想要在权利的旋涡中活下去，就得始终维护帝王，我们的命是和帝王绑在一起的，而蔷薇公主，就是你要守护的帝王。”

姬无夜从话语中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父亲突然对我说这些，是不是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只是猜测，现在还不敢确定。你只要记着，以后无论蔷薇公主做了什么，你都得护着她，为王朝保留最后一点皇家血脉。”

姬无夜那时候半知半解，但还是点点头：“明白了，我会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那是姬无夜最后一次看到父亲了，因为第二天父亲就被处以极刑，当众斩首。

他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很多大人在身边说各种风言风语，那时候他脑子很乱，感觉世界都崩塌了，他很想哭，但看到蹦蹦跳跳的蔷薇公主来找自己，他就想起了父亲对自己说的话，还有自己立下的誓言。

如今回首，姬无夜看着池塘里的金鱼倏尔远逝，无奈地笑：“公主啊公主，我做双面间谍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在乱世之中活下去啊，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他捡起一块石头甩出去，石头打了三个水漂而后沉没，湖面上泛开一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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